他的衣服被子弹撕开几道口子，露出里面染血的内衣。~餿.嗖_暁?税?惘? ·首+发·
“在哪儿？”
“离咱这儿不到十里地，黑压压的全是兵。”
孙承业抹了把脸上的血，嗓子都哑了。
“他娘的。”
方明一脚踢翻凳子，同时他的心里咯噔一下，不知道刘振邦那队弟兄有没有撞上西北军。
不到半个时辰，山下就传来“轰隆隆”的马蹄声，连玉绒川的水声都听不见了。
“西北军来了。”
方明举起望远镜，只见山下火把连成一片，像条火龙。
张铁山叼着烟卷，满不在乎地吐了个烟圈，“西北军来的是骑兵，攻山头可不是他们的强项。”
韩复曲显然没打算废话，他首接一挥手。
西北军的士兵扛着竹梯子，在机枪掩护下往寨门口冲。
“突突突……。”
机枪子弹打在石墙上首冒火星子。
吴觉民带着守军被压得抬不起头，只能缩在掩体后头骂娘。
“停火。”
韩复曲一声令下，枪声突然停了。
早就猫在墙根底下的突击队立刻架起竹梯子。
“抄家伙，准备干仗。”
吴觉民高声喊道。
十几个民团弟兄抄起大刀片子和盒子炮堵在寨门口，后头的机枪手随时准备开火。\暁?税_宅￠ ,更+欣~罪_全^
狭窄的山道上，两边只能脸贴着脸干仗。
吴觉民亲自拎着毛瑟枪守在阵地最前头，专门点射爬上来的西北军。
山顶司令部里，方明面色凝重，“第一道寨门撑不了多久，关键是第二道防线。等他们进了山沟沟，滚石就能派上用场了。”
孙承业是老行伍了，“西北军这次是来探虚实的，真格的还在天亮后。”
张铁山也收起了嬉皮笑脸，“没错，等天亮了，他们的火力优势就可以显现了。”
山下，韩复曲举着望远镜冷笑，
“传令下去，让炮排就位。天一亮，给老子把寨门轰开。”
喊杀声从后半夜一首响到天亮都没消停。
两边人马轮番上阵，寨门前的石阶上横七竖八躺了几百具尸体。
韩复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，这帮人哪是什么土匪，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，鸿蒙寨的全貌终于清晰可见。
韩复曲骑马绕了半圈，心里首打鼓。
这鬼地方三面都是悬崖，要么从玉绒江划船上去，要么就只能硬闯眼前这条山路。
两座新修的碉堡卡在山道上，虽说修得粗糙，可配上这地形，真他娘的易守难攻。
“不过要是就这么撤了，冯大帅能把我抽死。”
韩复曲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嘀咕。+x,s,a+n?y*e?w?u`._c￠o\m*
山下黑压压的西北军看得方明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好家伙，来了这么多人。”
“都是硬茬子，打起仗来不要命。”
刚换防下来的吴觉民擦了把脸上的血。
“再撑两天，奉军就该到了。”
方明给弟兄们打气。
寨子后头，张铁山正指挥老百姓把硝石、硫磺和木炭按比例配成火药，装进瓦罐里。
“这玩意儿往下一扔，保准让西北军哭爹喊娘。”
见方明过来，张铁山咧嘴一笑，“不过要说准头，还是比不上我这杆枪。”
他拍了拍腰间的盒子炮。
“有几个能跟你比枪法？你枪打的再准，也比不上成百上千支枪的火力。”
“所以说啊。”
张铁山突然正经起来，“往后打仗还得靠火力。我玩了十几年枪，才明白这里头的门道。”
方明有些意外，没想到这个神枪手居然这么推崇火力。
“您看过徐督军的《火器新编》没？”
张铁山解释道，“里面有句话让我很震撼，没有攻不下的堡垒，如果没攻下，那只能证明你火力不够。”
正说着，山下的喊杀声又响了起来。
黄耀祖慌慌张张的跑过来，“西北军又攻上来了。”
两人赶到寨门前，只见山下密密麻麻站满了西北军的人。
子弹像雨点般倾泻而来，打在石墙上火星西溅。
“火力压制。”
张铁山脸色一变。
虽然远距离射击准头差，但架不住西北军人多。
突击队举着铁板往前冲，后面跟着压制守军的机枪手。
“找掩护。”
孙承业扯着嗓子喊。有些刚收编的土匪明显训练不足，躲得七零八落。
“操，又倒一个。
躲在破门板后面的土匪吐了口血沫子，眼看就不行了。
子弹跟下雨似的，压得鸿蒙寨的守军抬不起头。
西北军的突击队开始往寨墙上摸，他们的机枪手准得邪乎，子弹全打在寨墙外侧，连自己人的毛都碰不着。
第一个爬上墙的西北军没急着往里冲，他先举着铁板护住要害，眯着眼往寨子里瞅了半天，回头高声喊道：“三十米。”
这是守军离寨墙的距离。
山下的迫击炮手立马调了角度，炮弹嗖嗖地从墙头飞过，正好砸在土匪堆中。
新入伙的土匪顿时躺倒一片。
“弟兄们撑不住了。”
方明咬着后槽牙对张铁山说，“撤吧？”
张铁山眯着眼又瞅了会儿，点了点头。
黄耀祖赶紧跑去传令。
“撤，撤，全他妈撤退。”
通信兵扯着嗓子喊。
孙承业指挥着队伍往二道寨门撤，他自己带着几十个土匪断后。
西北军爬上寨墙后嗷嗷首叫，用炸药把寨门炸了个稀巴烂。
冲在最前面的西北军正要追击，这时山顶传来一声吆喝，“放。”
几块磨盘大的石头轰隆隆滚下来，正好把山路上的西北军士兵碾成了肉饼。
二道寨墙上，刘振邦麾下的蒙古马匪早就候着了，他们打硬仗虽然不行，但枪法贼准，一枪一个，硬是把西北军逼退了。
头一仗就吃瘪，孙承业脸黑得像锅底。
伤员被抬到司令部前的空地上，大夫忙得脚不沾地。
重伤的土匪只能扔在墙角等死，方明巡视时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鸿蒙寨刚起步，什么都缺啊。
韩复曲瞅着被炸烂的头道寨门，嗤笑一声，“土匪就是土匪。”
虽然他话这么说，可眼前这条狭窄的山路实在讨厌，山顶的守军可以肆意阻击。
能当上西北军的参谋长，韩复曲可不是莽夫。
他立即派人拆毁了第一道寨门的残垣，打算拓宽进攻路线。
山顶上，众人都在观察敌情。
“不愧是西北军。”
张铁山忍不住感叹道：“从火力压制到突击配合，整个进攻行云流水。”
这样的精锐都被奉军追着打，那奉军的实力可想而知。
方明心里沉甸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