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欢右脸被轻柔的掌心拂过,即刻露出羞涩的神情。*零¢点?看·书. +首?发`
薛蝉衣的视线又扫过其他两个姓尤的男子,微微一笑。
这三兄弟虽然都姓尤,但是薛蝉衣只对这个尤欢有点印象,另外两个,她却是连名字都懒得记。
不过她那淡淡的一瞥,也足够让另外两个姓尤的激动万分了。
这尤氏三兄弟皆是一母所生的三胞胎,姿容也很相似,但是这个尤欢的姿色却更为突出些。
薛蝉衣也看出这三兄弟实则是以尤欢为首,所以对尤欢的态度就略微亲昵了些。
只是后背有一双眼睛盯的她有些压抑,她晓得谢轻尘在压抑怒火。
掌心稍稍拂过尤欢面颊,便即刻收回了。
尤欢春心浮动,自己的手又抚上那受伤的伤痕,这道口子,之前被他视作耻辱,可是心上人一句轻轻的问候,他又觉得这是他的幸运。
“不疼的,本来可以吃一丸丹药治好,只是我故意留着此道疤痕,以此来警示我要勤加修炼,免的日后再败于他人之手。”
尤欢的视线垂首的看向谢轻尘。
两个死敌西目相对,空气也诡谲起来。
而被他们争夺的目标人物,却仿若什么都不懂的样子,漂亮的嘴唇弯起,说道:“还是把这伤疤治好吧,这样好看的脸,若是有了瑕疵,那就很可惜了。”
冷冷淡淡的冰霜美人,蹙着眉,不耐烦的与三个相貌英俊的修士周旋。¢微`趣^小!说? \免!费.阅-读¨
她很少开口,都是那三名男子在说,她只是偶尔点点头,再笑一笑。
可是当事人尤氏三兄弟却当这是天大的荣宠。
纵然薛蝉衣冷淡,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耐着性子与他们聊天。
他们心中自然是只有欢欣。
在不远处的谢轻尘神色不变,只是盯着一处虚空出神。
他们寒暄的语句,谈笑声,递送手帕的动作,清晰又刺耳的闯进他的眼睛和耳朵里。
他又感觉到了心脏处传来的疼痛。
他又开始恨薛蝉衣了。
这个女人的爹爹用权势掠夺了他少年人的自尊,这个女人的娘亲用歹毒心肠害死了他的生母,这个女人本人正在用可笑愚蠢的言行举止鞭挞他的一切。
头顶闷雷滚滚,然而九绝山有法阵护着,雨雪冰霜都下不来。
谢轻尘仰头望着翻涌的黑云,忆起与薛蝉衣初见的那天。
那一天是暴雨过后的日暮时分,他被谢家认祖归宗没多久,因为出身差,饱受白眼,时常吃不饱,便主动下河去摸鱼虾。
雨后的池塘水很浑浊,他只顾着抓鱼虾,好几次滑倒跌倒,脸和手臂后背胸膛,被坚硬的石块刺伤,他像是察觉不出痛楚,只盼着抓更多的猎物填饱自己的肚子。
竹篓被填个半满,他也累坏了,一身污脏的衣裳黏在身上也很不舒服。°比|:?奇-中?文}>网? ¢}ˉ更$]±新±¢最ˉ<¥全>
他正打算褪去脏衣服,洗个干净的澡,头顶被几枚小石块砸中。
仰头一看,池塘旁的大柳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穿碧色裙衫的少女。
那少女肤若白雪,倚在树干上,狭长眼尾似蝴蝶的翅膀一样荡开,美而近妖的脸对他露出笑意。
“你叫谢轻尘?”
