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山等了两个多月,年都过了,眼看要到十五,还没有消息。¢u~s^i-p′m~a*x!.¨c¨o+m?宋江就召集梁山泊众好汉商议,宋江道:“我怕高俅此去,未必真心给咱办事啊。”
吴用哈哈笑道:“此人蜂目蛇形,是个转面无恩,背后忘义之人。他打了败仗,回到京师,必然推病不出,朦胧奏过天子,权将军士歇息。把萧让、乐和两人软监在府里。若要等招安,不知猴年马月。”
宋江惊道:“那怎么办?招不了安!还陷了这二人进去。”
俺觉得李忠有句描绘宋江的话确实很贴切,叫什么“嘴里咬着屎橛子打哆嗦,想吃吃不下,却还不舍得吐出来!”
就特么这么一个鸟人!俺以前还很感动,拜为兄长。
吴用大正月冷天里还摇着鹅毛扇子做潇洒,说道:“哥哥可以选两个乖觉的人,多带些金子宝贝前去京师,探听消息,像你上次去的那样,行钻刺关节,斡运衷情,达知今上,令高太尉藏匿不得,此为上计。”
燕青听了,便起身说道:“去年闹了东京,是小弟去李师师家入肩。这一场大闹,她家已自猜了八分。这女子却是天子心爱的人,官家那里疑他?她必然奏说:梁山泊知得陛下在此私行,故来惊吓。如今小弟多把些金珠去那里入肩。枕头上关节最快,亦是容易。小弟可长可短,见机而作。”
宋江拍腿道:“甚好!还有哪位弟兄一起去,时间紧任务重需要胆大心细啊。”
戴宗便起身道:“小弟跟燕青兄弟一起去走一遭。”
这计策定下,却还需要一两位朝堂大臣出面才是更好。宋江就请闻焕章来堂上同坐,问他的见解。
闻焕章估计也烦躁高俅陷他在这虎狼窝里,就说道:“太尉宿元景他是在下同窗朋友,如今和圣上寸步不离。此人极是仁慈宽厚,待人接物,一团和气。若将军能使人去他那里打个关节,求他添力,早晚于天子处题奏,必成此事。如果将军定下从宿太尉处着手,在下当修尺书奉去。”
宋江大喜,随即教取纸笔来,闻焕章手书一封给了宋江:“侍生闻焕章沐手百拜奉书太尉恩相钧座前:贱子自髫年时出入门墙,已三十载矣。昨蒙高殿帅唤至军前,参谋大事。奈缘劝谏不从,忠言不听,几番败绩,言之甚羞。高太尉与贱子一同被掳,陷于缧绁。义士宋公明,宽裕仁慈,不忍加害。则今高殿帅带领梁山萧让、乐和赴京,欲请招安,留贱子在此质当。万望恩相不惜齿牙,早晚于天子前题奏,早降招安之典,俾令义士宋公明等早得释罪获恩,建功立业。非特国家之幸甚,实天下之幸甚也!立功名于万古,见义勇于千年。救取贱子,实领再生之赐。拂楮拳拳,幸垂昭察,不胜感激之至!
宣和四年春正月十日,闻焕章再拜奉上。”
戴宗、燕青收拾金珠细软之物装了两大藤编大漆笼子,能有一百五十斤重,书信随身藏了,仍带了以前做好的开封府印信公文。两个扮作公人,望东京进发。
戴宗拕着雨伞,背着个包裹,燕青用水火棍挑着笼子,拽扎起皂衫,腰系着缠袋,脚下都是腿绷护膝,八搭麻鞋。
于路上饥餐渴饮,夜住晓行,却没有用那神行甲马。。*3-y\e-w·u~./c_o-m¨。俺就跟在他两人身后。。。山上憋闷,俺也想去高俅府里看看还有什么宝刀!
十日后来到东京,还是从万寿门进城,把门军挡住要检查。
燕青放下笼子,一口东京腔调说道:“你挡我做甚么?”
军汉道:“殿帅府钧旨:梁山泊贼人夹带入城,但有外乡客人出入,必须盘查!”
燕青眼睛一瞪,讥笑道:“都说了盘查外乡客人!你看俺是外乡人?昂?俺两个从小在开封府勾当,这门下不知出入了几万遭!你这公人,却将着自家人只管盘问。梁山泊人,你眼睁睁的都放他过去了吧。”便向身边取出假公文,劈脸丢将去道:“你看这是开封府公文不是?”
