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西安握着迪兰的手,便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僵了一下。¢精`武_小¢说¢枉¨ +嶵^欣?蟑!节¢庚_芯?快,
他抛了一个疑问:“基兰·坎贝尔?”
雌虫成了石头虫。
先不管这只雄虫为什么知道他的真名,现在他的罪名已经板上钉钉了,等到回到主星,通缉令就可以实名制了,他成了一个响当当的虫物,跑到天涯海角都跑不掉了。
“猜到了。”路西安淡淡地说,捏了捏基兰的手心——不能让这只虫先自乱阵脚。
后面的虫已经追了上来,此刻单膝跪地朝着这只雄虫行礼:“圣座。”
“做得很好,孩子们。”这只雄虫声线清朗,他的信息素从前应当是强悍到了一种地步,在控制不住外溢的情况下还能进行安抚。
但无论再强,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,再这样挥霍,只会加速这只雄虫的死亡。
“圣座。”闻到了焚香,有只雌虫的表情变得狂热,“这只雄虫是我们抓到的,还混入了一个奸细,圣座,今晚让我……”
他安静下来,因为面前的雄虫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嘘声,他将手指抵在唇边,黑眸诡异的温和:“沙迦,按顺序来。”
那只雌虫不由发出细小的呜咽:“我已经……很久没有……”即便在下属面前威风八面,对着面前的雄虫,他还是吞下了要说的抱怨。
“放我们走。”路西安看着这只雄虫,紧张地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,“我给你做精神梳理,我有安抚雄虫的能力。”
如果让主星的任何一只虫听到,都会笑掉大牙,从来没有雄虫被安抚的道理。`二_八`看~书?网¨ ?耕/薪~最*快`但那些被健康检测的雄虫,和眼前这只不知道遭受了什么酷刑的雄虫,他们的精神海都有恶化的异象。
这只虫转头看了他片刻,一双黑瞳似乎能看到过去和未来,他笑了笑:“聪明的小陛下。”
这下基兰不是石头虫了,是石头渣。
他握着路西安的手颤抖着,脸生生白了一个色调,他不想看面前的雄虫,也不敢去看路西安,只能仰头望天,徒添了几分前途惨淡的忧郁。
雄虫摇了摇头:“可惜了,我不需要。”
基兰反应很快,下一刻,他就飞身至雄虫身后,往他脖子上架了刀刃,路西安一摸袖子才发现刀被这虫顺走了。看他的样子就明白,这只雌虫已经准备孤注一掷,即便圣座不放,他即便折在这里也会将路西安送进逃生舰。
粉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动静,有雌虫想呵斥,但又被破釜沉舟的气势所震慑,静静地呆在原地不敢妄动。
锋利又漂亮,路西安是第一次被虫这般罩着,明明眼前杀机丛生,他的目光还是离不开这只扯下黑袍后红发飞扬的雌虫。
“架起发射架。”那只雄虫全然没有被威胁的自觉,基兰的刀已经划过一条红痕,他仍然不紧不慢地吩咐着。
整个星舰进入攻击模式,在展翼两侧开出两道口子,激光枪口对准了逃生舱的方向,就在基兰打算再度展翼先杀了这只雄虫,再和这里的虫死战到底的时候,被挟持的虫质忽然出声:“你不该混入这里,实在太明显了。”
圣座露出诡异的笑容:“如果活下来,替我向安德森上将问个好。”
趁着基兰愣神,他又转头朝着路西安道:“有虫托我说,若是陛下有心,应该把心思在公爵府的立身之本上。,微¨趣-晓·税¨ ~醉′薪\章\结_庚·薪,快?”
