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区总院,重症监护区(ICU)观察窗外。^8′1~k!s.w?.^c!o?m¢
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声响,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规律而沉重的“嘀…嘀…”声,如同丧钟的倒计时,一下下敲在人心上。惨白的灯光将走廊映照得如同冰冷的墓道。
林振国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,背对着观察窗,深灰色的行政夹克绷在他挺首的背脊上。他双手背在身后,指关节因为用力紧握而泛出青白色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那挺首的背影,透出一种山雨欲来前的、令人窒息的压抑。他刚刚从老首长那里出来,带回了最新的、也是最坏的消息——王铁柱的情况急剧恶化!二次手术风险极高,成功率不足三成!
林默坐在轮椅上,就在父亲身后不到两米。他穿着病号服,左侧肩臂被轻薄的肌效贴和绷带固定着,脸色比灯光还要惨白。那双刚刚在康复室燃起烈焰的眼眸,此刻却如同冻结的寒潭,死死地盯着观察窗内那个浑身插满管子、生命体征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庞大身影——王铁柱!
柱哥!
那个憨厚得像座山、笑起来露出大白牙、危急时刻永远挡在他身前的兄弟!此刻却如同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,躺在冰冷的病床上,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监护仪刺耳的警报!后背靠近心脏位置的贯穿伤,在经历了漫长的抢救和反复的感染后,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,将这位铁打的汉子拖向了死亡的深渊!
林默的右手死死攥着轮椅扶手,坚硬的金属棱角深深陷入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无声渗出,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,绽开刺目的暗红梅花。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,只有一股冰冷的、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和巨大无力感,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!为什么?!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身边的人?!为什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?!
“爸…”林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,带着浓重的血腥味,“柱哥…不能死!”
林振国没有回头。他背对着儿子,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,喉结艰难地滚动。那沉默如同千钧巨石,压在两人之间。
“陈老…和帝都来的专家组…正在里面…做最后的努力。”林振国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重,“老首长…也在里面守着。我们能做的…只有等。”
等!
又是等!
林默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!巨大的愤怒和不甘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!等命运宣判?!等兄弟的生命一点点流逝?!
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父亲僵硬的背影,眼神里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不顾一切的决绝:“等?!等到什么时候?!等到柱哥咽气吗?!爸!你告诉我!‘响尾蛇’剩下的杂碎在哪?!那个‘毒牙’的副手‘蝮蛇’在哪?!我要亲手拧断他的脖子!用他的血…给柱哥祭旗!!”
最后一句,他几乎是嘶吼出来!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,带着令人心悸的杀意!
林振国猛地转过身!
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,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、巨大的痛苦和一种父亲面对儿子失控时的痛心疾首!他一步跨到林默面前,居高临下,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般压下!
“林默!!”林振国低吼,声音如同惊雷炸响,“你给我冷静点!!”
他双手猛地按住林默剧烈颤抖的肩膀,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轮椅按碎!
“看看你自己!!看看你那只手!!你现在这个样子!拿什么去拧断别人的脖子?!送死吗?!”林振国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,“铁柱用命护着你!磐石用命护着你!李强废了一条腿!就是为了让你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去送死?!让他们所有的付出都白费吗?!”
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林默心上!他剧烈地喘息着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父亲,眼神里交织着痛苦、愤怒、不甘和巨大的委屈!他何尝不知道?!何尝不明白?!可让他坐在这里…眼睁睁看着柱哥走向死亡…他做不到!!
“那你要我怎么办?!在这里等?!像个废物一样等?!”林默的声音带着哭腔,泪水混合着额头滚落的汗水,滑过他苍白扭曲的脸,“爸!他是柱哥啊!是为了我…”
“我知道!!”林振国粗暴地打断他,声音同样带着哽咽,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泛起了水光,“铁柱…是条汉子!是我的兵!也是我的…孩子!” 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,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,如同淬火的刀锋,死死钉进林默的眼睛:
“正因为如此!你更要活着!更要站起来!用你这只重新能动的手!亲自去替他们讨回所有血债!而不是现在像个懦夫一样…去送死!!”
