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院,安熙宁正在折梅煮茶,今日陈老爷来看世子,这会儿正在屋内叙话。`n`e′w!t?i.a¨n,x_i-.^c*o′m!
她端着茶水茶点进屋,陈老爷闻到茶香立马笑道:“折梅茶,看来老头我这趟是来对了。”
“说来本该是奴家要到府上去感谢老爷子的,上次菊香楼的事一直还没谢过您,倒是您先过来了。”
陈老爷摆摆手,并未在意这些虚礼,接过茶:“吃你一口茶就当谢过了,倒是你们,遇到事怎么也不告诉我,害我这两日还是在大街听别人说起才知道,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外祖父!”
纪墨卿想说,人家连他这个世子都没告诉,自己独自一顿操作,不知多厉害,现在还得他跟着一起被骂。
安熙宁带着歉意:“这种小事怎么敢麻烦陈老爷,奴家自己的事总归是要靠自己尝试解决,如果真遇到大事,必定觍着脸上门求助陈老爷。”
她这番话陈老爷倒是受用,笑着品口茶:“你放心,我已经上奏皇上弹劾纪忱了,内宅都不安稳,还怎么期望他能为圣上分忧,不如退下来在家好好整顿内宅。”
安熙宁愣住,这种事儿怎么还闹到皇上那去了。
门外传来一声冷哼,打断他们的叙话,纪侯爷和袁氏进屋。
“岳丈大人未免太不顾及侯府的情面了,要是婉儿在天之灵,恐怕也不会认同你的行为。”
陈老爷看到纪侯爷,褶皱的脸顿时阴沉下来,起身骂道:
“你还有脸提婉儿,要是你当年能像宠嬖妾一样多关心她几分,她也不至于那么早就离世!”
纪忱脸色难看到极点,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大夫人的死,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岳丈。
“本侯什么时候薄待过婉儿,与其说跟着我劳累死的,倒不如说在娘家时落下的病根。”
陈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:“你再说一句!你个兔崽子!当初要不是婉儿一路扶持你,你能有今日的成就?”
“婉儿不在了,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世子的吗!院子寥寥无几的下人,要不是安娘子尽心尽力照顾,怕是早被你们饿死了,现在连她也想害个私通下人的罪名赶走,你别说为人父,你连为人都不配!你就是个狼心狗肺溺情昏聩的昏侯,禹国昏侯!”
安熙宁没想到平日祥和儒雅的陈老爷子骂起人来这么厉害,毫不顾及形象,就跟大街上骂人的泼妇一样。^1,7?n′o·v~e?l+.\c^o/m,
纪忱被骂得语塞,憋了半天憋出一句:“老匹夫,你竟敢骂本侯昏侯,我要上奏你蔑视天威!”
陈老爷子拨了拨凌乱的鬓发,“随便!反正我已经弹劾你有违礼制,内宅混乱,薄待世子,不适合再当朝请大夫,应该解甲归田好好整饬内宅,免得再惹笑话,有辱朝廷威严。”
“滚出去!这里是侯府,不欢迎你来!”
“我是来看外孙和安娘子的,关你侯府什么事。”陈老爷子说着一屁股坐下,还品起茶来,“好喝!”
安熙宁看向世子,眼神示意他真的不用劝架吗?
纪墨卿早就习惯了,自从母亲走后,父亲和外祖家的矛盾就越来越深,已经许多年未见了,今朝遇到肯定免不了一吵。
不过还是主动问道:“父亲过来是有什么事吗?”
纪忱这才想起过来的正事,差点吵架吵得忘了,冷声说道:“我们来找安氏的,到外面说话吧。”
“呵,又想怎么害别人了?小宁你可得小心点,不然塞个东西给你就说你私通。”陈老爷讽刺道。
安熙宁也疑惑侯爷和袁夫人一同来找她,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,朝陈老爷和世子说道:“妾身先过去。”
她来到院外,侯爷示意袁氏开口,袁氏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。|微!?|趣?$1小′μ说#>网:? ?&无&]错??内??_容?!o
“那晚的事最近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,刚刚你也听陈老丈说了,他们还到圣上面前弹劾侯爷,连带着老夫人也被指责。这其实没多大点事,就是下人心窄闹出来的事,再说琴嬷嬷也已经被惩罚了,那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。”
“所以我想让你明日到菊香楼跟大家解释一下那晚的事,就说都是误会。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,只是有时候听信琴嬷嬷的话,这才有些小误会,不过现在都没了。你明日就说入府以来侯府大家对你都关心备至,你很感恩侯府,多亏了侯府你才有今日,老夫人和我待你都很好,明白了吗?”
