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!”
一声脆响,陆峰高高举起碎砖头,往自己额头敲了一下。/1′1.k′a?n¨s,h!u¨.*c¨o′m~
潘长湖目瞪口呆,一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眼睁睁看着一股鲜血,从对方额头上涌出,汩汩直流。
眼看着鲜血滴落在白衬衣上,陆峰这才丢了砖头。
“杀人啦!!!”
一边狂喊,一边跑出废旧车间,找人多的地方狂奔。
“你,你,你还真讹人啊?”
潘长湖气得心理活动都有点结巴了,“这特么,是你一个读书人能做出来的事情?”
“别跑啊,给我站住!“
情急之下,边喊边追在对方身后面。
陆峰奔跑在食品厂内部的道路,越跑心情越是欢快。
额头的鲜血随着身体的颠簸四下飘洒,伤不重,不过外表看起来很是吓人。
食品厂,最近几年效益一般,市场放开以后,多了不少竞争者,消费者选择一多,厂子反而慢慢开工不足。
虽然现在是上班时间,不过厂区里,到处都有不少溜号磨洋工的工人。
陆峰直奔第二车间附近的大榕树,那里是男工人聚众抽烟闲聊的聚集地。
很快,树底下或蹲或站的几十个工人,发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场面。`萝?拉′小.说` ¢更/新\最\快/
“救命啊,杀人啦!”
“你站住,不,不要跑。”
一个在前面鲜血淋漓舍命狂奔,一个在后面声嘶力竭,还抓着半块砖头。
刚才正要出门追人,潘长湖忽然想起来,那块砖头是个物证,上面应该有陆峰的指纹,能证明他是自己敲的自己。
又回头去捡了回来,这一来一回,落后了不少。
一个跑,一个追。
眼看就要插翅难飞。
眼看围观的人证足够了,陆峰往地上一扑,丝滑地躺倒,死死闭上了眼睛。
“这......怎么回事啊?”
“小陆,小陆,你醒醒。”
“叫保卫科啊,潘长湖,你想干什么!”
“小潘,别冲动啊,不要在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啊。”
轰然之间,树下的人群像被响雷惊散的鸟,扑啦啦四处乱飞。
有着急看陆峰的情况的,有赶着上前拦着潘长湖见义勇为的。
还有几个老成的,眼看这是出了大事,忙跑去找能说话算话的领导。
“不是,不是我打的。尼玛的!谁踢我!”
潘长湖被几个工人拦住了去路,怕他继续伤人,有人就上手抢他手里的砖头。
其中有平时看不惯他仗势欺人的工人,趁机下了黑手。_k!a!n`s,h_u+a?p.p?.¨n`e?t?
领头的工人是个退伍兵,一下上了军体拳的擒拿手段,直接放倒了潘长湖,把人面朝下摁在地上。
单膝跪上了潘长湖的后脊梁,两手一扯,直接把他的两条胳膊拧过后背。
紧紧抓住两个手腕,顺手扯下他腰间的皮带,用力捆起来。
“疼,疼,尼玛的庞大钢,你下死手啊,轻点啊,疼死老子了。”
潘长湖平时都被人供着哄着,打小就没遭过这么大的罪。
“啪!”
庞大钢伸手扇了一把潘长湖的后脑勺,“你特么老实点,胆子越来越肥啊,平时欺负人,今天居然敢当众行凶。”
“你等着吧,这次够一颗花生米了。”
潘长湖痛得龇牙咧嘴,鼻涕眼泪一起涌了出来,心里的闷气上不来,一口浓痰堵在嗓子眼,喊都喊不出来。
陆峰已经被人扶到了怀里,对方看着到处是血,也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,一叠声喊人帮忙。
听着周围纷乱嘈杂的动静,尤其是潘长湖遭了大罪,陆峰心里越来越舒坦。
果然,适当放低道德底线,这感觉还是不错的。
赶紧努力回忆着现下的事情,转移着注意力,避免笑出声来。
现在,不管外部什么情况,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睁眼。
谁喊我都不睁眼!
......
“峰子,峰子,怎么了这是,快醒醒,别吓妈。”
几滴温热的水珠滴到了脸庞上,暗暗叹了口气,陆峰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母亲赵彩琴的脸出现在眼前,脸上满满的担忧,泪珠不停从眼睛里流出来。
“妈,我没事,真没事,好好的,真的。”
看着母亲,陆峰鼻子一酸,声音微颤,说话也有点不利索。
上一世,自己出来以后四处碰壁,连累父母,家里也是每况愈下,老两口一直默默地尽自己所能帮衬着。
穷人的日子捉襟见肘,自然没有什么闲暇关心生活中的细节。
等到母亲实在忍不住上医院,才发现是很严重的脉管炎。
建平省会协和医院,全省最好的血液科大夫说可以开刀,不过要去魔都沪市。
大概前后加起来,要8万块钱。
当时刚刚踏入新世纪不久,居民城镇医保还没覆盖,全家上下只能凑出来5万不到。
就在陆峰焦头烂额想办法的时候,老太太自己办了出院,回家保守治疗。
结果,只挺了几个月,新年都没过上。
一想到这里,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。
这下反倒吓坏了赵彩琴,以为儿子伤情有了反复,连忙问道,“峰子,这是怎么了,哪里不舒服,老陆,要不赶紧叫医生来看看。”
床边过来一个人,父亲陆常平满脸担忧看过来,不过一声不吭。
华夏的传统父子关系,亲密的时候,只存在儿子的幼年时间。
等到两人差不多高,即便心里依然互相关怀,不过温柔关切的话,却很难再脱口而出。
“没事,妈,爸,我没事,我这是高兴的。”
陆峰从床上坐起,给母亲擦拭着泪水,熬过了初见父母那一阵的酸楚,不停在心里宽慰自己。
这不都来得及么,来得及,重生一次,可以报仇,更可以报恩。
既然安然度过了命运的转折点,没有直接跌落,余生还长。
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,好好给父母养老,每年体检,查缺补漏,幸福地过上余生。
上一次的人生,那么多遗憾,一一弥补。
一边安慰着父母,一边在心底计划着后续的事情。
有那么多事情要做,首要前提都是搞钱。
不过,对于重生者而言,搞钱反而是难度最低的事情。
“哒哒哒。”
病房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,随即一个声音响起,“老陆,陆峰醒了吗?我来看一眼。”
陆峰眼珠子一转,撒开母亲的手,躺回到枕头上,死死闭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