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但他很珍惜
“妈妈!”
小起从椅子上跳下去,手上还沾着番茄酱便要扑过去抱人,季淮书面露温柔笑意,熟练地将她抓回来。$,天>禧-=&小?说#¨/网±′ ?更1e新^最1全)±
用父亲的口吻悉心提醒。
“要把手擦干净才能去抱妈妈。”
小起仰头憨笑两声,由着季淮书给自己擦手,亲密程度早就远超叔叔的界限。
梁吟慢步过来,在贺丛舟的冷眼注视下如芒在背。
“你们……”
走到餐桌前,她不解吐声。
季淮书这才看了眼贺丛舟解释,“刚才我去学校接小起,正好遇到了,就一起吃个饭。”
他们三个站在同一条分界线上,像父亲母亲孩子。
是一家人。
贺丛舟被切割在外。
是前夫。
是无法相认的父亲。
更是从今往后擦肩而过都不用打招呼的陌生人。
“对了。”
季淮书说着才想起来,“还没问你去幼儿园做什么呢。”
“去给昭昭办入学手续。”
贺丛舟起身,顺手拿下了挂在椅背上的深灰色大衣,臂弯挂着羊绒围巾。
他对穿衣是精致到面料和走线细节的。
做他妻子时。
梁吟没少替他购置衣物,但贺丛舟从来不穿,直到有一次她好奇问起。
贺丛舟才从餐盘中抬起眸,不咸不淡道:“你不觉得自己的品味很差吗?买那些东西除了可以浪费衣帽间的容积,我想不到还有其他用处。-$=微@§趣?小¢{ˉ说?¨网}¨, (已~发|¥?布|/最1=\新&章2=$节?”
“……”
“穿在身上是不可能了,如果你舍不得丢掉,可以裁剪了拿去当抹布,不过吸水性或许会有些差强人意。”
他一向尖锐,残忍。
对自己的妻子也不例外。
但梁吟亲眼见到过贺丛舟将叶婉清送的一条围巾收藏在衣柜高处。
围巾很丑,还脱了线。
是专柜里配货的产品,叶婉清为了买包凑的。
但他很珍惜。
那之后梁吟便再没有给贺丛舟置办过衣物了,连自己穿衣都特意请了造型师搭配。
只为让他多看自己两眼。
如今想想。
为了贺丛舟,她还真是做了太多徒劳无功的事。
穿好衣服。
贺丛舟绕过餐桌,大衣衣摆从梁吟手背擦过,柔软保暖的面料,昂贵又舒适。
是他会喜欢的。
“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季淮书放下湿巾,“这就走了?”
贺丛舟没回头。
再多看一眼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,便觉得眼睛刺痛。
小起偏又甜甜喊了声。
“叔叔再见。”
她的礼貌在此刻犹如火上浇油。
回到车里,贺丛舟没有立刻驾车离去,习惯性看了眼时间。°ˉD优>@[品¢小t3说2?网> :免2费??o阅}?3读′
九点一刻。
拿出座椅置物格中的薄荷糖,贺丛舟按出一颗喂进嘴里,清凉的气味闯入鼻腔,压制住了心头的燥热。
又十分钟后。
梁吟和季淮书牵着小起从餐厅出来,有说有笑。
夜幕和雪色笼罩在他们身上。
衬托地这一幕格外柔软,温馨。
手机铃声在寂静的车厢中响起,来电人:叶婉清。
“丛舟?”
女人声线娇媚,一开口像丝线,缕缕缠绕而来,“我和昭昭后天下午五点到陵江,昭昭说他想一下飞机就看到爸爸呢。”
目光回移。
贺丛舟将心底那点异常的波动按耐下去,注意力重新回归到自己的家庭上。
“好,我一定到。”
*
“那个人真的这么说?”
回到家里,哄睡了小起,梁吟才和季淮书出来。
站在走廊上,说完了这一趟去江城的结果,寒风迎面扑来。
吹得心口更凉了,像一下子失了温度。
季淮书沉默了会,又为难道:“梁吟,我这么说可能会打击到你,但……继续查下去恐怕没有结果,亲子鉴定做了那么多次,你心里难道没有答案吗?”
梁吟不是赵父的亲生女儿。
这件事她已经认了。
抬起眸,她眸光澄澈坚定,“我想查的是我母亲的死,我不信她会因为我的身世被揭穿而羞愤自杀。”
梁吟还记得那天。
她还在坐月子,刚离了婚,整个人元气大伤,只有母亲每天煲了汤给她送去,叮嘱她无论如何照顾好身体。
走之前她说第二天还会去看她,可隔天,梁吟收到的却是她跳楼自杀的死讯。
赶到医院时看到的便是母亲冰冷的尸体。
而她也成了野种,私生女。
“可现在又没了线索,你怎么查?”
季淮书的手放在梁吟肩上,安抚地拍了拍。
“我会再想办法的。”
嘴上这么说,心里已经泄了一股气了。
梁吟拍了拍栏杆,“时间不早了,我送你下去吧?”
“不用。”
季淮书神色轻柔,“几步路,我自己下去,你赶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那我走了?”
梁吟试探着背过身。
季淮书复又开口:“等下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我就是想问你,见到丛舟……”
就猜到他一定会问这个,梁吟无奈地歪头笑笑,“南墙撞了那么久,我也会痛的。”
听她这么说,季淮书眉头才舒展开,望着梁吟回到家中,房门闭合。
他眸光微沉。
转而走到隔壁,有节奏地敲响房门,大婶睡意朦胧走出来,“谁啊,大晚上的。”
“是我。”
季淮书从皮夹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现金,“麻烦您多照顾梁吟母女了,需要的钱我会再给的。”
*
在酒店的工作从晚班交接到了白班。
和接送小起的时间差不多。
送完小起去幼儿园,梁吟赶到酒店,打卡换工作服,站到门口迎宾。
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灼痛。
强忍着撑到三点又被叫去送茶水。
“客房部人手不够,你去送一下,大客户别出乱子。”
端着托盘上二十六楼。
梁吟按响门铃,里面香烟气味扑鼻而来。屏息进去,在散不尽的白雾里坐着三个人,皆西装革履,派头十足。
像是在谈生意。
一方严肃,另一方拨动着金属打火机,吞云吐雾。
“您好,您点的下午茶。”
抽烟那人微微挪动翘起的腿给梁吟腾出位置,她半蹲下,将茶壶与杯子和糕点放在茶几上。
这些在入职前培训过客服部的人。
她见到过。
还在专注工作,后腰连着脊背忽然被一只手流连般地抚摸着。
寒毛瞬间立起,梁吟抱着托盘紧咬牙关,一声不敢吭。
这种情况太多次了。
在理发店,洗衣店……
但每一次反抗换来的都是自己被开除,失去工作和收入,穷到连面都吃不起。
再遇到,梁吟正要咬牙要忍过去。
可身后的手却变本加厉继续往下,就要触碰到裙子时,座位另一侧,一支钢笔忽然被丢到茶几上,金属撞击瓷面的声音“叮当”一声钻进耳朵,打破压抑的气氛。
“钱总。”迷濛光线中,男人俊朗面孔中多了丝厌恶,“这里现在是工作场合,请你自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