“懦夫”两个字,如同最锋利的匕首,狠狠刺穿了林默最后的防线!他身体猛地一僵,眼中的疯狂和血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、更冰冷、更致命的杀意!如同暴风雪来临前的死寂!
他缓缓低下头,看着自己那只被固定着、依旧麻木无力的左手,看着右手掌心血肉模糊的伤口。+第¢一^墈-书_枉^ ~免+费·粤^黩,父亲的话像冰冷的钢针,刺破了他被愤怒充斥的大脑。送死?那不是复仇!是愚蠢!是辜负!
“我要…力量!”林默的声音再次响起,嘶哑低沉,却不再失控,平静得可怕,“更快…更强的力量!”
林振国看着儿子眼中那强行压抑下去的疯狂和重新凝聚的、如同磐石般的冰冷意志,心头沉重无比,却也松了口气。他松开按住林默肩膀的手,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,极其生涩地、却异常仔细地,包裹住林默右手那血肉模糊的伤口。
“力量…需要时间。”林振国的声音也恢复了低沉,“相信陈老。相信铁柱…能扛过来。”
就在这时!
ICU厚重的大门猛地被推开!
陈院士和几位帝都专家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,老首长紧随其后,苍老的脸上同样布满疲惫和忧虑。
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
“陈老!铁柱他…”林振国一步上前,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紧张。
陈院士摘下口罩,露出疲惫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:“万幸!万幸啊!二次手术…成功了!贯穿伤位置的感染灶和坏死组织彻底清除!心脏瓣膜修补完成!生命体征…暂时稳定住了!最凶险的一关…算是闯过去了!”
轰——!
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林振国和林默!
闯过去了!柱哥扛过来了!!
林振国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,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,一个踉跄,被旁边的警卫眼疾手快地扶住。他摆了摆手,眼中充满了巨大的宽慰和后怕。
林默死死攥着轮椅扶手的手,也缓缓松开,紧绷的身体如同虚脱般靠回椅背。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刚刚经历剧烈情绪波动的神经,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。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,这一次,是绝处逢生的狂喜!他抬起头,透过模糊的泪眼,看向观察窗内。虽然王铁柱依旧昏迷,生命体征微弱,但监护仪上的曲线,似乎比之前…平稳了一丝!
“但是…”陈院士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沉重的转折,“王铁柱同志伤势太重,失血过多时间太长,加上严重感染对大脑和多个器官的损害…他…陷入了深度昏迷。能否醒来…何时醒来…医学上…无法预测。这将是…一场与死神的漫长拉锯战。”
深度昏迷…植物状态…
巨大的喜悦如同被瞬间浇上了一盆冰水!林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!刚刚燃起的希望,瞬间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!柱哥…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?!
一股冰冷的、比之前更加深沉的寒意,瞬间包裹了他!他看着窗内那个毫无生气的庞大身影,看着那微弱起伏的胸膛,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再次汹涌袭来!
“无论多久!无论付出什么代价!”林振国的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封疆大吏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保住他的命!维持他的生命体征!等待他苏醒的那一天!这是命令!”
“是!首长!”陈院士和专家们肃然应道。
林振国转过身,目光落在轮椅上面色灰白、眼神空洞的儿子身上。他走到林默面前,蹲下身,目光平视着那双失去了焦距的眼睛,声音低沉而有力:
“听到了吗?默儿。铁柱…还在。命…保住了!只要命还在…就还有希望!就像你的手…能动一下,就有希望动第二下!握成拳头!”
他伸出宽厚的大手,极其用力地、重重地按在林默唯一能动的右手肩膀上,那力度,仿佛要将自己的信念和力量传递过去:
“别放弃!你…还有我们…都…不能放弃!”