旁边的监门官听得,又见燕青豪横,这京城里那块云彩不下雨?怕事情闹大,惹了难惹之人,赶紧喝斥军汉道:“既是开封府公文,只管问他怎地!放他进去。”
燕青一把抓回公文,揣进怀里,哈腰挑起笼子便走。戴宗打量两人一眼,也冷笑了一声。两个径奔开封府前来,寻个客店安歇了。
“人才!”俺早易容缩骨改了打扮跟在两人身后,魇神法一用,那军汉搜查一下就放俺过去,俺也去那客店休息。
次日,俺在堂里吃早饭,只见燕青换了领布衫穿了,将搭膊系了腰,换顶头巾歪带着,做小闲模样。怀里一帕子金珠,出门,径投李师师家去了。
俺自然要跟去看看。
李师师果然是个聪慧的,见了燕青就说道:“你休瞒我!上次闹那一场。不是我巧言奏过官家,若别的人早就满门遭祸!那人词中两句:‘六六雁行连八九,只等金鸡消息。’我那时便疑惑。你不要隐瞒,实对我说知。若不明言,决无干休。”
燕青正色说道:“小人这就说实话,花魁娘子莫惊。那个黑矮身材,是梁山呼保义宋江;白俊面皮,三牙髭须,那个便是柴世宗嫡派子孙,小旋风柴进;公人打扮的,叫神行太保戴宗;门首和杨太尉厮打的,叫黑旋风李逵;小人唤做浪子燕青。当初俺哥哥来东京求见娘子,教小人诈作张闲,来宅上入肩。俺哥哥要见尊颜,只是久闻娘子遭际今上,以此亲自特来告诉衷曲。指望将替天行道、保国安民之心,上达天听,早得招安,免致生灵受苦。若蒙如此,则娘子是梁山泊数万人之恩主也。如今被奸臣当道,谗佞专权,闭塞贤路,下情不能上达。因此上来寻这条门路,不想惊吓了娘子。今俺哥哥无可拜送,只有些少微物在此,万望笑留。”
说完便打开帕子,摊在桌上。虔婆爱财,见都是金珠宝贝器皿,忙叫奶子收了,满脸笑容请燕青进里面小阁儿内坐地,安排好细食茶果,殷勤相待。
李师师道:“你们这一般义士,久闻大名。只是奈缘中间无有好人与你们众位作成,因此上屈沉水泊。”
燕青道:“第一次陈太尉去招安,诏书上并无抚恤的言语,更兼抵换了御酒。第二次领诏招安,正是诏上要紧字样,却故意读破句读:‘除宋江,卢俊义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,并与赦免。’因此上又不曾归顺。童枢密引将军来,杀的片甲不归。次后高太尉征进,人马折其大半。高太尉被俺哥哥活捉上山,不肯杀害,重重管待,送回京师,生擒人数,尽都放还。-2/s¢z/w`./c+o-m′他在梁山泊说了大誓,如回到朝廷,奏过天子,便来招安。因此带了梁山泊两个人来,一个是秀才萧让,一个是能唱乐和,眼见的把这二人藏在家里,不肯令他出来。损兵折将,必然瞒着天子。”
李师师道:“他这等破耗钱粮,损折兵将,如何敢奏!这话我尽知了。且饮数杯,别作商议。”
这李师师干这一行的,见了好男子自然想上手,两人就弹琴唱曲,琴箫和谐,李师师越发的喜欢眼前汉子。
不想燕青却真能入怀不乱,这李师师二十七岁,燕青二十五岁,燕青就给李师师拜了八拜,拜为姐弟。。。李师师也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女汉子,就改口叫燕青弟弟。
这天夜里,燕青就在李师师家里住。俺原本想去找高俅或杨仁孝聊聊。却听到说那皇帝要来,就干脆再等上一等。
果然,黄昏后,只见大太监李彦护着扮作白衣秀士的道君皇帝,从地道中径到李师师家后门来,李师师家前后门都有暗卫出现了。
李彦果然发现了燕青,说与皇帝。皇帝发问,被李师师撒娇解释,说是姑舅兄弟,且想见皇帝一面。这道君皇帝确实喜欢这个李师师,就见了燕青。
燕青确实是个人才!先展示才艺打动艺术家道君皇帝!又三言两语把梁山扯出,道尽了招安和征讨的原委,赵佶听罢,便叹道:“寡人怎知此事!童贯回京时奏说:军士不伏暑热,暂且收兵罢战。高俅回军奏道:‘病患不能征进,权且罢战回京。’”
李师师奏说:“陛下虽然圣明,身居九重,却被奸臣闭塞贤路,如之奈何?”
