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念看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，自己的肩膀正好抵在他锁骨下方。,d,a′w~e+n^x`u¨e~t_x¨t-.\c^o`m^她想起林暖的警告，想起校长叮嘱的五百万投资，故意扬高声音："今天不飞澳门了？陆总这空中飞人的行程可真满。"
陆景深转过身时眼里带着笑意："坐飞机也累。"他按下电梯键，镜面映出两人并排的身影，"想吃什么？法餐还是日料？"
"走，吃火锅吧！"苏念脱口而出，说完自己都愣了。记忆里张鹏从不吃辣，每次聚餐都要反复确认锅底有没有辣椒，她己经多久没尝过那种灼烧舌尖的快感了。
陆景深显然也有些意外，随即低笑出声："麻辣香辣还是巨辣？"
"巨辣！"苏念说得斩钉截铁，像在宣布某个重要决定，"就要那种能辣到冒汗，喝三瓶冰啤酒都不解渴的西川火锅！"离婚那天她冒雨走在街上，路过火锅店闻到飘出的牛油香，当时就想进去大快朵颐，却被张鹏一个电话叫去处理离婚协议的后续事宜。
"行，"陆景深侧身让她先进电梯，手掌虚扶在她后腰，"淮海路那家‘蜀九香’怎么样？他们家的牛油锅底是从成都空运来的。"
电梯下行时苏念偷偷看了眼身边的男人。他松开了领带，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，露出线条分明的喉结。果然资本家就是有条件，吃东西喜欢选择“空运”的。
火锅店的热气混杂着香料味扑面而来时，苏念才真正放松下来。?¤微?趣.o小¤>说_网@×e ?>追!最$1新!章%[×节?))陆景深熟练地接过菜单："毛肚、黄喉、鸭血是必点，鹅肠要冰镇的，酥肉得现炸......苏老师有什么忌口吗？"
"没有，只要够辣。"苏念接过柠檬水猛灌一口，冰凉液体滑过喉咙，却压不住心底的燥热。
牛油锅底在电磁炉上咕嘟冒泡，红汤里的花椒粒上下翻滚。陆景深将毛肚放进漏勺，计时般数着："七上八下，好了。"他把烫好的毛肚放进她碗里，油碟里的蒜泥沾在毛肚边缘，"尝尝看。"
辣油在舌尖炸开的瞬间，苏念忍不住哈出一口气。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，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别的什么。她埋头猛吃，首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"慢点吃，没人跟你抢。"陆景深递过纸巾，又给她倒了杯冰豆浆，"张鹏......以前不带你吃辣的？"
苏念拿纸巾的手顿了顿。火锅的热气模糊了对面男人的表情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透过氤氲水汽传来："他胃不好，吃不了辣。"曾经她也以为这种妥协是爱的证明，首到离婚前几天，张鹏指着她煮的麻辣香锅说"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次吗"，她才突然意识到，那些年的迁就早己磨掉了自己的棱角。
陆景深沉默着帮她涮了块鸭血，鲜红的血块在滚水里渐渐变色："其实我也吃不了太辣。￠秒?章¨节+小/说!网^ ?首`发′"他夹起一块黄喉放进自己碗里，象征性地沾了点油碟，"但看你吃得开心，好像也没那么辣了。"
苏念抬眼看向他，灯光在他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。她突然想起大学时某次社团聚餐，她贪嘴点了特辣的干锅，结果被辣得首吐舌头，是坐在陈亮旁边的陆景深默默给她递了一整瓶冰镇酸梅汤。那时他也是这样，自己不吃辣，却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准备好解辣的东西。
"陆景深，"她突然开口，火锅的喧嚣在这一刻仿佛都退到了远处，"你是不是......早就知道我离婚了？"
陆景深夹菜的动作停滞了一瞬，随即若无其事地放进锅里："陈亮提过一句。"他搅动着油碟里的蒜泥，"他还说，你现在单身。"
空气仿佛被火锅的热气凝固了。苏念盯着翻滚的红汤，感觉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。隔壁桌传来划拳的吵闹声，服务员端着菜盘从旁边走过，鞋底蹭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，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。
"所以这次让我来谈投资，"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，"也是因为这个？"
陆景深放下筷子，用餐巾擦了擦指尖："投资是真的。"他看着她，眼神认真得让她有些慌乱，"但想见你，也是真的。"
窗外的霓虹透过蒙着水雾的玻璃窗照进来，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。苏念拿起冰豆浆猛灌一口，冰凉的液体却压不下脸颊的滚烫。她想起林暖说的"金字塔尖的资本家"，想起校长反复叮嘱的"金主爸爸"，可此刻坐在对面的男人，眼里没有商场上的精明算计，只有一种她读不懂的温柔与执着。
"陆总这是......想追我？"她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，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。
陆景深笑了起来，伸手替她拂开额前沾了汗水的碎发，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："如果我说‘是’，苏老师会觉得太快了吗？"
火锅的热气突然变得有些呛人，苏念咳嗽了几声，眼泪又一次涌上来。这一次她没有掩饰，任由它们滑落脸颊。五年前图书馆里的加油纸条，昨天实验室里的深沉目光，还有此刻火锅店里的坦诚相对，所有碎片在这一刻突然拼接完整。
"我......"她刚想开口，手机却在包里震动起来。是林暖打来的视频电话，屏幕上跳出闺蜜浓妆艳抹的脸，背景是上海某家酒吧的炫彩灯光："念念！你跟陆景深怎么样了？我刚问陈亮，他说你们在吃火锅？！"
苏念看着手机屏幕，又看看对面的陆景深。他正耐心地替她撇去汤面上漂浮的花椒，动作温柔得像在进行什么精密实验。火锅的香气弥漫在两人之间，辣意与暖意交织，仿佛要将过去所有的阴霾都驱散。
"嗯，在吃火锅。"她对着镜头笑了笑，眼泪还挂在睫毛上，"巨辣的那种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"
林暖在那头咋咋呼呼地喊："行啊苏念！你可给我打起精神来，别被他的糖衣炮弹骗了！我昨晚上和他们一起飞回来的，睡了一天觉，没联系你。"
陆景深似乎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，挑了挑眉，拿起桌上的毛肚晃了晃："我这糖衣炮弹，是麻辣味的。"
苏念看着他眼里的笑意，突然觉得心头那块积压了很久的石头悄然落地。她接过陆景深递来的毛肚，放进滚水里，数着"七上八下"的节奏。或许未来仍有未知与挑战，但至少此刻，在这锅沸腾的麻辣红汤前，她听见了自己心底真实的声音。
"暖暖，"她对着手机说，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，"放心吧，我应付得来。"
挂了电话，苏念抬眼看向陆景深。他正专注地看着她，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。火锅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，将彼此的倒影融在一起。窗外的夜上海流光溢彩，而属于苏念的新生，似乎正随着这锅炽烈的麻辣火锅，悄然开启。
"再加点毛肚吧？"陆景深拿起菜单，"这次要双份。"
"还要鹅肠！"苏念笑着补充，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煮得入味的鸭血，"还有，不准再叫我苏老师，听得人别扭。"
"好，"陆景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，他举起手中的冰豆浆，像是在进行某种郑重的仪式，"那......念念，欢迎回来。"
两只玻璃杯在火锅的热气中轻轻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“算了，你还是叫苏老师吧，念念听起来更奇怪！”
陆景深笑而不答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