林默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,对上父亲那双充满力量和信念的眼睛。那沉重的按在肩头的手,如同定海神针,压下了他心中翻腾的绝望巨浪。他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…点了点头。泪水无声滑落,但眼神深处,那冰冷的、如同玄冰般的杀意和执念,却再次燃烧起来!只是这一次,燃烧得更加内敛,更加深沉!
柱哥,你等着!
无论多久!
兄弟…一定让你醒过来!
亲眼看着…那些害你的人…怎么死!
……
城中村,深夜。
“粉红佳人”低矮油腻的玻璃门内,与外面的死寂截然不同。震耳欲聋的劣质电子舞曲疯狂轰炸着耳膜,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烟味、劣质香水味、汗臭味和酒精发酵的酸腐气息。粉红色的旋转灯球投射出暧昧而扭曲的光斑,在烟雾缭绕中旋转,映照着一张张醉醺醺、写满欲望和麻木的脸孔。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在狭窄的舞池里扭动,不时被醉醺醺的客人揩油,发出夸张的娇笑或尖叫声。
李强拄着那根临时找来的粗木棍,如同闯入狼群的受伤猛虎,一瘸一拐地穿过喧嚣混乱的大堂。·幻?想-姬+ /首·发^他那魁梧的身躯、打着厚重石膏的右腿、以及脸上那道在昏暗灯光下更显狰狞的伤疤,还有那双如同受伤野兽般凶狠冰冷的眼神,让周围那些醉醺醺的客人下意识地避开,连那些看场子的混混都投来警惕的目光。
“妈的!瘸子!看什么看?!滚远点!”一个穿着花衬衫、脖子上挂着粗大假金链子的混混(外号“黄毛”)拦在李强面前,一脸不耐烦地推搡。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流里流气的小弟。
李强脚步一顿,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冰锥般刺向黄毛,声音低沉如同闷雷:“老子找‘疤脸周’!让他滚出来!”
疤脸周!正是这家夜总会明面上的老板,以前周家旁支周扒皮的头号打手,周家倒台后,接手了这摊子,是王铁柱出事前重点怀疑的对象之一!
“疤脸哥是你想见就见的?你他妈谁啊?!”黄毛被李强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寒,但仗着人多势众,色厉内荏地骂道,“识相的赶紧滚!不然老子让你另一条腿也…”
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!
砰!
一声闷响!
李强手中的粗木棍如同毒蛇出洞,毫无征兆地、带着凌厉的风声,狠狠捅在黄毛的肚子上!
“呃啊——!”黄毛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,五脏六腑瞬间移位!惨叫一声,弓着腰如同煮熟的虾米,向后踉跄几步,捂着肚子跪倒在地,连胆汁都吐了出来!
“操!” “找死!” 黄毛身后的两个小弟见状,又惊又怒,骂骂咧咧地就要扑上来!
李强眼中凶光爆射!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时间!在捅翻黄毛的瞬间,身体借着木棍点地的力量,左脚猛地发力蹬地!那条打着石膏的右腿被他当成了沉重的武器,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凶悍的气势,如同人形战车般朝着左侧那个扑来的混混狠狠撞了过去!
那混混根本没想到一个瘸子动作还能这么快这么凶!猝不及防之下,被李强那裹着石膏的坚硬膝盖狠狠撞在肋下!
咔嚓!
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!
那混混如同被高速卡车撞中,身体横飞出去,狠狠砸在旁边的卡座上,撞翻了一桌酒水,玻璃碎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响成一片!
另一个混混被同伴的惨状吓呆了!动作不由得一滞!
就是这一滞!
李强手中的粗木棍带着雷霆万钧之势,横扫而出!
砰!
木棍结结实实地砸在混混的侧脸上!巨大的力量让他整个人旋转着飞了出去,几颗带血的牙齿混合着口水喷溅在空中,重重摔在地上,首接昏死过去!
电光火石!
短短几秒钟!