天子嗟叹不已。。。俺看了也是好笑,这天下果然不是赵姓一人之天下,这天下实为赵姓和那些士大夫、权贵的天下;是一群吸血恶鬼、窃脂妖魔的天下!这赵佶昏庸,那些权臣也不见得清明!
燕青甚是机灵,求赵佶御笔赦书,李师师帮腔,赵佶便写御书道云:“神霄玉府真主宣和羽士虚静道君皇帝,特赦燕青本身一应无罪,诸司不许拿问。”下面押个御书花字。。。这小字写的甚好,俺一时兴起,魇神法运起,迷了房中四人,让赵佶给张青、孙二娘、施恩、杨志、曹正、史进都写了一份,一一收好这才收功匿影。本还想给自己和李忠、鲁智深也写一份留着把玩,又一想,都是修士,这玩意儿看着跟符箓似的,万一有个不妥岂不是不好!
燕青拿了赦书,跪地叩头,自去歇息。
赵佶揉着自己右腕,与李师师上床同寝,共乐绸缪。。。该说不说,这人是真胆大心大瘾更大。。。若俺也好这一口,非要看看李师师有什么本事能迷得赵佶如此!
。。。李彦就在房中打坐护卫。
俺抽身出了李师师家,去往高俅府。
俺早在二龙山上时就从老鲁那里知道高俅家所在,高俅的太尉府就在汴梁城太平桥西边,俺在三更天来到他的府前,两个明卫六七个暗桩,护卫的森严。但是俺的匿影藏形连李彦都能瞒过,这些护卫自然不在话下。
飘身而上那朱门房顶,走屋顶越过二门才下地,进得到厅前,转入屏风,至后堂,又过了两三重门,到一个去处,一周遭都是绿栏杆,神识入帘看时,只见檐前额上有四个青字,写道:“白虎节堂”。
听说就是在这里,高俅坑了林冲。若还有好的刀剑,必然藏在这里。
果然,一把雪亮的战刀用刀架摆在书案后面的条案上。这把刀带着唐横刀模样,刀身却是弯的,刀头反切开刃,刀镡圆形镂空,刀把缠绕的丝绳做异族纹样,这就是倭刀了!
俺神识探查,这房间里果然有暗箭桩弩做的机关,若动那刀,那墙纸下面,几十个孔窍,里面蓝汪汪的药箭就从四下里一窝蜂的射出。。。高俅够光棍的,这是要算计俺啊!
神识之下,识海翻腾,这点机关根本不够看的。俺直接召唤五鬼,黑气滚滚,把那些机关药弩都收了,再扔在地上。那倭刀上面还涂有毒药,也被俺用药破了,这刀是不错,可惜只有三尺三,太短了些,也窄了,不合俺用。不过倒是可以送人!俺就寻找刀鞘,就在这房间里,俺就收刀入鞘,收入五鬼空间里。
既然要算计俺,俺就要惩治这人一番。
神识展开,很快就找到高俅所在。还发现了萧让、乐和两人,却是在后花园的厢房里睡觉。
高俅房间里还点着帮助睡眠的熏香蜡烛,室内光线昏黄淡雅,室外还有两名护卫打坐值班。俺闪现过去点倒护卫,开门进入房中,只见锦绣丝被,绚烂毛皮中,高俅挺尸般仰面睡着,被窝里两边各有一个胖丫头,头朝床的另一头。。。富贵人家,果然奢华,今儿算是见到暖被的通房丫头了!
俺先点晕两个丫头,再点哑高俅,这厮瞬间惊醒,猛然坐起,见了是俺,面皮刷的惨白了,开口就要大叫,却声息皆无。
这厮不是个吃眼前亏的,跟燕青说的那样可长可短,立刻爬起跪在床上朝俺连连磕头。
这人全光着身子,俺伸左手抓头发把他一把揪翻过来,右手从他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出鞘的黝黑短剑,这也是一把好东西!上好玄铁打造,剑身有一尺长短。
在高俅惊恐的眼神里,俺把这短剑从他下身挪到他脸上,先刮下一条眉毛,端是锋利!真吹毛断发!
俺几下就把高俅的须发眉毛全部刮光,他一张驴脸吓得转为铁青,面上全是哀求之色。
俺却不理,捏着他的脖子,用剑尖在他额头刺了,“若更翻变迭配沙门岛”,边刺边念给他听,刺完,掏出药粉用短剑给他抹了,这血红的九个字,估计安道全也很难给他治好了!
