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防已经不再给他眼神了,淡淡补充道:“这对母女,好好安置,让京兆尹查清楚,若是查不清楚,他这个京兆尹就别想干了。.秒!漳+结.暁!税¨罔? _更?欣,蕞¨全-”
李义:“诺。”
管事的想逃,却是逃不掉的,他带着的那些护院家丁也被侍卫一块抓了起来。
一个小小的插曲,街道又恢复了平静。
打更的更夫缓缓走过,对宵禁时的马车并不意外,甚至还主动避让了。
谢云防看着沉默不语的安倚歌,温声问:“怎么了?是不喜欢刚刚那人吗?”
安倚歌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。
“哦?”
“我固然讨厌他那样的人,但也知晓,他只不过只是爪牙而已,真正作恶的是他的主人。”
谢云防笑了:“没错,你可是因此忿忿不平?”
安倚歌点了点头,却是道:“但我又知道,这世上不可能只有这一件事情发生,可京城如此,其他更加偏远的地方,又该如何呢?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,心跳地扑通扑通的,他对一个国家的君主说这话,怕是不想要命了——
但他还是把这些话说出来了。~餿.嗖_暁?税?惘? ·首+发·
他可能是疯了,但是他觉得陛下会想听见他真心的话,他说完看着陛下,竟是有些期待陛下会说什么了。
“那你觉得你写得金陵赋真实吗?”谢云防笑了,竟是又问起了金陵赋。
安倚歌一怔,他犹豫片刻,轻轻摇了摇头。
他写金陵赋的时候太过年少,只想着将一切华丽的词句堆砌上去,描绘一个完美的盛世——他只想用这篇赋改变自己的生活。
“金陵城也是这样,你的那篇赋是真,歌舞画舫,游人如织,人间盛世,是天下间最富裕繁华的地方,但金陵城也有冻死骨,无家儿,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到成人的孩子。”谢云防将马车的窗户关好。^微\趣\小^说~ _首^发-
夜深了,明月虽美,风却是有些冷的,少年人吹着这风怕是要着凉。
安倚歌认真听着,他看着陛下冷静而残忍地说出了这个国家、这座金陵城真实的面目。
是啊,换了国家,换了一部分的贵族,但是那些腐朽又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?
而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座盛世城池的腐朽的?
安倚歌缓缓闭上了眼睛,也许就是安朝国破,安末帝弃城而逃,而他沦为伶人的时候吧?
那时的他十二岁。
他再睁眼,看着他的陛下心中却是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情绪。
暴君?
他的陛下,不是暴君,更不可能是暴君。
就连安废帝弃城而逃都有文人写诗美化,为何他的陛下,却成了文人口中的暴君了?
“陛下,我为你写诗好不好?”
谢云防一怔:“诗?”
“天下未定,陛下重武是应当的,但是文之一道,并不可轻忽,臣愿为陛下写诗,为陛下正名。”
安倚歌起身,跪在了谢云防的身前,他银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认真,“臣虽不才,但臣是前朝皇子,若是臣都觉得陛下是英明君主,那谁都会觉得陛下英明的。”
这话说得是有道理的,更何况安倚歌的文名在安朝就响起来了。
谢云防他是高兴的,却也有一丝淡淡抱怨——写诗啊,他还以为是写情诗呢,是他想偏了。
可是写情诗不好吗?
为什么要写那些沽名钓誉的诗?
谢云防想要扶起少年,安倚歌却是态度坚定,并不起身。
谢云防笑了笑:“这些不用你担心。”
少年的眼中闪过疑惑,可他除了这些,还能干什么?
谢云防轻笑了笑,温声道:“你是不是许久没读经史了?你想读吗,我为你找个好老师,怎么样?”
安倚歌抬眼看着陛下,怔怔地看了许久,他的心猛烈的跳动着。
他飞快地点了点头,少年的眼神清澈,真挚而虔诚道:“谢陛下。”
说着,他轻轻将脸颊倚在了谢云防的膝上。
谢云防微微一笑,温声道:“我相信你。”
*
“什么?你前几天还跟我说,安倚歌他娘还在咱们手里,你今天给我说,人已经不在了?”平王怒道,一脚踢倒了李福,“本王要你何用?”
李福哭道:“殿下,殿下,奴婢去找了啊,但是官府说他已经放良了啊。”
平王轻轻眯起了眼睛:“放良?谁敢放良她?难道是丞相?”
“不,他没那个胆子,不然早就出手了,是谁?”
“奴婢问不出来,但这问不出来,便更能说明是谁了,殿下,奴婢无能。”
平王的眼神一凌:“难道是……皇帝?”
“十有八九是啊,除了陛下,还有谁敢呢?肯定是那小杂种求陛下的。”
平王威胁地眯起了眼睛:“看来,本王是养了个白眼狼啊,既然是白眼狼,那便更没有必要留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