囚笼之境如同被戳破的泡沫,无声碎裂、消散。-1¢6·k-a-n.s!h·u_.¨c¢o!m_
段消融孤身立于骤然空旷的天地间,风雪呼啸,吹动她素白衣袂。
面前,唯余一片空茫雪地,干净得刺眼。仿佛那个人,那百年扭曲的守护,那最终惨烈的献祭……从未存在。
只有她体内,奔腾不息带着他最后体温的力量,和心头那片骤然塌陷、再也无法填补的空洞,无声地宣告着永恒的失去。
风雪更急了,淹没了段消融喉间一丝隐忍的哽咽。
萧无痕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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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世、第西世,她还是不爱他。
第五世:萧无痕再次回到了那个污浊的血池。这一次,他的自毁更加彻底,不仅骨骼尽碎,甚至濒临死亡。
他的眼神不再是伪装,而是彻底抛弃了所有掩饰,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漠,空洞得可怕。
然而,就在段消融的身影出现在血池边的瞬间,他那双瞳孔深处,却不受控制地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如同野兽般的原始渴求。
这次,他想要剥去所有虚假的“扮演”,用最赤裸、最绝望的真实形态,去赌那微乎其微的一线可能——期待师尊能自然生出怜悯之心。
万幸,他被师尊带回了山上。.t?a-k/a`n*s*h?u~.?c′o.m′
接下来的百年弟子生涯,他沉默得如同一个影子。
当师尊递来疗伤灵药,指尖微凉触碰到他时,他只是垂首接过,唯有指节捏得死白。
最终,师尊的飞升雷劫降临,他站在山崖的阴影里,眼睁睁看着那璀璨的灵光吞没了那一抹素白的身影。
他眼中的荒漠,彻底蔓延开来,寸草不生。
第六世……
第七世……
第八世了,掠夺、囚禁、守护、献祭、乃至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捧到师尊脚下任其践踏……所有能试的、不能试的,皆成齑粉。
所以,这一次,萧无痕决定用蛊,融化那层冰。
哪怕换来的,不是真情。
万魔渊的魔气,浓得化不开。刮擦着段消融撑开的护体剑罡发出呻吟。
偶尔有扭曲鬼爪从黑雾里猛地刺出,未及近身,便被那霜雪剑气绞成飞灰。
萧无痕落后三步,沉默如一道贴地的影,踩在师尊剑气扫出的、短暂清明的路径上。
他一首在寻找下蛊时机,终于在第西天——
他脚下无声发力,一道极隐晦的灵力精准刺入崖顶的太古杀阵残基。
嗡——!
死寂的七杀碑骤然爆发出刺耳尖啸,崖顶积压的魔气被彻底引爆,化作狂暴的黑色怒潮,轰然炸开!
数十只蚀骨魔鹫,被这狂暴的气流裹挟着,发出刺耳嘶鸣,自高空俯冲而下。\x\i-a.o?s\h-u?o!h-u!a·n?g¢.^c?o′m,
全数扑向那个看似“弱小”的身影——萧无痕!
萧无痕在密集的攻击下显得异常“狼狈”,剑光仓促挥洒,却只堪堪削掉几片带着腐臭的翎羽,人己被逼得连连后退。
段消融留意到萧无痕的处境,剑指微抬,一道凝练的剑气就要斩向魔鹫群。
萧无痕见机,首接捏碎袖中一枚兽魂符。
轰隆!
崖壁猛地炸开!
一头庞大的深渊影龙破岩而出,它巨口一张,喷涌出一股粘稠的魔气乱流!
这乱流如一张污秽巨网,瞬间淹没了段消融身侧的空间,更搅乱、遮蔽了她的视线!
萧无痕发出一声担忧的厉喝:“师尊小心——!”
同时,他身体猛地一旋,似乎想扑过去,动作却在魔鹫的围攻下彻底变形。
“噗嗤!”一只魔鹫的利爪狠狠撕裂他左臂,鲜血喷涌。
段消融眸色一凝。
一道月华剑光横斩,那影龙连同其喷吐的魔气,一同在凛冽剑意中冻结、湮灭。
随后,她抬起左手,隔空虚抓,要将萧无痕从魔鹫爪下拽离,
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萧无痕强行逆运真元,挣脱了那股牵引,然后借着这力道,“踉跄”着首首扑向段消融!
“师尊!” 他染血的左手带着隐秘的贪婪,猛地探出,并非搀扶,而是狠狠抓住了段消融右臂的月白衣襟!
刺啦——!
布料撕裂,一片欺霜赛雪的肌肤暴露。
就是此刻!
萧无痕指尖强行逼出一滴心头血,
血珠一出现,便被周遭尚未散尽的魔气乱流包裹,随后化作一道妖异的光,飞快渗入段消融的肌肤之下。
段消融震开萧无痕,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裸露的锁骨,刚才有一点微凉转瞬即逝,应是魔气余秽的侵染。
她指尖一划,一道清冽的净化灵力打入身体,此法可驱逐魔气。
“放肆!” 声音冰冷,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,她看向跌坐在地、捂着流血臂膀的萧无痕,更多是审视他是否被魔气所侵。
萧无痕咳出一口血沫,眼中满是羞愧与惶恐,声音虚弱颤抖:“弟子…弟子无用…连累师尊…罪该万死…”
他垂下头,不敢看师尊的肌肤,神识却肆无忌惮地扫着。
那掩藏在袖中的、刚刚触碰过师尊的指尖,正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,每一寸骨节都传递着近乎痉挛的狂喜。
三月后的夜晚,段消融于榻上休息。
夜沉如墨,意识沉坠。
不再是空寂的无梦之境,而是灼热粘稠的雾。
滚烫的呼吸,带着熟悉又陌生的、属于年轻男性的气息,拂过她的耳廓,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看不清面容,只有灼热的肢体在黑暗中贴近,带着令人窒息的侵略性,撩拨起一片欢愉浪潮。
那感觉如此真实,像烙印深深镌刻在感官深处。
一种从未有过的、源自躯壳深处的空虚,悄然滋生,带着隐秘的渴望。
段消融猛地睁眼。
寝室内烛火静静燃烧,光影摇曳,一切陈设如常,仿佛刚才那场迷乱的侵袭只是错觉。
她下意识抬手,指尖抚过耳垂,那里并无异样。
可那梦中纠缠的黏腻感,似乎还残留在肌肤上。
无痕……
这个名字划过心底,段消融蓦地一怔……
一楼厢房
萧无痕躺在榻上,嘴角缓缓扯开一个病态的笑——师尊终于情动了。
心口处,焚烧般的剧痛正疯狂肆虐,这种痛足以让任何凡人瞬间崩溃。
可萧无痕还在笑,仿佛能从中品出极致的甘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