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循着纸人指引的方向前行,脚步坚定。\m?y/r\e`a-d\c-l,o^u/d/._c¢o~m?
而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后山老槐树下,小纸人突然拔高半尺,翅膀嗡鸣。
“文才,护住秋生。”九叔低喝一声,另一只手快速结出三清印。
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,现代记忆里那些物理公式突然浮上心头:阴阳通道的开启需要能量对撞,信号塔的磁场扰动恰好能撕开两界薄弱处。
可这是阳间与地府边境的“临时门”,稍有差池,三人都会被撕成魂渣。
文才立刻把罗盘塞进腰带,反手拽住秋生后领。
秋生的喉结动了动,摸向怀里的火折子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:“师父,要是这门……塌了咋办?”
“塌了就再开一扇。”九叔扯动嘴角,指尖的三清印突然迸出金芒。
老槐树的影子诡异地扭曲起来,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缝,每道缝隙里都渗出幽蓝微光——那是信号塔的力量在渗透。
小纸人“咻”地钻进裂缝,翅膀带起的风掀起九叔的道袍下摆。
“走!”九叔拽着两个徒弟扑进裂缝。
下坠感来得毫无征兆。
文才的罗盘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他死死攥住九叔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:“师父师父师父——”秋生则咬着牙没出声,可九叔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。*微-趣?小+说?网` .已*发^布′最-新^章!节¢
等脚踏实地时,九叔的道靴碾过一片碎砖。
阴兵哨所的断墙上,褪色的镇魂符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下面斑驳的青石板。
空气里飘着腐锈味,像泡在血水里的铜钱。
“到了。”九叔松开徒弟,反手抽出背后的桃木剑。
剑身映出文才煞白的脸,这小子正盯着三步外的一具阴兵残骸——那东西穿着锈蚀的铁甲,半边脸烂成白骨,另半边还挂着暗紫色的腐肉。
秋生突然蹲下身,用剑尖挑起阴兵腰间的铜牌。
铜牌上刻着“阴司戊字营”,边缘却有焦黑的裂痕:“师父,这铜牌……像是被雷劈过?”
九叔单膝跪地,指尖掠过阴兵的脖颈。
一道淡青色的裂痕从耳后延伸到锁骨,裂痕里翻卷着细碎的魂光——那是魂魄被强行撕裂的痕迹:“破魂术。”他的声音沉下来,“有人用邪术控制了这些阴兵,让他们误以为阳世是敌人。”
小纸人突然“扑棱”一声飞起来,撞向哨所深处的拱门。
它的翅膀不再是素白,而是泛起淡淡的金红,像被晚霞染过的纸鸢。
“跟上。”九叔按住剑柄站起,“他们的目标不是破坏,是……”
“是引我们来这里。”秋生突然接口。
这小子最近跟九叔学现代推理,此刻正盯着地面的拖拽痕迹,“这些残骸是故意摆成引路状的,断剑指向拱门,甲片铺成路径——有人想让我们往里走。,小¢说*宅` ¨无?错?内_容?”
文才的喉结动了动:“那……那会不会是陷阱?”
“是陷阱。”九叔笑了,眼底却没有温度,“但我们必须跳。”
四人(包括纸人)刚踏进拱门,头顶的房梁突然发出“咔嚓”一声。
九叔抬头的瞬间,三具阴兵从梁上坠下,他们的眼睛泛着妖异的幽绿,手中的锈刀直取三人咽喉!
“文才!铜镜阵!”九叔旋身挥剑,桃木剑上的镇尸符瞬间燃成金焰,劈飞左边阴兵的刀。
右边的阴兵已经冲到秋生面前,秋生咧嘴一笑,火折子“刺啦”擦出火星——他怀里揣着九叔改良的“阳火弹”,用朱砂混了火药,专门克阴物。
“轰!”阳火弹在阴兵胸口炸开,腐肉混着黑血飞溅。
文才手忙脚乱地甩出三面铜镜,镜面在阴兵背后排成三角,恰好接住从拱门漏进来的一线阳光。
阳光被镜面折射,在中间那具阴兵身上烙出焦痕。
“嗷——”阴兵发出尖啸,转身要扑文才。
九叔的镇灵符精准贴在它后颈,符纸“滋啦”作响,阴兵的动作瞬间僵住,化作一团黑雾消散。
“好小子!”九叔拍了拍秋生的肩,又对文才比了个大拇指。
文才擦了擦额头的汗,突然指着黑雾消散的位置:“师父!那团雾……往里面去了!”
哨所深处的光线更暗了。
九叔摸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(现代产物,用符咒维持电力),光束扫过墙面——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轮回咒,却被人用利器划得支离破碎。
最尽头的石壁前,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,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,隐约能看见“轮回封印”四个古字。
小纸人突然发出细不可闻的“唧唧”声,它扑向石碑,翅膀尖刚碰到碑面,一道虚影就从碑里浮了出来。
那是个穿青道袍的老头,白眉垂到下颌,正是九叔曾在古籍里见过的紫云真人!
“有人想借阴兵之力,打开天门。”虚影的声音像碎瓷片摩擦,“他们需要足够多的阴魂怨气,来冲开……”
“轰——”
整座哨所剧烈震动,地面裂开数道缝隙,从缝隙里涌出的阴风卷着沙砾打在众人脸上。
九叔被震得踉跄,伸手拽住文才和秋生。
秋生的手电筒掉在地上,光束摇晃着照向裂缝深处——里面全是阴兵的甲胄,无数锈刀在黑暗中泛着冷光,还有此起彼伏的呐喊:“杀!杀!杀!”
“这不是失控。”九叔的声音发紧,他盯着裂缝里翻涌的阴兵,突然想起前几日在阳间看到的盗墓贼——那些人身上也有类似的魂裂伤,“是有人故意放他们出去……用阴兵当钥匙,开天门!”
裂缝越裂越大,最深处缓缓升起一扇漆黑的门扉。
门楣上刻着两个血字“天门”,门环是青铜铸的恶鬼头。
九叔的魂引石碎片突然烫得惊人,他低头一看,碎片里的暗红纹路正顺着掌心往上爬,像活了的蛇。
“师父!门……门在动!”文才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九叔抬头。
天门正在缓缓开启,门缝里渗出的黑雾裹着腥气,像有无数怨魂在门后嘶吼。
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,门缝最深处,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缓缓睁开,瞳孔里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恶意。
“退!”九叔拽着两个徒弟往后跑,桃木剑在身侧划出金芒,试图斩断缠上来的黑雾。
小纸人拼命扑棱翅膀,用身体撞开挡路的阴兵残骸。
可天门开启的声音越来越响,那声音像巨钟,震得九叔耳膜生疼。
当他们退到拱门时,天门已经开了半扇。
血红的眼睛突然转向他们,九叔甚至能看清眼白上爬满的血丝——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,是某种超越了阴阳两界的存在,正在通过天门注视阳间。
“师父……那是什么?”秋生的声音在抖。
九叔没说话。
他望着逐渐完全开启的天门,望着门后翻涌的黑雾,望着那双始终锁定他们的血瞳,突然想起现代记忆里看过的一句话:当你凝视深渊时,深渊也在凝视你。
而此刻的深渊,已经睁开了眼睛。
一切都来不及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