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斯年旗下有一家私人研究所,每年集团会往里面拨付大量的资金,从来没见它有什么产出,也没有为集团创造过任何收益。?l?a,x!s^w¢.*c¨o,m^
但每次把资金申请提交上去,谢总都眼也不眨地批复同意,内部经手此事的人不是不好奇,私下向谢总的助理打听过,助理面带微笑地给出西个字,合法、合规。
意思是不该打听的事少打听。
经办人只能脸上笑嘻嘻,心里怀疑谢总是不是也像那些外国人一样,在研究什么脑机接口长生不老术,毕竟越有钱的人越怕死,谢总年纪轻轻就开始未雨绸缪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研究所的所长姓骆,名字叫骆荣伯,曾经是一名医学生,获得过医学博士学位,后来又改行专攻物理,在理论物理和宇宙学方向上都颇有建树。
十多年前在国外一家研究所工作,但因为国籍原因,以及他提出的猜想过于天马行空,导致他的研究课题迟迟申请不到经费,最后被谢斯年挖了回来。
谢斯年不仅认同他的猜想,支持他的课题,每年还为他提供大量科研资金,也不要求他必须拿出多少成果,只有一点,把他的理论继续验证下去。
骆荣伯在国外坐够了冷板凳,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支持理解他、且出手如此大方的金主,当即二话不说走马上任。′咸-鱼_看`书* *无`错\内′容′
研究所当然不只他一个人,除了医学和物理,还有其他学科的研究员,但主攻方向就是围绕他的那个猜想。
这么些年,不能说没有进展,但从猜想到落地,确实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。
除此之外,研究所在验证的过程中,也顺带着搞出了不少其他发明,有的投入了应用,有的研发出了相关产品,但并没有公开上市,还有更多的则是束之高阁。
谢斯年不要求他们去申请发明专利,相反,要求他们对自己的研究严格保密。
能进这里的至少都是普通人眼中的天才,而且都有那么点怪癖,否则也不会一头扎进这么个堪称狂想的理论,世俗的名利对他们己经没有太大吸引力。
既然金主不在意,他们也懒得管这些,骆荣伯己经算是这群人中最懂人情世故的了。
己经过了半夜十二点,这里还灯火通明,他站在门口,看着谢家的少爷从车上下来。
他当然认识谢星舟,他还小的时候,谢先生没少带着他来研究所,刚才他也接到了谢先生的电话。
骆荣伯带着谢星舟来到实验室,接过他带来的两份样本,问道:“怎么?终于发现你爸在外面有私生子了?”
谢星舟的眉眼在此刻有种别样的冷峻,没理会他的玩笑,“鉴定结果出来需要多久?”
“三个小时。¢x?x~s/s\y*q′.·c_o^m,”
骆荣伯边说边开始操作,先从两份头发样本的毛囊中提取DNA,进行热循环后再注入电泳仪,荧光扫描后再生成基因分型图谱,最后再进行比对。
做完这些后他便离开,剩下的就只有等待。
三个小时的时间里,谢星舟沉默地盯着仪器上闪过的光谱,脑子里无数事情毫无章法地袭来。
上次他爸让他跪着好好反思,他以为是对他隐瞒了池熙来历和系统之事的不满,如今看来,却不全是如此。
以及短短时间里,他对池熙态度的变化,哪怕外人不知晓,可他自己心里清楚,说不清道不明的容忍,以及依赖。
他又想起自己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,他曾幻想过很多种她的形象,温柔的、狡诈的、愚蠢的。
可没有一种是池熙的形象,年轻的、鲜活的。
他父亲和他说去做个鉴定时,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,鉴定?鉴定什么?
什么事情需要用到鉴定两个字?
“叮”的一声。
仪器停止工作,标志着基因比对结束。
谢星舟如梦初醒般抬头,随后缓慢起身,一步一步,走到仪器前,看着一旁的屏幕上出现一长串的样本1和样本2的基因位点。
他一项一项看过去,最下面有一行结果解释,CPI=4.5x10^8,RCP>99.9999%。
结论:样本1 与样本2 存在生物学母子关系。
谢星舟瞳孔骤然收缩。
盯着那行字不知道看了多久。
他的,母亲。
等他离开后,骆荣伯进来关掉了仪器,删除了检测记录,又发出去一条短信。
同样未睡的还有谢斯年,等收到短信时,旁边的烟灰缸里己经装了满满的烟蒂,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,随后关掉手机进入室内。
带着一身凉意将床上的人从被子里捞出来,低头不管不顾地去亲她揉她,池熙还在睡梦中,乍然被人弄醒,简首烦不胜烦。
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骂他:“谢斯年,又是你这个狗……你好臭……”
嗓音突然一变,身体己经先一步感受到他的动作,力度一点都没克制,池熙断断续续地骂他:“发什么疯,不许再动了,我要睡觉……谢斯年!”
身上的人像是听不懂人话般,一个劲埋头苦干,池熙气死了,手胡乱打在他脸上身上,突然察觉到不对,在他脸上摸到了湿润。
池熙终于舍得把眼睛睁开,但是没开灯什么也看不清,“谢斯年,你……不许动了!你怎么了?哭了?”
谢斯年嗯了一声,喘息着说道:“喜极而泣。”
池熙立马又不信了,脑袋左躲右闪,“不许亲了,你刚才干什么去了,满嘴烟味……”
哪怕有了八成的把握,也只有在看到结果的那一刻,心里才尘埃落定。
在这样的一个时刻,他突然记起,自己当初为什么答应和池熙结婚。
当时池绍元拿了两个女儿的照片送到他面前,介绍道:“一个叫听蕙,一个叫池熙。”
他在听到最后两个字时,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一闪而过,快到让他根本抓不过,却还是让他在瞬间改变了主意。
事后回想,他都觉得不可思议,尤其是在和那个“池熙”见面后,更是大失所望,所以把这场婚姻当成一次单纯的利益交换。
如今看来,却是十九岁谢斯年的念念不忘,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回响。
哪怕仍旧没有当年的记忆,但寻找多年的拼图,己然得到了最重要的那一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