声音也似玉珠落地般清脆。
谢轻尘有些局促的点点头。
然后美丽的少女就跃下树干,翩然落在他面前,白皙柔嫩的小手挑起他的下巴。
他只能被迫如此近距离的欣赏这张美的会让人屏住呼吸的娇颜。
“哦,你就是爹爹硬塞给我的未婚夫呀。”
她如同欣赏物件一般打量几眼,有点嫌弃:“你脏脏臭臭的,就你,也配做我薛蝉衣的未婚夫?”
谢轻尘这才知道美丽少女的真实身份,因为极端厌恶薛家的一切,连带着厌恶起眼前这个少女。
猝然推开她,冷漠的说道:“我不认识你。”
年少的薛蝉衣远没有现在可恶,尚且保留了少女的些许纯真幼稚。
她没太在意谢轻尘无理的态度,觉得未婚夫的一双乌眸很是漂亮,突然掏出手帕,将未婚夫脸上的污泥擦拭掉。
盯着看了许久,才笑道:“哦,你长的这副模样,倒也勉强可以入我的眼。”
又忽然抚住他脸颊,问:“怎么脸上有伤口,还流着血呢,疼不疼?”
又说:“我这里有药丸,你快吃上几粒,这样好看的脸若是带了伤疤,那多可惜……”
昔日种种重新浮现在眼前。
年少时的薛蝉衣,也曾用手帕替他擦拭面颊污泥,也曾用掌心轻抚他的面颊,也曾用温柔的语气问他伤口疼不疼,也曾感叹他若是脸颊带伤会很可惜。
他曾以为,这是薛蝉衣待他的特殊之处,只有他够资格享有薛蝉衣温柔的一面。
却不想,一切皆是妄想。
薛蝉衣当着他的面,对另一个人给出了同等待遇。
曾经对他的温柔问候和示好,并非是独属于他的专属。
就连他费尽心思亲手雕刻的成年礼物,薛蝉衣也毫不在意,可以随手转送给他人。
他又怎么能不恨。
尤欢很睿智,也很识趣,见薛蝉衣眼底的不耐情绪越来越多,在她爆发之际,就主动告辞了。
临走前,朝谢轻尘投去示威的眼神。
谢轻尘却只是笑笑,觉得尤欢此等行径实在可笑。
他在示什么威,薛蝉衣没有心,他就算再花样百出讨其欢心都是无用功。
终于把尤氏三兄弟打发走了,薛蝉衣松了口气,转过身来观看谢轻尘的脸色。
一看他神色如同古井一般,无波无澜,心头火起。
“下次再和尤氏三兄弟打架,你不许再弄伤尤欢的脸。”
谢轻尘神情冷漠:“你有何事找我?”
薛蝉衣开口:“两件事,一,你发纸鹤去云洲谢氏,仔细问一问我父亲闭关的事。
二,鸿云仙尊要办收徒大典,收随云为亲传弟子,我反对,你也不许同意。
我要你在出九绝山后,与我一起去劝鸿云仙尊,倘若他老人家一意孤行,那你我二人就不再是他徒弟。”
谢轻尘闭上了眼:“随云是新来的师妹,与你仅有数面之缘,未曾得罪过你,你为何非要阻止她拜师。”
“她想拜师,我并无意见,只是她不能拜入鸿云仙尊门下,因为我是鸿云仙尊的亲传弟子!”
“倘若这个不明来历的小小孤女,都能成功拜入鸿云仙尊门下,那我这个亲传弟子的身份岂不是白白掉价了!”
“那等身份低贱的孤女,怎么配和我认同一个师父!”
当然,最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。
薛蝉衣很讨厌随云对谢轻尘的觊觎。
谢轻尘是她的未婚夫,是她的东西!她即便是不要了,也不会让随云这个孤女碰自己不要的男人!
心,更疼了。
蝉衣的每一个字,都如同刀子一般划开他的五脏六腑,刺入他心肺。
他知道,在蝉衣心里,不论他成就有多高,他永远只是一个小野种。
谢轻尘勾起唇角,笑着反问:“随云身份低贱,那我呢,我这个小野种身份就不低贱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