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承安低着头小脸紧绷,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把匕首。`看_书`屋· ¨更!新*最?快-
虽然他年纪小,但也知道这东西能伤人。
沈承安抿了抿嘴,将把匕首藏进怀里,依旧一副戒备模样挡在林婉娘和沈宝儿前头,像只护着母亲的小狼崽。
瞧着他这副模样,沈修远眼里掠过一丝无奈,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:“你小子还真不怕我?”
“啧,果然是我种,刚硬得很。”
“你少来!”
沈承安声音带着稚气,但眼神中尽是坚定:“你整日里动不动就大人,现在突然变好了,指不定就是骗人的!”
听到沈承安这话,沈修远干咳两声,略带几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,一副被人当街揭老底的尴尬模样。
但他却没有恼怒,反而一脸认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成,那你就好好保护你娘和妹妹。”
林婉娘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,眸中情绪起伏不定,抱着沈宝儿始终没有出声。
“好了。”
沈修远拄着木杖站起身,扫视了一眼这屋中破败的模样,低声开口说道:“家里快揭不开锅了,我出去弄点吃的回来。”
“你……”
林婉娘闻言终于开口,话到嘴边却停住了。
她本想说他如今这副模样,能弄回来什么?
若是出门打猎,不是送死么?
可这些话终究没说出口,她只是默默看着沈修远转身,一瘸一拐地出了院门。
一时间,林婉娘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,甚至有些惶然。·看¢书\屋~小-说_网· ?已`发*布!最?新-章,节,
若他当真出了事……他们该怎么办?
但更让她心惊的,是脑海中那一瞬闪过的“若他真的死了也许会更轻松”的念头。
她狠狠甩了甩头,将那种不该存在的念头驱散出去。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沈修远拄着木杖走在坑坑洼洼的村道上,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却让他只觉得一阵凉意。
如今这乱世,饿死人不是什么新鲜事儿。
身为男人,他就算再没本事,也不能饿死一家四口。
腿断了那是事实,可他脑子还在,手也还没废。
活人还能让尿憋死?
“得找点活计。”
沈修远一边走着一边思索,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。
自己的腿还没好,靠打猎一时半会儿是没可能了。
甚至连一切体力劳动只怕都干不成,还是得另谋出路。
下一秒,脑海中仿佛轰然炸裂,一阵眩晕袭来,紧接着一道冰冷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在他耳海中响起。
【叮——情报系统激活。】
【当前等级:初启。】
【已探查到五条可用情报。】
【情报一:沈修远当年摔断腿并非意外,有人刻意引他跌入捕兽陷阱。】
【情报二:镇上酒楼风月斋近日盈利惨淡,掌柜的正在重金悬赏新菜谱。】
【情报三:县太爷的正妻与马夫有染,并且准备把孩子生下来让县太爷接盘。?s+h_u.x.i?a\n!g_t.x′t¢.-c?o_m~】
【情报四:镇上富户孙员外之女林萧晚久病卧床,实乃常年所用香料掺有软骨散。】
【情报五:林萧晚原为赵家定亲对象,却在一月前无故退婚,实因赵家长子赵明成酒后失礼欲强行带走林萧晚,事件被孙家压下。】
【情报六:村西渡桥年久失修被冲塌,徐成华家独子溺水身亡。】
【完成一条情报可获得十点积分,可开启兑换商城。】
沈修远从村头慢慢踱步回来,脑中还在琢磨着情报系统中那几条线索,尤其是那林萧晚病重的内幕。
若运用得当,或许是他打入镇中权贵圈的一道敲门砖。
毕竟自己手握县太爷家那档子破事儿的消息,若是自己直接找上门去,怕不是得被打死。
但如果换个稍微有点儿分量的人为自己引路,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……
当沈修远刚转过一处拐角,还未进自家院子,撞上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“怎么沈哥儿,今儿个怎的出来溜达了?”
只见一个拎着锄头的老农笑呵呵的路过,正是住自家后面不远的徐成华。
沈修远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系统方才给的情报六,心头不由得一紧。
若是他没记错的话,徐成华老来得子,全家就盼着这一根独苗苗。
若是这情报没出错……
“徐叔,让你家小子这两日少往村西头跑。”
“那渡桥要塌了,万一出了什么事儿……”
然而沈修远一句话还没说完,便见徐成华面色一黑。
“你儿子才出事儿!你全家都出事儿!”
他骂骂咧咧的瞪了沈修远一句便离去,留下沈修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这下可好了,帮忙不成反倒挨骂。
“你说说你惹他做什么?谁不知道他把家里那小子看的比什么都重。”
正当沈修远心中叹息之时,一道略带几分无奈的声音响起。
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只见一个魁梧汉子正一边扶着腰,一边艰难地把半扇血淋淋的猪肉从肩上卸下来。
来者不是旁人,正是隔壁的猎户赵大牛。
赵大牛今年不过三十出头,常年在山里摸爬滚打,手脚灵活、箭法也好。
先前原主尚未断腿时,两人时常结伴进山狩猎,配合默契,算得上是过命的兄弟。
只是自那一日原主坠入陷阱,脾气变得阴沉寡言,与村里人疏远了不少,连带着和赵大牛的来往也淡了。
可赵大牛并未因此对他疏远,见着沈修远,还总是笑呵呵的唤一声“阿远兄弟”。
“算了,不提他,话说你怎么了这是?”
沈修远拄着拐杖走上前,看了眼那半扇猪肉,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:“一大早扛着这玩意儿回来,是嫂子让你去卖的?”
听到沈修远这话,赵大牛苦着脸把猪肉往地上一放,擦了把额头上的汗,长长的叹了一口气:“你说得轻巧……我是卖啊,可没人要啊。”
“没人要?”
沈修远眉头一挑,低头看了眼那猪肉。
皮白肉厚、刀工整齐,看着并无异样。
只是靠近一闻,一股浓重的腥膻味便扑面而来。
“这不是你家的猪吧?”
“不是,前些天镇上有个吴老爷雇我进山设陷阱,说捉了猎物有赏。”
“谁成想连着三天我运气背,连只兔子都没捞着。”
“他不耐烦了,便丢了半扇肉打发我。我一想反正肉也值几个钱,就扛回来了。”
说到最后,赵大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抹了把脸开口说道:“可谁想这猪肉没人敢吃。腥得像死老鼠炖汤,连我们村头的狗闻了都绕道走。”
“不是一扇,是这几年全村的猪肉都一样。”
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,神色中多了几分忧虑:“我听镇上李掌柜讲,前几年还能用来煮汤做菜,现在都换鸡肉了。”
“猪肉没人吃,做生意的也不敢收。”
“老吴家养了几十头猪,愁得快疯了。”
听到赵大牛这话,沈修远蹲下身去,指腹在猪皮上一抹嗅了嗅,又望向那肉层夹杂处的筋膜,神色中带着几分思考。
赵大牛见他一言不发,以为他也被熏住了,咧嘴干笑道:“我寻思着扔了又可惜,我寻思着咱回来自己凑合着炖汤——”
“赵大牛。”
“啊?”
“这猪的腥膻……不是祛除不掉,而是你们根本就不懂如何处理。”
沈修远抬眼望向他,神情中尽是认真,语气格外的肯定。
然而赵大牛却是怔了怔神,下意识的开口问道:“啥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