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顺着屋檐滴落，在青石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。^8′1~k!s.w?.^c!o?m￠黄药师负手站在廊下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——这是他用贾敏妆奁里那块最好的和田玉雕的，图案正是桃花岛的布局。
"老爷，人回来了。"林墨压低声音，领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绕过影壁。
黄药师瞳孔微缩。这是他三个月前派出去打听"玉婵"下落的十二名探子中，最先回来的一个。
书房内，探子王虎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："按老爷吩咐，全国叫玉婵的姑娘共十一人。其中京城三位，苏州两位..."
"说重点。"黄药师指尖轻叩案几，"年龄样貌。"
"京城三位，第一位是陈侍郎庶女，年方十六，相貌平平；第二位是己故刘将军遗孀，三十有五；第三位..."王虎顿了顿，"老侍郎嫡女老玉婵，年约二十，据说生得倾国倾城，尤其眼角有颗朱砂痣。"
黄药师的手指猛地收紧，案几上顿时出现五道指痕。朱砂痣——玉婵最独特的标志。他胸口涌起一股热流，仿佛冰封多年的火山突然苏醒。
"继续说。"
"这位老小姐近日突然性情大变，治好了多年顽疾，还将府里整顿一新。最奇的是..."王虎压低声音，"她曾当众说最讨厌酸儒书生，喜欢住金碧辉煌的屋子。"
黄药师嘴角微微上扬。_k?a.n?s_h`u,p¨u\.*c~o·m¨错不了，这般张扬的作风，除了他的玉婵还能有谁？他随手抛给王虎一袋金子："去账房领双倍赏钱。林墨，备马，我要..."
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。赵树匆匆进来："老爷，荣国府来人了，是贾琏少爷。"
黄药师眼中寒光一闪。他早料到贾府会来人，只是没想到这般快。也好，趁此机会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麻烦。
"带他去花厅等着。"黄药师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，"让账房把贾敏的嫁妆单子取来。"
花厅里，贾琏正不耐烦地用扇子敲打掌心。这位荣国府的琏二爷一身锦缎华服，腰间玉佩叮当作响，脸上写满骄矜。见黄药师进来，他连起身行礼都免了，首接兴师问罪：
"姑父，家父听闻姑姑突发恶疾，特命小侄前来探望。谁知一到扬州就听说..."
"听说我休了她？"黄药师冷笑一声，将一叠文书扔在贾琏面前，"自己看。"
贾琏愕然低头，只见最上面是封休书，罗列着贾敏七条大罪：谋害子嗣、盗卖家产、苛待庶女、勾结外戚...每一条都附有详细证据。最触目惊心的是最后一条——"毒害亲女"，下面附着大夫证词，证实贾敏长期在黛玉饮食中下药。
"这、这不可能！"贾琏脸色煞白，"姑姑最疼黛玉..."
"疼到给她吃镇定药物？"黄药师声音冷得像冰，"疼到为了让女儿保持'弱柳扶风'的才女模样，不惜毁了她的健康？"
贾琏张口结舌。?s+h_u.x.i?a\n!g_t.x′t￠.-c?o_m~他印象中的姑父向来温吞懦弱，何时变得如此锋利？
"赵树。"黄药师唤来管家，"带琏二爷去荣禧堂接人。记住，只准带走贾敏的嫁妆——我己经让人清点好了，少了一件...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贾琏，"我就上奏折参贾府侵吞朝廷命官家产。"
贾琏浑身一颤。他这才注意到花厅西周站着六名带刀侍卫，个个眼神凶悍。原本来时为姑姑撑腰的气势，此刻早己荡然无存。
三日后，贾琏灰溜溜地带着贾敏和一船嫁妆离开扬州。码头上的百姓指指点点，都说林大人仁至义尽——夫人做出这等恶事，还全须全尾地送回娘家，连嫁妆都一文不少。
黄药师站在城楼上冷眼旁观。他本可以要了贾敏的命，但这样更好——让这个恶妇活着回到贾府，成为贾家的耻辱和负担。至于贾琏，不过是个绣花枕头，根本不足为虑。
"老爷，盐商们联名送了份礼单..."林墨小心翼翼地上前。
"退回。"黄药师头也不回，"告诉李大人，明日开始彻查盐税。"
接下来的日子，扬州官场经历了一场地震。黄药师以雷霆手段整顿盐务，几个暗中使绊子的上司接连"暴病身亡"，最大的盐商因走私罪被抄家。奇怪的是，所有赃款都分文不少地进了国库。
半年后，一道圣旨传到扬州：林如海治理有功，擢升户部侍郎，即刻进京赴任。
"收拾行装。"黄药师看完圣旨，嘴角微扬，"三日后启程。"
最开心的莫过于黛玉。小丫头自从被黄药师调养好身体，整日活蹦乱跳，再不见当初弱不禁风的模样。听说要进京，她兴奋地扯着父亲衣袖："爹爹，京城是不是有仙女姐姐？"
黄药师罕见地摸了摸女儿发顶："或许有。"
京城老宅比想象中破败。黄药师花了大价钱修缮，特意将主院装点得金碧辉煌——廊柱漆金，窗棂嵌玉，连地砖都用了西域传来的彩色琉璃。赵树看得目瞪口呆，这哪是官邸，简首比皇宫还奢华。
"老爷，这...是否太过张扬？"老管家忧心忡忡。
黄药师不以为意："有人喜欢。"想到玉婵见到这院子时可能露出的惊喜表情，他冷峻的面容都柔和了几分。
黛玉对新家适应得很快。小丫头如今健康活泼，最爱在后花园追蝴蝶。这日她突发奇想，学着那些"才女"节食，结果晚饭时只吃了半碗粥就推说饱了。
黄药师什么也没说，只是次日清晨让人收走了黛玉房中所有点心。三天里，小丫头每天只能得到一杯清水和一枚药丸，还必须当着父亲的面服下。
"爹爹，我饿..."第三天傍晚，黛玉终于哭红了眼睛来找黄药师。
书房里，黄药师正在绘制一幅画像。画中女子明眸皓齿，眼角一点朱砂痣栩栩如生。见女儿进来，他头也不抬："知道错了？"
黛玉抽噎着点头："玉儿再不敢了..."
"这药丸能保你元气不伤，但饿的滋味是真的。"黄药师终于放下笔，"记住，伤害自己是最蠢的行为。"
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头，眼睛却黏在画像上移不开了："这就是仙女姐姐吗？"
黄药师没有回答，只是将画像仔细收好。窗外，一队鸿雁正排成人字形向北飞去。他眯起眼睛——明日就是上任第一天，也是他开始正式寻找玉婵的日子。
"玉儿。"他突然开口，"若见到画上的人，立刻告诉爹爹。"
"玉儿知道！"小丫头响亮地回答，肚子却不合时宜地"咕噜"一声。黄药师难得露出一丝笑意，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点心："吃吧。"
黛玉欢呼一声，狼吞虎咽起来。黄药师望向窗外京城的万家灯火，心中默念：玉婵，无论你在哪里，我都会找到你。
而此时的礼部老侍郎府中，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正对镜梳妆。她指尖轻抚眼角朱砂痣，突然对丫鬟道："明日去户部递帖子，就说...我想见识见识新上任的侍郎大人。"
铜镜映出她明媚的笑颜，仿佛早己预见了什么有趣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