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林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。·小′税?C^M.S! -更^辛^嶵!全.
吴承安手中那枚莹润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,上面“赵承平”四个篆字格外刺眼。
周明达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他死死盯着那块玉佩,喉结上下滚动,却发不出声音。
这位在清河县横行多年的盐商第一次感到如此棘手——眼前这个十岁的少年,竟敢如此强硬地与他们对峙。
“怎么?不敢说话了?”
吴承安的声音冷得像冰:“方才不是还要打断我的腿吗?”
杜兴生的脸色由红转白,又由白转青。
他悄悄扯了扯周明达的衣袖,低声道:“周兄,这玉佩……莫不是真的?”
“放屁!”
周明达猛地甩开他的手,却因为用力过猛,腰间挂着的银算盘“哗啦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他慌忙弯腰去捡,肥胖的身躯显得格外笨拙,引得周围学子一阵窃笑。
蓝力夫抹了把脸上的汗,强作镇定道:“小子,你别以为拿块破玉就能唬住我们!赵县令何等人物,怎会把贴身玉佩给你?”
“就是!”
谢阳云附和道,却不敢直视吴承安的眼睛:“这玉佩定是你偷的!”
吴承安冷笑一声,将玉佩翻转过来。
阳光下,背面那行“承平三年进士及第“的小字清晰可见。^优·品\暁-税?蛧^ ′蕞!芯*漳_节^耕-歆^快`
他缓步向前,每一步都踏得五位老爷心头一颤。
“要不要现在就去县衙验证?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诛心:“正好让赵县令评评理,看看这坏玉佩是不是我偷的,再看看今日是谁在学堂门口聚众闹事,是谁先动手打伤老人!”
秦兴安闻言突然腿一软,差点跪倒在地。
他想起去年县衙审理的一起案子——有个富商当街殴打乞丐,被赵县令判了三十大板,还在衙门口示众三日。
那凄厉的惨叫声,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他毛骨悚然。
周围的学子议论声越来越大:“看他们那怂样!”
“平时不是挺威风的吗?”
“活该!仗势欺人的东西!”
“这些老爷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,想不到今日遇到硬茬了吧?”
周明达的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吴承安如此信誓旦旦,那玉佩肯定是真的,这说明赵县令和吴承安有关系。
一想到自己惹上了县令,周明达冷汗直流。
他猛地转身,对家丁们吼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?走!”
说完就要往竹林外挤。
眼下局势不利,还是先离开,调查清楚再说。
“站住!”
吴承安一声厉喝,惊得周明达一个趔趄。_新¨丸+夲?神-占~ ¢醉¢新?漳!节¢埂`辛/筷·
只见吴承安指着马车上的福伯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:“打了人就想走?今日不给福伯赔礼道歉,谁也别想离开!”
福伯虚弱地靠在车厢上,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。
王宏发红着眼睛,用袖子小心地替他擦拭。
“你!”
周明达气得浑身发抖:“你也打伤了我们的人!真要算起来……”
“是你们先动手!”
吴承安强势打断,寸步不让:“二十五个人围攻我一个,还打伤福伯,这就是清河县富商的做派?”
现场再次陷入死寂。
五位老爷面面相觑,谁也不敢接话。
他们心里都清楚,今日这事要是闹到县衙,吃亏的肯定是自己。
就在这时,竹林小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韩夫子带着几个年长的学子匆匆赶来,他的灰白胡子气得直翘,宽大的儒衫都被汗水浸透了一片。
“韩夫子!”
五位老爷像抓到救命稻草般一拥而上。
周明达抢先道:“您来得正好!这吴承安目无尊长,打伤我们这么多家丁,您一定要……”
“住口!”
韩夫子一声怒喝,惊得竹林里的鸟雀四散飞逃。
老夫子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五位老爷的鼻子骂道:“你们带着几十号人围攻我的学生,还有脸恶人先告状?”
谢阳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:“韩夫子,您看清楚,是我们啊!”
他以为韩夫子老眼昏花,没有认错他们来。
韩夫子冷冷瞥了谢阳云一眼。
“从今日起,你们五家的子弟不必再来学堂了!”
韩夫子满脸冷漠,斩钉截铁地说,“我韩某人教不了这样的学生!”
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,劈得五位老爷呆若木鸡。
他们怎么也没想到,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。
“韩夫子!您连事情都没问清楚,怎么能轻易下结论?”蓝力夫还想争辩。
“滚!”
韩夫子怒发冲冠,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:“再敢骚扰我的学生,老夫拼着这把老骨头,也要去县衙告你们一状!”
这五个王八蛋,差点坏了他的好事!
教了这么多年书,还不容易遇到神童,将来甚至他有可能成为状元的夫子,可不能让这五个家伙给破坏了。
他实现不了的愿望,无法高中的遗憾,全部都放在吴承安身上!
谁敢不让吴承安在他这里读书,他就要和谁拼命!
此刻,五位老爷面如死灰。
他们知道,今日这跟头是栽定了。
虽然不知道韩夫子为何如此维护吴承安,但韩夫子连这种话都说出来,双方等于撕破了脸。
周明达恶狠狠地瞪了吴承安一眼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我们走着瞧!”
说完,带着家丁灰溜溜地钻进了竹林。
其他四位老爷见状,也只得悻悻离去。
杜兴生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:“小子,这事没完!”
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,韩夫子这才转身,关切地看向吴承安:
“承安,你没事吧?”
吴承安摇摇头,快步走到马车旁查看福伯的伤势。
老管家脸色苍白,但神志还算清醒。
吴承安松了口气,转身对韩夫子深深一揖:
“多谢夫子解围。”
韩夫子捋着胡须,看了一眼吴承安手中的玉佩,正色道:
“今日之事,你不必放在心上,老夫会亲自向赵大人解释,你安心学业即可。”
“你们几个,将福伯送回王家,其他人回学堂上课。”
吴承安看了一眼五位贾商离去的背影,心中暗下决心,必须再次展露自己的天赋。
他要在十天之内将《古文观止》全部背出来!
只要他的价值大,赵县令和韩夫子才会一直站在他身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