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郑南枝的心瞬间提起,屏住了呼吸,等待着陆嘉言的话。|?2天±禧~小¨说D网~ <无?,[错[内}容?±
陆嘉言的目光扫过她紧张的脸,最终定格在桌面上摊开的卷宗一角,脑海中闪过最新的凶案现场照片,触目惊心。
他手指轻轻在膝上敲了一下,声音低沉却清晰:
“你具体想做什么活,我不干涉,但希望你能确保自己的安全。
我们约定一个月时间,如果一个月还没有任何进展,我希望你能安心带好小禹。”
他抬眼,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,“最近不太平,老城区那几个混乱的自由市场,我不建议去。”
陆嘉言的答复,出乎郑南枝的意料。
她以为,他会提出什么苛刻到让她放弃的条件。
路都是人走出来的,一个月的时间,她有信心能做好。
郑南枝沉吟片刻,点头道:“好,我可以做到。”
见状,陆嘉言不再多言,站起身:
“就这样吧,早点休息。”
他绕过书桌,高大的身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径直离开了书房。
郑南枝独自坐在床上,错愕过后是巨大的欣喜,她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了!
*
第二天,郑南枝起了个大早,带陆禹出门前,发现玄关柜上有几张票子,上面压着一张纸。
郑南枝拿起来一看,是陆嘉言留下的,字迹苍劲有力,透着一种清隽和傲气。_0+7·z_w¢..c·o^m/
南枝:
钱不多,给你作为启动资金。
奶奶的医药费已经交上,生活费今晚另外再给你。
她数了数,整整五十块。
郑南枝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名字,只觉得钱在手里沉甸甸的。
五十块钱,已经不少,甚至是很多了。
陆嘉言的工资有多少,她是知道的,他也不屑在这上面骗她。
她曾见过他要用钱时,翻遍口袋,最后只能向秘书开口借钱的窘态。
昨晚才跟他提过钱,他今天一早就给了她,想必又是借的。
墙上挂钟响起,郑南枝没再细想,把钱揣进里层的兜里,牵起陆禹,出了门。
她先是去了一趟藏在巷子深处的“老李头录音作坊”,这是她之前问人介绍的,歌曲更新快,质量好,价格实惠。
巴掌大的小屋里,几台双卡录音机嗡嗡作响,一个四五十岁的秃顶男人睡在门口的躺椅上,嘴里吱吱呀呀地哼着歌。
郑南枝拿出精心挑选的几盘空白磁带,指着墙上手写的歌单,有《甜蜜蜜》、《乡恋》、《外婆的澎湖湾》这些现下流行的歌曲:
“老板,麻烦帮我录这几首,每样录五盘。“
老李头“诶!”了一声,起身麻利地操作起来。
等待的间隙,郑南枝心里盘算着成本和售价。!x!i?a/n-y.u′k~s¢w¢.¢c!o~m′
翻录一盘空白磁带是1.5块,她一共录了20盘,价格是30块,再跟老板讲一下价,便宜了一块,一共是29块。
如果售价保守在3块钱以上,20盒卖完的话,她至少可以挣30多块钱,这快赶上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了。
郑南枝按住心中火热,将录好的磁带用一块蓝色的布包好,又装进挎包,去了市中心旁边的天桥底下。
她早打听过,天桥底下虽不是正规市场,但人流量大,早上上班、买菜的人熙熙攘攘,是“游击队”小贩的聚集地,治安也不错。
郑南枝去到天桥底下的时候,已经有好些小贩占好位置在叫卖了,她选了个靠边的位置,铺开一块洗得发白的塑料布,再铺上布,把磁带整整齐齐码好,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吆喝起来:
“最新流行歌曲磁带!邓丽君、李谷一!便宜卖喽!”
刚开始的时候路过的人们大多数看一眼,便匆匆离开,后面来了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,她一边挑选,一边赞叹:
“这歌我上个星期才在收音机里听了,这么快就有了。”
郑南枝不忘抓住宣传自己的机会:“那是,我这里的歌保管紧跟潮流,都是新鲜出炉的!”
年轻女人不舍地放下其他磁带,只挑了一盘:“我先买一盘,等下个月发工资再找你买其他的。多少钱?”
郑南枝沉吟道:“三块五一盒。”
录好磁带的时候,老板拍胸口跟她说过:“我这里的磁带,不管是质量还是歌曲流行度,都是顶顶的。”
关于这一点,她亲自验证过,开出三块五的价格自然也有底气。
年轻女人一听,下意识就想放下:“你这也太贵了,我之前在城西那边买只需要三块。”
面对女人的还价,郑南枝也不慌,道:“我敢开这个价格,自然是我的磁带值这个价。
这样,你先按三块五买回去试听,只要在音质和歌曲上有不满意的,在没有损坏的前提下,一天内可以给你退货退钱。”
女人听了郑南枝的话,心中已经信服,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一副怀疑的态度。
郑南枝说的不假,磁带拿在手里,跟三块钱买的完全不是一个质感,听起来也一定更好,不至于没听多久就坏了。
女人咬咬牙,道:“行,就信你一回。”
有了女人买磁带作为开始,行人见状也有陆续围了上来,不过十几分钟,郑南枝就卖出去了三盒磁带,心里的热乎劲一下就起来了。
她原本还担心这批磁带会砸在手里,如今看来,几乎是稳赚不赔的。
刚想着,一个推着自制木头小推车的女人急匆匆朝郑南枝的方向过来。
女人很瘦,脸色蜡黄,枯黄的头发胡乱扎着,眼神疲惫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凶悍。
她指着郑南枝占的位置,声音沙哑:“这地方是我的,你把位置还我!”
对于女人的蛮横,郑南枝皱眉:“这位大姐,是我先来的……”
“什么你先来!我天天在这儿摆,谁不知道?赶紧让开!”女人打断郑南枝的话,不由分说就要挤开她摊在地上的布。
动作间,郑南枝听到小推车上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,是属于年幼的孩子的。
郑南枝低头一看,小推车的凹槽处,竟然蜷缩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。
小男孩似乎是被吵醒,揉着眼睛,掀开原本个盖在头顶的花布,并不看人群,而是低着头,盯着自己的小手。
郑南枝原本想和女人理论一番,可看到女人已经微驼的背和车里异常安静的孩子,心蓦地一软。
她默默收拢了自己的摊子,往旁边挪了挪:
“算了,你摆吧。”
女人愣了一下,没想到郑南枝这么轻易就把位置让给了自己,抿了抿嘴没说话,迅速摆开了自己卖针头线脑的小摊。
接下来的时间,郑南枝一部分注意力被女人和她的孩子吸引。
男孩似乎和其他孩子不同,要么自己坐在那不动,要么就毫无征兆地大哭大闹,女人一边哄他,一边顾着生意,十分狼狈。
忽然,前方的人群一阵骚动。
“快跑!市容纠察来了!”不知谁喊了一嗓子。
小贩们如同惊弓之鸟,卷起包袱就跑!
郑南枝第一次经历这场面,反应慢了一拍,眼看穿着制服的人影逼近,旁边的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,声音急促:
“傻愣着干啥!快跑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