安熙宁看着二夫人,还真能睁眼说瞎话,不过面上还是客气回道:
“恐怕不太行,二夫人忘了吗?妾身还要禁足十日,抄女诫内训,怎么能出去呢。”
袁氏语气焦急:“禁足的事我去跟老夫人说一声就行,跟大家解释这个事更重要,别真因为这种事让侯爷丢了朝廷的官,那不单单影响侯府,你们世子院肯定也会受影响的呀。等解释完再回来禁足也是一样的。”
侯爷轻哼一声:“禁什么足,此事本侯亲自去跟母亲说,不用禁足了,安氏并没有做错,本就不该受惩罚!”
安熙宁还是摇头:“单独妾身去说怕是别人也会以为是受侯爷和夫人威胁才去解释的,恐怕会适得其反。”
侯爷见她推三阻四,顿时沉下脸:“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愿解释,故意让侯府承受那些非议!别忘了是老夫人典你的,不是世子,现在母亲也受到诸多非议,她老人家一向待你不薄。”
“侯爷误会了,妾身没有不愿解释,只是说妾身一人恐怕会适得其反,如果侯爷不介意的话,妾身去解释便是。”
听她这么一说,纪忱又迟疑了,万一真的适得其反就完了,试探性问道:“那你觉得应该如何?”
“让二夫人随妾身一同去解释吧,如此大家看了应该能消除一些误会。”
“我同去?”袁氏有些迟疑,现在外面骂她骂得最凶,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。
侯爷想了想却没有迟疑,“确实如此更好,你们在人前还要表现出关系非常好的样,这样我在朝堂上面对弹劾也有说辞。”
袁氏还是不太想去:“侯爷,妾身有些担心……”
“没事,明日我安排几个府卫随你们一同前去菊香楼就行,没人会生事的。”
袁氏闻言,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应下:“那好吧,妾身明日同去便是。”
他们走后,陈老爷子从屋里出来,刚刚听到他们的对话了,有些不满她替侯府说话。
“安丫头,你不会真的信一个嬷嬷能瞒着主子做那些事吧。”
“陈老爷慧眼,妾身也没那么天真。”安熙宁解释道,“只是妾身是侯府的典妻,总归要顾及这个立场。况且即便不解释,过段时间也是会过去的,嬷嬷已经承担了所有事,也受到了惩罚。”
陈老爷子自然明白,倒也没真想着要侯府怎么样,只是想替两个孩子出口气,顺便恶心一下纪忱。
“你这么做是对的,能缓和还是要缓和一下,不然你在候府的日子不会好过。卿儿卧病在床,终归不能太费心神在这种事上。”
安熙宁点点头,她也是这个意思,不能什么都靠世子,她拉袁氏一起去也是想让大家发泄一下情绪,这事儿便过去了。
“好了,卿儿就交给你了,好生照顾。我打听到过段时间,会有一队西域的人来金陵,西域向来有奇术,到时候我想请他们帮卿儿看看,说不定有一线转机。”
陈老爷子的话让她眼眸一亮,她自然是希望世子平安无事的。
“不过此事还不知多久来,先不要跟卿儿说,免得到时候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。”
安熙宁点点头:“知道,陈老爷费心了。”
陈老爷笑笑:“他是我唯一的外孙,我费心是应该,倒是老朽该谢谢你,此次过来看他,觉得他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,想必是因为你悉心照顾的缘故。”
安熙宁没有在意陈老爷的话,便是真的变了也是因为平乐公主,怎么会因为自己。
次日,袁氏盛装出行,安熙宁还是和平日一样朴素的打扮。
她们分两辆马车乘坐,袁氏怎么可能会愿意跟典妻同乘一架马车。
半个时辰,两架马车来到十里秦淮,这会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,她们就是选人多的时候来好解释。
大家见是侯府的马车,有人便作怪往马车下扔木棍,让马车颠了一下,然后引起一阵哄笑。
马车缓缓停在菊香楼门前,袁氏先出来,她向来都是要最瞩目的,一出来立马吸引众人的目光。
“这不是侯府的二夫人,她怎么会来十里秦淮。”
“谁知道,安娘子就是她害的吧,还想诬陷别人私通,可真够坏的。”
“咱们怎么说也受过安娘子一顿茶水,得给她出出气呀。”
几个纨绔公子相似一眼,随即从楼上拿东西砸那匹马,马受惊嘶鸣一声,跃起来。
袁氏正在下马车,一个踉跄摔倒在地,华丽丽的衣裳沾了满身泥土。
她顿时怒喝:“谁!谁在作祟!”
有人喊道:“你自家的马受惊了,想像诬陷安娘子那样诬陷我们吗,我们还怕被畜生撞到呢!”
“哈哈哈”又是一阵哄笑。
能来菊香楼的富家子弟都是非富即贵,也没太把衰落的北明侯太当回事,更何况是一个妾室。
袁氏气呼呼爬起身,今日是来解释的,只能忍着,地上不知哪来的许多果皮,她没注意看,一脚踩下去,又是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。
袁氏衣服沾满瓜果皮,盛装露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变得狼狈不堪,她快要气炸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