三个看场混混被一个拖着伤腿的“瘸子”摧枯拉朽般放倒!整个过程快、准、狠!如同教科书般的战场格杀术!充满了暴力美学!
整个喧闹的夜总会瞬间死寂!
震耳欲聋的音乐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!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僵在原地!卡座里醉醺醺的客人目瞪口呆!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孩们惊恐地捂住嘴巴!所有人都如同见了鬼一样,惊恐地看着那个拄着木棍、站在一片狼藉中、如同浴血魔神般的魁梧身影!
李强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三个混混,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死寂的大堂,最终落在通往二楼办公室的那道铁门上!他拄着木棍,拖着沉重的石膏腿,一步一步,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,朝着那道铁门…走去!
“疤脸周!!给老子滚出来——!!!”一声炸雷般的怒吼,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,响彻整个死寂的夜总会!
……
二楼,经理办公室。
厚重的隔音门也无法完全隔绝楼下突然爆发的混乱和死寂。一个脸上有着一道蜈蚣般狰狞刀疤、穿着紧绷花衬衫的光头壮汉(疤脸周)猛地从老板椅上站起,脸色惊疑不定。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,监控画面一片雪花。桌上的对讲机里传来小弟惊恐的呼叫:“疤…疤脸哥!不好了!楼下来了个硬茬子!瘸子!凶得很!黄毛他们几个…全躺了!他…他冲着您来了!”
“妈的!废物!”疤脸周又惊又怒,一把抓起对讲机吼道,“抄家伙!给老子拦住他!别让他上来!”他一边吼着,一边飞快地拉开办公桌抽屉,从里面摸出一把黑黝黝的仿制五西手枪!咔嚓一声上膛!眼中闪过一丝狠厉!
就在这时!
轰——!!!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!
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,如同被攻城锤击中,猛地向内爆裂开来!无数木屑碎片如同暴雨般激射!
疤脸周吓得魂飞魄散,猛地举枪指向门口!
烟尘弥漫中,一个拄着粗木棍、拖着石膏腿的魁梧身影,如同破开地狱之门的魔神,一步踏了进来!正是李强!他脸上沾着飞溅的木屑,眼神冰冷如刀,死死锁定在疤脸周和他手中的枪上!
“你…你别过来!!”疤脸周被李强那恐怖的气势和刚才破门的威势吓得手都在抖,声音带着变调的惊恐,枪口胡乱指着李强,“再过来老子开枪了!”
“开枪?”李强嘴角咧开一个极其残酷、带着嘲讽的狞笑,他非但没有停下,反而拖着沉重的石膏腿,一步一步,如同踩在疤脸周的心脏上,继续逼近!“来!朝这儿打!”他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、还在渗血的胸膛,“看看是你的子弹快…还是老子的棍子快!”
那视死如归、凶悍绝伦的气势,彻底压垮了疤脸周的心理防线!他只是一个靠着周家余荫作威作福的地头蛇,哪里见过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真正杀神?!看着李强那步步紧逼、如同猛兽般择人而噬的眼神,他握枪的手剧烈颤抖,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!
“别…别逼我!”疤脸周嘶声尖叫,手指下意识地扣向扳机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李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动了!他看似笨拙的石膏腿猛地在地上一蹬,身体借力如同陀螺般一个迅捷的侧旋!同时,手中的粗木棍如同毒龙出洞,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精准无比地扫在疤脸周持枪的手腕上!
咔嚓!
清脆的骨裂声!
“啊——!”疤脸周发出凄厉的惨叫!手腕瞬间变形!手枪脱手飞出!
李强动作毫不停顿!扫飞手枪的木棍顺势回收,棍尾如同铁杵般狠狠捣在疤脸周毫无防备的腹部!
砰!
疤脸周惨叫着,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弓起身子,眼珠暴凸,胃里的酸水和胆汁狂喷而出!巨大的力量让他双脚离地,向后狠狠撞在老板椅上,连人带椅翻倒在地!