俺这才对高俅说道:“你在梁山上说了,‘若更翻变,天所不盖,地所不载,死于枪箭之下!’,要不要我去你白虎堂里拿几根箭来捅死你?”
高俅吓得拼命摇头。
俺就又道:“你还敢算计俺。嘿嘿,你既然光棍,俺就按照你们的规矩,听说有什么三刀六洞。”说完,俺就放开他,把那短剑扔给他。
高俅也确实光棍儿,毫不犹豫,抓了匕首,一咬牙,朝自己右大腿上,咔咔三下,短剑倒转,自己拿了剑身,把剑柄递给俺。果然是练过的,没伤筋骨血管,六洞豁然,血流了一腿。
“本来想弄死你!念在苏大学士的份上,今天饶了你。梁山招安的事情如何做,你自己掂量。今天”俺接过短剑,随手给他点穴止血,却又点了他不能动弹,随即就出了房间,留了一条门缝。。。冻上一会儿吧,试试东京初春夜间寒冷的滋味儿。。。不过估计也就一两个时辰,那换防的护卫就好发现出事了。
俺又到高俅的库房里,五鬼搬运了好些金子财宝古董,这才来到后花园,把几名守卫点倒,把住在一间厢房的萧让、乐和叫醒。
萧让甚是惊醒,却眯着眼,等乐和醒来,才各掏了一根木刺出来,准备防护。嘿嘿,这人还是对自己的功夫秘而不宣。
见到是俺,两人露出惊喜表情。乐和说道:“这高俅已然食言!他直把我们两个养在后花园中,墙垣又高,无计可出。折花梯子尽都藏过了,如何能够出来?”
俺看看他两个,乐和这功夫倒还真是够呛出来,毕竟有守卫看守。当年俺在孟州,功夫还不算行,又挨了二十脊杖,杀伐过后又走十几里地回来,看到张都监家的后院墙,还没这么高,也不好上去,只能借助马夫的房门当梯子上到半截才能扒墙头上去。
至于萧让,他也连连点头说真上不去墙。。。这家伙的功夫,两丈高的院墙怎能禁得住他!即使与看守打斗,最多在墙上窜上两下也就出去了!
俺也不多言,把找到的乐和、萧让的短刀、短剑递给他们,拆了他们的房门,倚在墙边,示意他们上去。嘿嘿,这两人的脸就变的通红。
出了高俅太尉府花园,府后是条河,河边却有两只空船缆着,离岸不远。三人来空船内,俺驾船,在城内航道里无声滑行,迤逦来到城门边,附在船内,等门开时,萧让、乐和出去,俺让他们去万寿门外的客店等候燕青、戴宗。
俺缩骨易容换装又回到店内,燕青、戴宗已经就店中打火,做好了早饭吃。这年月,客店多是只管住宿,不管吃食的,却也卖你柴火,借给你锅灶使用。
俺隐在暗处,把在高俅府里写就的一张纸条弹给燕青,见他警惕的接了,四下打量未见有人,展开纸条读了,转手就扔进灶膛里烧了。俺这是告诉他萧让、乐和两人已经逃离高俅太尉府,去往万寿门等候他两个。
燕青就让戴宗先拿了行礼结算店钱出城去找那两人,自己拿了金珠、书信去找那宿太尉。
俺也离了店,去找杨仁孝。
小杨呆在他家书房里,却是在专心致意的看春图,好不容易抬头时却猛然见到俺在旁边看他,吓得一下子跳起来,又赶紧叫道元心仙师在上,要趴地上殷勤施礼。俺一把拉住这人,也不多说什么,只把两次梁山招安的事情告诉了他,让他也敲鼓促成这事儿。杨仁孝脸上放松下来,满口答应。
如此就好,“俺后日再来。”说完,俺晃身消失,留下杨仁孝在那里拍胸口。
第三日,杨仁孝告诉俺,高俅病假没上朝,童贯被皇帝骂了一顿。不待君臣言语,天子就命宣翰林学士:“与寡人亲修丹诏,便差大臣前去,招抚梁山泊宋江等归还。”
有殿前太尉宿元景出班跪下,奏道:“臣虽不才,愿往梁山一遭。”
天子大喜,“寡人御笔亲书丹诏!”,就在御案上亲书丹诏,亲自押了御宝。又命库藏官,教取金牌三十六面,银牌七十二面,红锦三十六匹,绿锦七十二匹,黄封御酒一百八瓶,尽付与宿太尉。又赠正从表里二十匹,金字招安御旗一面,限宿太尉次日便行。
妥了,梁山这事儿算是完了!俺也可以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