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河水哗哗往东流，仍是那么浑浊，再多的鲜血也染不红它。*咸￠鱼_看^书¨ !哽·薪`醉_哙+
西北军在后套码头下游三十里处渡河，韩复曲把侦察连撒出去二十里地。
路上碰见几个昨晚逃回来的溃兵，但贡王士兵的人影一个都没见着。
侦察兵趴在地上仔细找，雨后的泥地里脚印多得数不清。
“土匪是从敕勒山里头钻出来的。”
韩复曲烦躁地解开军装扣子。
要是贡王的人都躲进山里头，这仗可就难打了。
“继续搜，给老子一寸寸地搜。”
侦察战就像打猎，这是西北军的老本行。
侦察兵们像篦子一样把山林篦了个遍。
晌午过后，十几个侦察兵兴冲冲地押着两个人回来，“报告参座，逮着两个土匪探子。”
“带过来。”
韩复曲眼前一亮。
两个血葫芦似的人被拖了过来。
这俩都是鸿蒙寨的巡逻兵，归孙承业那个连管，冷不防被西北军的侦察兵打了埋伏，挂了彩当了俘虏。
几个西北军揪着俘虏的头发，把他们的脸掰向韩复曲。
“贡王的人和那些土匪跑哪儿去了？”
韩复曲眯着眼问。
左边那个满脸是血的汉子犹豫了一下：“长官，要是全说了，能给条活路不？”
“想得美。?1\3?x!s!.~n¨e`t·”
韩复曲“唰”地抽出佩刀，刀尖在那人脸上轻轻划拉，“死法可多了，有痛快的，也有不痛快的。”
“操，横竖都是死，那随你便。”
另一个俘虏破口大骂。
韩复曲手腕一翻，刀光闪过，地上顿时多了几截血淋淋的手指。
惨叫声中，他又接连挑断了两人的脚筋。
“我说，我都说。”
两人耐不住酷刑，终于崩溃了。
“我只听一个人的。”
韩复曲收刀入鞘。
半个时辰后，鸿蒙寨的秘密全交代了。
是追贡王的人，还是端了土匪的老窝？
韩复曲犯了难。
三个骑兵团深入草原追贡王太冒险，白陉邑地形复杂，奉军到了绥远城更会断他们后路。
不如拿这些土匪开刀，也算给冯大帅一个交代。
“夜袭鸿蒙寨。”
韩复曲一锤定音。
天黑透了，三个骑兵团借着夜色摸进敕勒山。
两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俘虏在前面带路，鲜血滴了一路。
鸿蒙寨里，送走贡王的人后显得空荡荡的。
工匠们在加班加点修筑防御工事。
司令部里，孙承业和黄耀祖正在商量事儿。~精?武?小¨税~旺? ?埂/薪+蕞￠全′
“两个巡逻哨没按时回来。”
孙承业眉头拧成了疙瘩，寨子外围的岗哨都归他管。
“会不会路上耽搁了？”
“不可能，巡逻路线都是我亲自定的，己经超时一个多时辰了。”
黄耀祖一听就急了就“要不再派几个人去看看？”
他在司令部地位渐高，但对孙承业一首很敬重。
“我带人去看，你去报告司令。”
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，孙承业带着十几个土匪出了寨门，往西北方向去了。
司令部里，黄耀祖把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方明。
“巡逻哨没回来？”
方明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贡王的人都走了，这敕勒山除了他们哪还有别人？
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“立刻进入一级战备。”他厉声喝道，“通知所有岗哨撤回内寨，准备迎敌。”
黄耀祖刚要出门，方明又补了一句，“让刘振邦立刻来见我。”
不一会，刘振邦就到了司令部，军靴上的泥土在地上留下几个脏乎乎的脚印。
“司令，您找我？”
刘振邦摘下被汗水浸湿的帽子。
方明快步走到地图前，手指重重戳在白陉邑的位置，“你立刻去通知苏米雅公主，西北军可能要杀个回马枪。”
“啥？”
刘振邦瞪大眼睛，“西北军的人打回来了？”
“不知道，但小心驶得万年船。”
方明烦躁地扯开领口，“咱们有寨子可守，贡王那些人现在正得意忘形，要是被偷袭就全完了。”
刘振邦“啪”地立正，“明白，我这就去。”
急促的铜哨声在山寨里炸响。
睡梦中的弟兄们骂骂咧咧爬起来，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阵地上跑。
寨子里的老百姓也惊醒了，手忙脚乱地往寨墙上搬沙袋、滚石头。
整个寨子乱哄哄的，到处都是叫骂声和哭喊声。
漆黑的夜色中，十几名骑兵举着防风的马灯冲进夜色中。
马蹄声渐渐远去，方明站在司令部门口，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
“大意了啊……。”
他暗自懊恼。明明知道西北军是头受伤的狼，居然还放松了警惕。
此时在敕勒山的密林里，西北军的大部队正悄无声息地前进。
黑暗中，只有偶尔的金属碰撞声和压低的咳嗽声，暴露他们的行踪。
孙承业带着人沿着熟悉的小路缓慢推进。
这条路他闭着眼都能走，每个转弯、每处洼地都刻在脑子里。
“停。”
他猛然蹲下，右手握拳举起。
身后的土匪们立刻散开警戒。
“听见什么动静没？”
一个耳朵最灵的土匪凑过来小声说，“东南方向，至少一个排的人。”
孙承业眯起眼睛，果然听到隐约的脚步声和枪械碰撞声。
“撤，立即回寨子报信。”
他们刚调转马头，突然“砰”的一声枪响，最外围的土匪应声落马。
“隐蔽。”
孙承业一个翻滚躲到树后，掏出驳壳枪还击。
西北军发现自己暴露了，立即展开攻击。
尖锐的铜哨声在林中回荡，更多的黑影从西面八方包抄过来。
“交替掩护，撤。”
孙承业边打边退，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。
借着对地形的熟悉，他终于甩开追兵，但身边只剩下西个兄弟。
“报告参座，碰到对方的侦察兵了。”
侦察连长压低声音汇报。
韩复曲吐掉嘴里的烟头，狠狠踩灭，“传令下去，全速前进，天亮前必须拿下那个寨子。”
他心想，这群土匪倒是警觉，不过再凶悍的土匪，也挡不住正规军的夜袭。
司令部里，方明盯着怀表，时针己经指向凌晨两点。
这时，寨门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哨兵的喝问。
“司令。”
浑身是血的孙承业踉跄着冲进来，“西北军……西北军的主力杀过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