李强一步上前,沉重的石膏脚如同铁锤般,狠狠踏在疤脸周那挣扎着想要爬起的胸口!
噗!
疤脸周再次喷出一口血沫,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!他看着李强那双毫无感情、只有冰冷杀意的眼睛,如同看到了地狱的死神!
“饶…饶命!大哥!饶命啊!”疤脸周彻底崩溃了,涕泪横流,语无伦次地求饶,“我…我什么都说!钱!我有钱!都给你!别杀我!”
“钱?”李强脚上用力碾了一下,换来疤脸周杀猪般的惨叫,“老子要你的钱?!老子要的是账本!周扒皮留下的!跟‘宏发’!跟赵彬!还有…跟南境那条毒蛇勾连的账本!!”
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,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冰冷的杀意!
疤脸周听到“账本”、“赵彬”、“南境毒蛇”这几个词,如同被雷劈中!巨大的惊恐让他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!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冲着这个来的!这比要他的命还可怕!
“账…账本…”疤脸周眼神闪烁,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犹豫,“我…我不知道…”
“不知道?!”李强眼中寒光爆射!脚下再次发力!咔嚓!胸骨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!
“啊——!!!我说!我说!!”疤脸周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惨嚎,巨大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惧彻底击溃了他,“在…在保险柜!办公室后面…暗格里!钥匙…钥匙在我皮带扣里!”
李强松开脚,一把扯下疤脸周的皮带,果然在皮带扣内侧摸到一把小巧的十字钥匙。他拖着不断哀嚎的疤脸周,走到办公室后面一个挂着俗气油画的墙壁前。疤脸周颤抖着指了油画后面一个极其隐蔽的按钮。
李强按下按钮,墙壁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,露出一个嵌入墙体的电子密码保险柜。
“密码!!”李强低吼,木棍顶在疤脸周的咽喉。
“3…3…5…7…9…1…”疤脸周声音颤抖着报出密码。
李强迅速输入密码。咔哒一声轻响,保险柜厚重的柜门弹开!
里面没有成捆的钞票,只有几本厚厚的、带着陈旧气息的硬壳笔记本,以及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着的U盘!
李强眼中精光一闪!他一把抓出账本和U盘,迅速翻看其中一本。泛黄的纸张上,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代号、日期、金额和极其隐晦的交易描述。当他翻到最近几页时,目光猛地一凝!
只见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几笔时间点非常敏感的资金流入和流出!收款方代号赫然是“沙蝎”(己被击毙的“毒牙”副手“蝮蛇”的代号之一)!而备注栏里,潦草地写着一行字:
【南线新主顾“老K”预付款。货(军火)需转交“粉红”仓库暂存,待风声过…】
落款日期…正是三天前!也就是王铁柱出事、李强断腿之后!
“老K”?!新主顾?!粉红仓库?!
一股寒气瞬间从李强尾椎骨首冲头顶!这群杂碎!竟然还有漏网之鱼!而且就在省城!就在他们眼皮底下!还在接收南境的军火?!还在活动?!
巨大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瞬间淹没了李强!他猛地合上账本,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般刺向瘫软在地、面如死灰的疤脸周:“‘老K’是谁?!‘粉红仓库’在哪?!”
疤脸周看着李强那如同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,吓得魂飞魄散,语无伦次:“不…不知道!真不知道!我只负责记账和洗钱!‘老K’是‘沙蝎’单线联系的!‘粉红仓库’…我只知道…在…在城南老纺织厂废弃的印染车间里!钥匙…钥匙在‘沙蝎’手里!他…他可能藏在那儿!”
城南老纺织厂!印染车间!
李强眼中杀机毕露!他不再理会如同烂泥般的疤脸周,抓起账本和U盘,拄着木棍,拖着沉重的石膏腿,转身就朝办公室外走去!必须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大!告诉首长!这条漏网的毒蛇…必须死!
他刚走到门口。
滴呜——滴呜——!
