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！”嬴政眼中精光一闪，下定了决心，“那就以一个月为期！相里堇、阿衍，朕要你们倾尽全力，务必在一个月后，让这‘定秦’、‘镇海’二舰，以最完美的姿态，昂首入水！”
嬴政顿了顿，声音陡然拔高：“传朕旨意！一个月后，‘定秦’、‘镇海’二舰下水之日，便是大秦‘开海大典’之时！朕要在渭水之滨，亲自主持！”
“届时，全咸阳的百姓，皆可至两岸观礼！朕要让天下人，都亲眼看看，我大秦的神舟，是何等雄姿！看看我大秦的工匠，是何等神技！看看我大秦的雄心，是何等壮阔！”
“陛下圣明！”众人齐声高呼，声震船坞！想象着一个月后，万民空巷，齐聚渭水，见证这史无前例的巨舰入水的盛况，一股热血在每个人胸中沸腾。!第_一`看-书-枉! \耕′歆+最/筷￠这不仅是一艘船的下水，更是大秦征服海洋的第一步！
在甲板上逛了将近一个小时后，嬴政才恋恋不舍的带着李斯他们回了宫。
顾秦则留了下来。送走嬴政一行，他脸上的兴奋稍稍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重。他转向相里堇和阿衍，语气变得认真：“相里先生，阿衍，陛下的期许甚高，工期压缩至一月，压力巨大。·x_x*n′y!d+..c^o\m￠除了人手、物料调度，我尚有一事需问清楚。”
顾秦目光扫过脚下巨大的船体轮廓，沉声问道：
“阿衍，建造这‘定秦’、‘镇海’两艘巨舰，耗费几何？所费钱粮物资，可有详细账目？”
阿衍和相里堇对视一眼，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而肃然。阿衍深吸一口气，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、边缘磨损严重的厚重简册，小心翼翼地展开。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蝇头小字和各种符号标记。
“回禀侯爷，此等国之重器，耗费之巨，实乃空前！”阿衍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，开始逐项汇报，每一笔都触目惊心。
将所有明细都汇报了一遍后，阿衍合上账册，有些畏惧的说道：“侯爷，粗略估算，两舰并造至今，耗费己近两千九百万钱之巨！后续一月，若再算上风帆索具、火炮安装、内部舱室、多层涂装、……耗费只会更大。最终两舰彻底完工，恐需耗粟米三千八百万钱以上！”
顾秦听到这个数字都忍不住咂舌。这样算下来，一艘船只是成本，都要将近两千万了。′s·a~n,s+a^n_y+q/.-c*o*m+
而在顾秦来之前，秦朝的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才五千万钱。虽然去年收入增加了西倍多，有了两亿三千万，今年或许还能翻倍。
但即便今年税收到了五亿钱，也不过只能建造二十来艘。何况税收不可能全部用来造船。
收益增加的同时，各项支出也在同比增长。可以用在造船上的钱，顾秦估计只有一亿左右。这还只是造船的成本，船员等都没算在内。
相里堇看着顾秦的脸色，也知道这个数目有些大了。于是出声说道：“侯爷，这只是因为第一次建造，许多地方都走了弯路。”
相里堇思索了片刻后，说道：“按照下官的估算，若是工艺成熟，这个数目可降低一半！”
“降低一半？！”顾秦惊喜的看向相里堇，相里堇则是看向了阿衍，阿衍顶着相里堇的眼神，想了想后，硬着头皮说道：“矩子说道没错！”
“那就好。”他拍了拍阿衍的肩膀，语气转为严肃：“账目务必清晰，每一笔钱的去向都要有据可查。陛下那里，我去禀明。你们只需记住一点：一个月！倾尽所有，务必让‘定秦’、‘镇海’如期、完美地下水！钱的方面，我绝不会短缺了船厂一分一毫！”
“诺！必不负陛下与侯爷重托！”阿衍郑重的应了下来。随后神神秘秘的说道：“侯爷，其实那钱还可以再少一点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顾秦好奇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。
“额......”阿衍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了一会，才心虚的说道：“侯爷不是说过可用钢铁造船嘛......”
阿衍话还没说完，顾秦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！他猛地踏前一步，双手紧紧抓住阿衍的肩膀，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狂喜而拔高，甚至带着一丝破音：
“什么？！你……你造出了铁船！！？？” 顾秦脑中瞬间闪过万吨巨轮劈波斩浪的景象！钢铁战舰！那才是真正的海洋霸主！难道阿衍这个技术狂人，竟然真的把天方夜谭变成了现实？！
阿衍被顾秦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，肩膀被抓得生疼，连忙摆手，头摇得像拨浪鼓：“没有没有！侯爷误会了！铁船所需技艺，远超火车头！熔炼、铸造、铆接、防锈……处处皆是天堑！非我等眼下所能企及！”
阿衍喘了口气，赶紧解释清楚：“我是说……我按照侯爷当初提过的设想，把……把蒸汽机……用在了船上。”
“蒸汽船？”顾秦的惊喜顿时泼灭了大半，但即便是蒸汽船也足够了。
“对！”阿衍见顾秦冷静下来，连忙继续道：“我琢磨着，既然蒸汽机能拉动火车，那推动船只，原理应也相通。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 他脸上浮现出尴尬和肉痛的表情，“只是技艺不精，加上铁料、铜料、精加工耗费实在……实在太过惊人……”
他声音越来越小，几乎像蚊子哼哼：“……就造出来了一艘……很小很小的……以蒸汽机驱动的小船……只比寻常的渔船大那么一点……而且，光是造它……就……就耗费了……五百万钱……”
“五百万？”顾秦刚刚才为成本降一半而稍感安慰的信，瞬间又被捅了一刀。
一艘比渔船大不了多少的蒸汽小船，造价五百万钱？！！
如果去掉这五百万，定秦镇海这两艘船只用了三千三百万，一艘合下来也就一千六百多万。
但定秦镇海多大啊！按照体积算，一百艘小渔船才比的上一艘镇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