像是戏剧终于落幕,帷幕合拢时的念白,他最后在焚香里,闲逸又淡然地收了个尾。
路西安还没反应过来,基兰也没有料到,雄虫手中有个设计巧妙的木制指环,在转瞬间击飞了架在脖颈上的小刀,好在指环扣紧之前基兰猛地撤回手,这才没有被雄虫反制住。
雄虫已经趁这个间隙,退到了逃生舱外侧,速度之快,路西安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。
他伸手拦了拦身后蠢蠢欲动的这群雌虫,似乎觉得对付他们没必要大费周章。
“逃生舱会在十五秒后被摧毁,这是你们剩下的所有时间。”
基兰几乎在下一秒撤回刀刃,抓住路西安奔向逃生舱,后面枪声凌乱,路西安被带着左躲右闪,雌虫还是不时发出痛呼声。
从晕到他这边的血来看,这只雌虫受了重伤。
枪口调转的声音已经响起,基兰将怀里的路西安甩了出去。
这只雌虫看着他向逃生舱的方向摔落,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安宁。
蠢笨的,想自己死去的骗子虫。
路西安不知道自己哪里爆发的力量,他反手抓住了雌虫的手臂,在狭小的逃生舱里缩紧四肢,给雌虫留了一个空位,按下了启动按钮。在逃生舱弹出星舰后的下一秒,原来的储存台就被激光摧毁。
“咳咳……”雌虫呕出一口血,他的翅翼还在淌血,身上也有几处血洞,路西安撕下自己身上的黑袍给他暂时包裹住,即便是以雌虫的恢复力来说,修复这种伤口也需要一整天。
“咳……脏,阁下……”基兰的声音沙哑,尽力地向后缩,想为路西安留出足够的空间。
路西安将他拉了回来,将他的头按在了肩膀上:“你先休息。”
基兰奇妙地在一只小虫崽上获得了安全感,这只小虫崽还是一只雄虫,他脏污的血染红了雄虫阁下的衣服,他也没有呵斥:“原来阁下是……陛下。”
“有什么区别吗?”路西安揉了揉他的脑袋。
基兰思维有些迟滞,缓缓地摇了摇头:“没有,都是心软的好虫。”
好到即便冒着一起死去的风险,也要拉住他。
他哧哧地笑出声,让路西安怀疑是不是脑袋也受伤了:“陛下可以量刑的时候轻一点吗,如果还能上战场就更好了。”
“口气不小。”路西安惊魂甫定,哑着嗓子道,“我不罚你,还要赏你,喜欢什么颜色的军功章?”
如果说所有军雌都不能拒绝的一句话,那一定是慷慨的幼年陛下现在说出的这句话。
基兰受着伤,又没忍住,触角噌得一下从头顶冒出来,招手一般冲着路西安摇了摇,他涨红了脸,眼见着小雄虫抬头瞟了一眼,鎏金瞳里染了星星点点的促狭笑意:“原来要橙黄色的。”
这只雌虫含蓄地没出声,触角却卖主地晃了晃。
基兰是个虫才,路西安看得清楚,在他尚未完整的世界观中,一手遮天的就是黎塞留公爵,而面前的雌虫,则有可能是军部未来的新星。
他的理智告诉他,应当拉拢,哄骗,培养这只虫,让他慢慢站到自己这边,和他的利益捆绑在一起。
现在只差临门一脚,是将这只雌虫踹进他的船上的最好时机。
路西安犹豫了片刻,基兰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,眉头一皱,显露几分骨肉修复时难耐的痛楚。雌虫的修复能力很强,但是不进治疗舱麻醉的修复,和再受伤一次的痛感没什么两样。
路西安默默看着,将行程调到了b34星的首都区,那里应该有较为正规的医院。
先遑论那只雄虫是什么身份,路西安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,但这只虫准确地说出了他们二虫的名姓,这点就极为可疑。
“这个组织名字是母巢圣谕,在这些边远星系宣传雌虫至上,但是为首的圣座却是雄虫……”基兰似乎看出了路西安的疑惑,“那只雄虫,我多少猜出来了,是雌父安德森上将从前收养过的雄虫,名字很奇怪,叫靳烛幽。”
“靳,烛,幽。”确实很奇怪,路西安很少读到这种不可串联的单独的音节。
安德森上将是军部代表虫,和公爵府一贯不对付。靳烛幽没道理会了解公爵府的事。从基兰的描述来看,这位雄虫的活动轨迹很简单,从劣等星到主星,又回到劣等星,黎塞留公爵虽然时常巡视,但是他们并不是会私下接触的身份。
路西安忽然通了,黎塞留公爵不会来这个地方,但是莱肯的雌父雄父来过。
如果他们曾经在这里相遇过呢?
如果这些视圣座外其他雄虫为草芥的虫绑架了莱肯雄父,他的雌父以此为代价换取他的雄主呢?但靳烛幽说的是有虫托他告诉路西安,这个虫又是谁呢?
而他口中公爵府的立身之本,又会是什么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