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我是不会当小三的
办公室内气氛压抑严肃,暖气并不充足,瓷砖地板光洁明亮,膝盖碰触在上面很凉很冰。¢秒a章·}节?小.说^网? _首¤发1o
几乎是钱总话落的第一秒。
梁吟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触地跪了下来,果断干脆,没有让领班为难。
连钱总都被吓了一跳。
“不好意思,是我不对,请您大人有大量,不要和我一般见识。”
门外。
贺丛舟压下了门把手,门透出了一条缝隙,将视野挤压得很窄,房内逆着光,梁吟双膝跪地的背影被他尽收眼底。
她的背那样薄,人又瘦弱。
卑微和恳切的言辞入耳。
字字如刀。
割开了那道回忆的口子,所有有关梁吟的记忆倾泻而下。
从十六岁认识开始。
她就是人群里的焦点,骄傲的白天鹅,光鲜亮丽,盛装明艳才是她的标签。
这样的人。
怎么能向一个地痞流氓下跪,还跪得这样轻松,似乎尊严对于她来说一文不值。
他分明记得梁吟是最在乎自尊的。
圈里人都知道赵梁吟暗恋他,所以在急需一个结婚对象时,他第一个找到了她。
在宿舍楼下。
他举着的是原本要送给叶婉清的戒指,梁吟那会儿还小,脸蛋饱满,神情里是自带的娇憨气质。
看着他手上的戒指,她傻愣愣来了句:“丛舟哥,虽然我喜欢你,但我是不会当小三的。?兰¨°{兰*¤文·|学+{\ #1?更`2新^&[最*′全°”
时至今日。
曾经那个赵梁吟像是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。
没有闯进去解救梁吟。
贺丛舟关上了门,回到车上在方向盘上趴了很久缓神,刚才那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力太强。
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平静。
半晌后才拿出手机,打通明锐电话时都是云里雾里的懵神状态。
“喂?”
明锐叫了几声,贺丛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艰涩地从喉头里挤出几个字,“你帮我问一下,我和梁吟离婚以后,她出了什么事。”
如果不是致命的打击和遭遇,一个人是不会性情大变到那种地步的。
“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?”
贺丛舟:“别问那么多,帮我办就是,算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*
“梁吟,你刚才真的就跪了?”
更衣室里。
同事没忍住靠近询问,言语中或多或少有关心,但更多的是八卦和好奇。
梁吟脱下工作衬衫,换上保暖衣和套头毛衣,不冷不淡地答,“是。”
“你也太……”
想说她太没有骨气和尊严。
可又不好直说,便干笑两声,“那个钱总就是难搞,你下次看到他躲远一点好了。”
“工作上难免要遇到这种人的。°|求e(;书#?帮o ^更*(新??最?μ全¢”
梁吟看得很开。
在离婚的这五年里,她遭受了太多不公,反抗过,撞得头破血流过,然而残酷地事实告诉她——
在底层生存是最不需要自尊的。
现在下跪,总好过孩子生病向医生下跪好得多。
体谅到梁吟被刁难。
领班出面安排她早下班了一个小时,可以提前去接小起。
路上梁吟还买了小起爱吃的桃子。
幼儿园一放学,老师带着排好队的小豆丁们挨个出来找家长,小起排在一群小朋友们中间,个头稍矮,穿着新的鹅黄色棉袄,远远看去,像一只小黄鸭。
看到梁吟。
她一颠一颠地跑过来,小辫子跟着晃。
“妈妈——”
用力抱住梁吟的腿,她露出像是做梦一样的表情,“我喜欢妈妈来接我。”
婶婶虽然也好,但不是妈妈。
妈妈不来的时候其他小朋友会说她是没有爸爸,妈妈也不疼的孩子。
梁吟蹲下拿过她的小书包,“以后妈妈会早点来接小起的。”
这便是她下跪的原因之一。
迎宾是目前唯一一份可以接送小起的工作。
母亲离奇死亡,舅舅车祸,现如今只有女儿的笑容才能抚平伤痛。
牵着小起的手。
梁吟带她去坐公交车回家,因为高兴,小起忍不住摇晃起妈妈的手臂,笑呵呵的,可走到车站,看着其他小朋友有爸妈接送,又不免失落。
小起仰起乖巧的脸蛋,语气天真,“妈妈,那个贺叔叔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?”
梁吟心头一紧。
“没有呀,小起认错了。”
错了嘛?
可她分明记得在妈妈珍藏的结婚照另一面见过。
校门口安排了保安维护秩序,路过车辆禁止鸣笛和加速。
贺丛舟的车被包围在拥堵的家长车中,道路上成群结队的小朋友和老师,乱停乱放接学生的车辆交织,造成了堵塞。
“这么多年了,陵江的路况还是这么糟糕。”
副驾上的女人左右瞥了两眼,将车窗摇上去,嗅到了外面浑浊的空气,指尖不由按了按鼻尖遮掩。
后排的儿童座椅上。
唇红齿白的小男孩睡得香甜,脸颊压在座椅旁,挤出肉嘟嘟的婴儿肥。
贺丛舟小心踩着刹车,放缓车速,“这里是学校,是要比其他地方堵。”
车子从公交车站过去,墨色车窗掩住了外面的母女俩。
车内温暖如初,车外寒风凛冽。
“昭昭也是,没见到爸爸天天吵着要爸爸,见到面了又呼呼大睡。”叶婉清面露幸福的烦恼,“不过说起来,你今天可是迟到了,要罚。”
不知想到了什么。
贺丛舟瞳孔轻缩,这点小情绪没有逃过叶婉清的眼睛。
在机场碰面时她就闻到了。
贺丛舟身上有很淡很淡的香味,她可以确定,那是女人的味道。
“工作上耽搁了。”
叶婉清随手拨动了下一头栗色的长卷发,口吻有怀疑,“刚回来而已,有这么忙吗?”
贺丛舟浅笑了下。
笑容之后,又是无尽的沉默。
车子停在金茂府。
后座的昭昭还没醒,不忍心吵他,贺丛舟一手抱着孩子,一手拉着行李箱进去。
叶婉清四下环顾一周。
快步跟上去,随口道:“你当时和赵小姐的婚房不在这一栋吧?”
电梯门打开。
贺丛舟步伐微顿,背着身道:“不记得了,又没住几天。”
话落,他径直走了进去,但气氛显然低落了几分。
叶婉清及时收敛。
没有咄咄逼人。
赵梁吟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,不提起就不会疼。
家中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。
昭昭要睡觉便没有叫醒,趁着贺丛舟去换衣服,叶婉清拉住保姆琴姐,顺手将自己腕子上的价值千金的手环褪到她手上。
“第一次见面,一点小意思,以后还要靠您多关照。”
琴姐一下乐开了花。
“您这说的哪里话,都是应该的。”
对叶婉清,她们都得谨小慎微,毕竟这是贺丛舟爱了许多年的女人,和梁吟那种娶回家摆着的可是天壤之别。
叶婉清又漂亮又平易近人,言语之间更没有女主人的傲慢。
连语气都带着少有的亲切感,可一开口,却让人心惊肉跳,“您比我先来,我是想问问,最近丛舟身边有没有其他走得近的女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