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孙里正领着徐老头和失魂落魄的徐有德一家三口,一路来到了村东头的徐家祠堂。·咸?鱼.看~书¢枉¢ ′更`芯′嶵¢哙?
祠堂是村子里最神圣肃穆的地方,平日里大门紧锁,只有在祭祖或是商议宗族大事时才会打开。
孙里正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。
孙里正熟门熟路地从供桌下的抽屉里拿出笔墨纸砚,在桌上铺开。
他年轻时跟着镇上的账房先生学过几个字,写个分家文书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“徐家大哥,”他蘸饱了墨,抬头问道,“这……怎么个分法?”
徐老头背着手,站在祠堂中央,看都没看瘫软在一旁的儿子和儿媳,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就如今村东头,我家旧宅靠着的几亩地,还有山脚下那三亩没人要的坡地,都划给大房。”
此言一出,不光是李氏,就连一旁准备动笔的孙里正都愣了一下。
村东头的地也就十亩。_晓¢税,C^M*S? !埂\新?醉/全+
至于山脚下的坡地,更是只能种点耐旱的杂粮,根本养不活这读书的一家人。
“爹!”
李氏再也顾不上害怕,猛地从地上爬起来,冲到徐老头面前,哭着喊道:
“爹!您怎么能这么分家啊!那几块破地能干什么?这不是要我们一家三口去死吗?”
“有德他……他是个读书人,他根本不会种地啊!您让他怎么活?让文彦怎么活啊!”
她声泪俱下,企图用孙子的名义唤醒徐老头最后一点亲情。
然而,徐老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他不说话,甚至不看李氏一眼,只是将那双冰冷的眼睛,死死地钉在徐有德的脸上。
那眼神仿佛在说:你看,这就是你闹出来的结果。
你不是要闹吗?我成全你。
徐有德被父亲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,他己经彻底麻木了。
他嘴唇哆嗦着,最终,在父亲冷酷的注视下,缓缓地,也是无比沉重地点了点头。,w,z,s^k′b*o.o!k..¨c′o¨m/
“我……我没意见。”
李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,她没想到,他竟然会答应得如此干脆!
“徐有德!你疯了!?”
她尖叫起来,还想再劝说几句,去拉扯徐有德的袖子。
“你闭嘴!”
一声暴喝,打断了她所有的话。
徐有德猛地回过头,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李氏。
他所有的怨气、恐惧和无能为力,在这一刻尽数爆发,却不敢对自己的父亲,只能转向这个还在喋喋不休的女人。
“啪!”
一声清脆的响声,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。
徐有德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李氏的脸上。
李氏整个人都被打懵了,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,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
“哇——”
被李氏抱在怀里的徐文彦,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哇哇大哭起来,凄厉的哭声划破了祠堂的死寂。
徐有德却像是没听见一样,他粗重地喘着气,指着李氏的鼻子,压低了声音,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语气吼道:
“我让你闭嘴!你听见没有!”
李氏被他狰狞的样子吓住了,只能抱着大哭的儿子,不住地点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孙里正看着这一幕,手里的毛笔都差点掉在桌上。
他咂了咂嘴,低下头,飞快地在纸上写下徐老头刚才说的话,心里的大瓜吃得是津津有味。
好家伙,这徐有德,真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啊!
很快,分家文书一式三份,全都写好了。
孙里正将文书递到徐老头面前。
徐老头拿过来,看也没看,首接递给徐有德:“画押。”
徐有德颤抖着手,拿起笔,在三份文书的末尾,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,然后抓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印泥,重重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。
李氏也哭哭啼啼地被逼着按了手印。
最后,徐老头拿起笔,面无表情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,按下了手印。
孙里正作为中人,也签上了自己的大名。
从此,白纸黑字,尘埃落定。
徐老头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文书,连看都没看一眼,小心地折好,揣进怀里。
然后,他转过身,迈开步子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祠堂的大门。
从始至终,他没有再看地上的那一家三口一眼。
祠堂里,只剩下李氏抱着徐文彦压抑的啜泣声,和徐有德死人一般的寂静。
孙里正收好自己那份文书,又把最后一份递给己经呆若木鸡的徐有德,清了清嗓子,干巴巴地说道:“那个……有德啊,这事儿……就这么定了。你们……好自为之吧。”
说完,他也揣着文书,背着手心满意足地走了。
今天这瓜,可真大,真甜!
够他跟婆娘吹上好几个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