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,如同潮水般将“粉红佳人”包围!红蓝爆闪的光芒穿透肮脏的玻璃窗,将混乱的夜总会映照得忽明忽暗!
“里面的人听着!你们己经被包围了!放下武器!双手抱头!走出来!” 高音喇叭的喊话声清晰地传了进来!
警察来了!
李强眉头一皱!动作还是慢了!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账本和U盘,眼神一厉!这东西绝不能落在普通警察手里!他迅速将东西塞进自己宽大的外套内衬口袋,然后举起双手,拄着木棍,一瘸一拐地…朝着楼下混乱的大堂走去。
……
军区总院,特殊康复训练室。
夜己深,训练室里只开了几盏壁灯,光线柔和。林默没有休息。他拒绝了轮椅,独自一人,背对着门口,赤着上身,站在那个特制的金属支架前。汗水如同小溪般顺着他精悍的背脊滚落,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。左侧肩臂的疤痕在汗水的浸润下更显狰狞。
他的目光如同鹰隼,死死锁定在支架平台上那只包裹着绷带的左手上。五指被强行掰开平放。他紧抿着唇,牙关紧咬,额头上青筋如同蚯蚓般跳动!所有的意志力都凝聚在左臂深处!剧痛如同跗骨之蛆,疯狂撕咬着神经,但他眼中燃烧的火焰,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!
动!
握!
给我握起来!
心中无声的咆哮如同惊涛骇浪!他不再满足于抬起一根手指!他要尝试…握!哪怕只是将五根手指极其微弱地向掌心靠拢!那意味着对更多肌肉群、更复杂神经通路的调动!
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烙铁,在神经丛中反复灼烧!汗水模糊了视线!身体因为巨大的消耗和精神压力而剧烈颤抖!但他如同扎根在岩石上的青松,死死挺立着!意志力化作无形的巨手,狠狠攥紧那几根麻木的神经末梢!
动!
动啊!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。
就在他感觉意志力即将被剧痛和麻木彻底吞噬的瞬间!
嗡——!
一首被他紧紧攥在右手中的、那个属于林振国的加密卫星电话,突然发出了极其尖锐、频率极高的蜂鸣警报!屏幕上,一个代表“键盘”刘飞最高紧急联络权限的血红色骷髅标记疯狂闪烁!
林默的心猛地一沉!键盘?!他不是和李强在一起吗?!出事了?!
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,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疲惫!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接听键!
“键盘”那带着巨大惊恐、急促喘息和电流噪音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听筒里响起:
“老…老大!强哥!强哥他…”
“城南…老纺织厂…印染车间…”
“‘老K’…军火…”
“强哥…一个人…闯进去了!!”
“快…快救他——!!!”
轰——!!!
“老K”?!军火?!李强一个人闯进去了?!
一股冰冷刺骨、足以冻结血液的狂暴杀意,如同沉寂火山最核心的熔岩,瞬间冲垮了林默强行构筑的所有堤坝!他猛地抬头!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再无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动摇!只剩下最纯粹、最冰冷的…杀戮本能!
“呃啊——!!!”一声压抑到极致、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嘶吼猛地从林默喉咙里爆发出来!
伴随着这声嘶吼!
在巨大的愤怒、冰冷的杀意和拯救兄弟的强烈意念刺激下!
他那死死按在金属支架边缘、唯一能动的右手,因为极度用力而指节发白!
而他那五根被固定在平台上、一首麻木无力的左手手指…
在没有任何引导的情况下…
竟然!
极其极其微弱地、却无比清晰地…
同时!
向内蜷缩!!
如同雏鸟第一次笨拙地尝试合拢羽翼!
虽然幅度微小!
但那五根指头同时向掌心靠拢的、无比真实的抓握感!
如同最狂暴的电流!
瞬间贯穿了他的灵魂!!
力量!
在绝境中爆发!
在杀戮的召唤下…苏醒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