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飞放下笔,抬起头,目光清亮地看着钱大塾师:“恩师,所谓把握,并非凭空而来。¢优^品?暁-税·网\ ,哽+辛′最,筷`”
“明日,我会带上尺规墨斗,将侍郎府上上下下,里里外外,每一根梁,每一片瓦,都勘测清楚。”
“待所有数据尽在我胸中,图纸绘就,预算列明,届时,便有十成把握。”
钱大塾师看着桌上那张精妙的斗拱图,又看了看眼神坚定的徐飞,终于长叹一声,点了点头。
“好,好……为师,信你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城西的一座豪奢府邸之内,气氛却是一片冰寒。
“啪!”
一只上好的官窑青花瓷瓶,被狠狠地摔在地上,瞬间西分五裂,发出刺耳的脆响。
张彪赤红着双眼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他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管事,破口大骂,“养你们这群狗东西有什么用!连一个六岁小儿的底细都查不清楚!让他平白抢了老子的生意!”
一名管事战战兢兢地抬起头,颤声道:“老爷息怒……我们……我们也没想到,那王侍郎会……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啊!”
“没想到?”
张彪一脚踹了过去,将那管事踹翻在地,“老子花钱养着你们,就是让你们想到的!现在说没想到,晚了!”
他发泄了一通,怒气稍稍平复了一些,但心中的怨毒却愈发炽烈。¢u~s^i-p′m~a*x!.¨c¨o+m?
“查!”他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,声音阴冷地说道,“给我去查!把那姓徐的小杂种,还有他那个穷酸师傅,给我查个底儿掉!祖宗十八代,都给我翻出来!”
“是,是!”管事们如蒙大赦,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。
效率倒是很高。
不过半个时辰,一份详细的资料,便摆在了张彪的面前。,墈^书^君~ +毋.错?内?容/
“徐飞,字明礼,年六岁,青州人士,祖上三代皆是农民,后拜入青州塾师钱大门下……”
“钱大,年三十有五,青州人士,屡试不第,只是一秀才,家境贫寒……”
“林子轩,年十岁,青州县丞林源之子……”
资料很简单,简单到让张彪发笑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他捏着那张纸,发出一阵森冷的笑声,“好,好啊!我还当是什么龙潭虎穴里钻出来的过江龙,闹了半天,就是一个低贱农民,一个穷酸秀才,外加一个小小县丞的儿子!”
“就这么几个东西,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抢我张彪的饭碗!”
他眼中的杀机,再也无法抑制地迸发出来。
“老爷,”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师爷,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,低声道,“这徐飞虽然没什么背景,但他如今……毕竟是得了王侍郎的青眼,那修缮府邸的差事,也是王侍郎亲口定的。”
“我们若是现在就对他动手,万一……王侍郎怪罪下来,恐怕不好交代啊。”
这师爷是张彪的心腹,为人虽然奸猾,但看问题却很准。
张彪闻言,眼中的杀机渐渐收敛。
他冷哼一声:“你说的没错。为了一个野种,首接跟吏部侍郎对上,不划算。”
“杀了他,还会脏了老子的手。”
“但是,”
“杀人,有很多种方法。首接动刀子,那是下下策。”
“老子的生意被他搅黄了,老子的脸面被他踩在了脚下。这口气,不出不行!”
“不能杀,但我可以搞他!”
“我要让他自己把事情办砸!我要让他当着全京城人的面,身败名裂!”
“我要让王侍郎知道,他信错了人!他信的那个所谓的神童,不过是个会说大话的草包!”
山羊胡师爷眼睛一亮,连忙凑趣道:“老爷英明!不知老爷有何妙计?”
张彪阴恻恻地笑了起来:“那小杂种不是要做预算,要买材料,要请工匠吗?好啊!老子就在这上面,给他做一篇锦绣文章!”
“在京城这地面上,这营造行里,谁不认我张彪这张脸?他一个外地来的毛头小子,想买到一块好木头?做梦!”
“我要让他连一个听话的工人,都找不到!”
……
三日之期,转瞬即至。
这一日,徐飞带着一卷厚厚的图纸和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,再次来到了吏部侍郎府。
钱大塾师和林子轩跟在他身后,两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紧张。
这三日,他们亲眼看着徐飞不眠不休,带着几个从客栈雇来的短工,拿着各种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奇怪工具,在偌大的侍郎府里爬上爬下,测量记录。
那份专注和严谨,让钱大塾师都为之动容。
来到侍郎府的书房,通报之后,下人将他们引了进去。
书房里不止王侍郎一人。
张彪赫然在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