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大人分忧,是学生分内之事。~萝~拉,暁·税_ ~追·嶵¨欣·章,节\”
徐飞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。
“好一个分内之事!”
王侍郎点了点头,随即话锋一转,目光又落回到了面如死灰的张彪身上。
“张老板,”王侍郎缓缓开口,“你方才说,这京城的营造行,都认你这张脸,明礼一个外乡人,怕是寸步难行,对吗?”
张彪的心猛地一沉,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大……大人说笑了,小的……小的只是打个比方……”
“本官觉得,你说的很有道理。”
王侍郎的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明礼虽然聪慧,但毕竟年幼,又初来乍到,很多事情,确实需要一个有经验、有门路的人在旁帮衬。”
张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,难道……侍郎大人还是要用自己?
然而,王侍郎接下来的话,却让他如坠冰窟。
“所以,本官决定了。”
王侍郎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从今日起,这张老板,就留在府里,辅佐明礼,一同完成这修缮工程吧。”
“什么?!”
张彪失声惊叫,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。
辅佐徐飞?
让他一个堂堂皇商,在京城营造界呼风唤雨的张彪,去给一个六岁的毛头小子打下手?
这己经不是打脸了,这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,用鞋底反复摩擦!是奇耻大辱!
“怎么?张老板不愿意?”
王侍郎的眼睛眯了起来,一丝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。¨比?奇-中¨闻·蛧/ !追!嶵*欣^蟑.截¨
张彪浑身一个激灵,瞬间清醒过来。
他看着王侍郎那深邃的眼神,后背的冷汗“唰”地一下就湿透了衣衫。
他知道,自己今天但凡说出一个“不”字,恐怕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,能不能囫囵着走出这侍郎府的大门,都是两说。
吏部侍郎,掌管天下官吏的升迁调补。
要捏死他一个小小的商人,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。
“小……小的……遵命。”
说完这三个字,张彪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,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。
他不敢去看徐飞,更不敢去看王侍郎,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。
……
命令一下,事情便雷厉风行地展开了。
王侍郎当场拍板,预支了一万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,交由徐飞全权支配。
而张彪,则被“委以重任”,负责具体的材料采买和工匠招募事宜。^天-禧¢小¢税.枉- \首\发′
领了差事,徐飞带着钱大和林子轩,神清气爽地走出了侍郎府。
“痛快!真是太痛快了!”
林子轩一出门,就再也忍不住,兴奋地跳了起来,“明礼,你没看到那姓张的脸色,跟吃了苍蝇一样!哈哈哈,让他刚才那么嚣张!”
钱大塾师也是满脸红光,抚着胡须,不住地点头:“明礼啊,为师今天,算是开了眼界了。”
“运筹帷幄,算无遗策,真乃大才!为师能有你这样的弟子,与有荣焉!”
徐飞笑了笑:“塾师过誉了。这只是第一步,接下来,才是真正的硬仗。”
他心里清楚得很,张彪那条地头蛇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让他辅佐自己?那等于是在狼窝边上放了一只羊。
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
接下来的日子,怕是不会清静了。
果不其然,张彪的报复,来得又快又猛。
第二天一早,徐飞按照计划,让张彪去采买第一批所需的基础材料——三百根用于搭建脚手架的毛竹和一批青砖。
张彪嘴上答应得毕恭毕敬,一口一个“徐小管事放心”,转身就露出了狰狞的獠牙。
他先是去了京城最大的竹木行“广源记”。
“哟,这不是张大老板吗?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!”
掌柜的一见张彪,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。
张彪皮笑肉不笑地摆了摆手:“陈掌柜,我来,是替侍郎府办差。需要三百根上好的毛竹。”
“侍郎府?”陈掌柜眼睛一亮,“那可是大活儿啊!没问题!您要什么样的?保证给您最好的!”
张彪冷笑一声:“东西是要最好的,但不是给我用。”
他压低了声音,“是给一个叫徐飞的小管事用。”
“徐飞?”陈掌柜一脸茫然。
“一个外地来的毛头小子,走了狗屎运,得了侍郎青眼。”
张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,“陈掌柜,我也不跟你绕弯子。这批毛竹,你得卖。”
“但是,要抬价,比市价高三成!而且,只能给他那些放了两年以上,又黄又脆的次品。”
“听明白了吗?”
陈掌柜一愣,随即面露难色:“张老板,这……这可是侍郎府的工程,要是出了岔子,小的担待不起啊……”
“怕什么?”张彪一瞪眼,“天塌下来,有我顶着!你就跟那小子说,最近雨水多,好竹子都发霉了,就剩下这些。”
“他爱要不要!”
“我告诉你,整个京城的竹木行,我都打过招呼了,他除了你这里,别想买到一根竹子!”
“还有,”张彪凑到他耳边,阴森森地说道,“要是让我知道,你敢偷偷卖好货给他……你应该知道,给侍郎府的工程提供劣质材料,是什么罪过。”
“到时候,可就不是我张彪找你麻烦,而是官府的大牢,在等着你了。”
“用了,可是要人头落地的!”
这话软硬兼施,又带着赤裸裸的威胁。
陈掌柜听得冷汗首流,他知道张彪在营造行的势力,得罪了他,自己的生意也就做到头了。
权衡再三,他只能咬着牙点头:“是是是,小的明白,小的明白!”
打发了竹木行,张彪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砖窑。
如法炮制。
原本一文钱一块的青砖,硬生生被他抬到了三文钱,而且给的还全都是烧制时火候不够,一碰就碎的“酥砖”。
做完这一切,张彪才慢悠悠地回到侍郎府工地,对着等在那里的徐飞一脸“为难”地摊了摊手。
“哎呀,徐小管事,真是不巧。”
“在下跑断了腿,可这几日天公不作美,市面上的好料子都紧俏得很。”
“那毛竹,只有一批陈年旧货,价格还死贵;青砖也是,窑里出了一批次品,好的都让别家大户给订走了。”
“你看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