棠沼眨了眨眼,凝神去听,唱词的声音确认无疑是猴嘴里发出的,不是腹声。\咸~鱼-墈?书/ ¨已_发!布·最.薪/蟑¢洁/棠沼顿觉毛骨悚然,视角听觉冲击太大,惹得她头皮发麻。
山中野猴怎能口吐人语?即便是人为驯化,也不可能做到把戏词唱到如此通顺的地步,看到戏台上的两只猴子还对上戏了,只觉背脊发寒。
她揪住巫禾的衣角颤声道:“巫禾,我没看错吧,唱戏的是两只猴子……”
巫禾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惊讶,她垂眸轻声道:“是,亦不是。”
棠沼正在思考这话的可能性,巫禾抚上她的脊背,“戏就看到这里吧,我们早些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棠沼早就待不住了,看见猴子唱戏,觉得这戏楼诡异得很,让她心里不舒服。
回去的马车上,棠沼追问巫禾方才那句话的意思,巫禾看她半晌,说道:“你当真要听?”
“嗯。.暁!税!宅+ ¨首?发′”棠沼点头,心里想着莫不是什么鬼怪故事之类的吧?鬼怪她可不怕。
“那叫人头猴,此猴用三五岁的幼童驯化而成,他们把幼童的皮肤割破,用猴毛烧成灰,混合某种膏药敷在幼童全身,再把猴皮生剥下来趁热披上去,猴皮就与幼童身体长到一起,内服以药,使疮平复,体生猴毛而尾出,俨然猴也。”巫禾轻声叙说。
棠沼听完已然愣住,只觉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,随之而来的是愤怒,这种丧心病狂的虐童之举,为何敢摆上戏楼?她双眉紧蹙,道:“朝廷早已立下严法,凡采生折割人者,凌迟处死,为从者一律当斩。”
“棠沼。”巫禾声音沉缓,“或许,戏楼的东家便是朝廷的人。”
棠沼的眸子里闪过局促,久久不语,待下马车进院子才出声,“明日我去锦衣卫指挥司一趟。”
“需要我同你前去么?”巫禾停下来看她。-x~i*a-o¨s?h_u·o?h¨u′n*.\c*o!m?
“不用。”棠沼打算再探甲楼,她倒要看看,朝廷中何人无视大明律令,赚这种灭绝人性之钱。
巫禾回头牵上她手,“那位指挥使品行如何?”棠沼拉上巫禾的袖子,没有正面回答:“太常观一案,她同意我以恶制恶,以血惩血,不按常理出牌,你又如何看待她呢?巫禾。”
“替天行道怎么能算是恶呢。”巫禾的手搭在她腕上,“单此事来看,此人颇有几分江湖侠气。”
次日醒来,棠沼同巫禾一起用了早膳便出了门,马车一路驶向锦衣卫指挥司,棠沼下车之前戴上了她的银色面具,吩咐夏婴把马车驱到偏巷等候。
进了指挥司,暗卫便奉上数封密函,前日她便派人去查甲楼底细,密函上写了青山派与甲楼往来五年,五年间以招收弟子的名义拐卖女子送进了戏楼。
另,青山派还与山脚附近的埠涉村有过买卖幼童的交易。棠沼翻开最后一封密函,甲楼的东家是五年前才冒头的布衣商人李济,棠沼不用想也知李济并非甲楼真正的东家。
她抚上眉心细想昨夜探甲楼的细节,总觉得漏掉了什么没想起来,她需要将所有事情抽丝剥茧。
“右七,速去查埠涉村幼童的动向,看看这几年间买卖的幼童有何共通之处。”棠沼沉声吩咐道。
“属下领命。”
棠沼想起青山派报官一事,按大明制,京师的案子不由上京城地方当局顺天府管辖,而由刑部直接受理。
她唤来李鉴三,“把上次青山派弟子的口供送去给刑部侍郎,让他与太常观的案子并案审理,出结案公文昭示青山派李郁英一行人等的恶行,至于那报案的掌门长子李修满,打发回去,留着还有用。”
“大人,刑部侍郎会接下我们这个人情吗?”李鉴三小声问道,刑部一直不喜锦衣卫插手他们手上的案子。
棠沼手指点着桌面,“他没有理由不接,接连两起人命大案,再结不了案,朝中自会有人参他。”
“属下这就去。”李鉴三吃了定心丸领命告退。
棠沼看了眼时辰,起身出了指挥司门口,扫了几眼才看见巷口处熟悉的马车,她正准备过去,马车上的夏婴看见站在门口的棠沼很快跳下马车跑了过去,“棠姑娘,我们要回去了吗?”
“夏婴,劳你回去带话给巫禾,午膳我不能陪她一起吃了,晚膳一定回去。”
“好的,棠姑娘,我会转告主子。”夏婴说完就赶了马车回去。
门口处很快驶来一辆马车,停下后棠沼掀帘进去,路上松雪在向棠沼汇报近期所查之事,说完后有些担忧道:“主子,这段时间有好几波人来打听您的动向,您这几年来都鲜少露面,都未上过朝,眼下怎会被惦记上呢?”
棠沼冷笑一声,她虽不上朝听政,但始终拿着太女的身份,大明制立嫡立长,她非皇后所出,只占了个“长”。太女的身份乃先帝当政时一旨定下,她五岁时对外称体弱,常年居深宫养病,不出宫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