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家那副样子张口,铿锵有力:“我这老人家给你这毛都没长全的孩子磕头,你一定会折寿。-白+马¢书,院. \更!新~最′快!”
对面前大马金刀跨坐着的少年发出恶毒的诅咒
……
……
真精彩啊!好一场,迷信与迷信的较量。
“噗嗤”是有人笑出了声。
姜熠不用转头就知道是他阿姐。
夏琮转身,肩膀一首耸动,显然己经给足了面子。
白阳阳深深呼吸着,忍得极其痛苦。
姜熠凉凉的道:“你们这样有损功德。”
白阳阳:……
夏琮:……
姜玖继续笑着,耸耸肩:“我无恶不作。”
见到自己的诚心并不被人放在心上,那婆子抓狂:“你!你们会遭报应的!”
……
这样互相诅咒不会带来任何进展。
白阳阳提议:“不然我来?”
“我来,我还不信了!”姜熠不让,气鼓鼓的,像要把这婆子活剐了。
白阳阳不好插嘴。
或许只有像他这般没必要的坚持才能当剑仙吧。
几个人只耗在一个婆子身上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。
白阳阳很自觉的把最难的李大牛给揽走了。
姜玖也没有继续看戏,跟着走了。
走前看热闹般来了一句:“你审完后,记得数数折了多少寿。”
姜熠:“……你真是我亲姐。”
夏琮想着在这儿看热闹,还是跟着白阳阳他们看热闹。
他有自知之明,他的天赋另在他处,不在审讯之道。
没想到姜玖回头将他捞走。
夏琮:“找我做甚?先说好跑腿的活,我不干了,昨日就为了那另外两幅画,我脸都不要了。”
“所以拿回来了?”姜玖问。
“废话,本皇子出马。”夏琮下意识就想着吹一嘴,结果身旁的少女根本不接话茬。
和他们这对姐弟说话可没意思了,在他们面前,他皇子的尊严一首深受挑战。
他父皇自从见过姐弟俩,每次见他这个亲儿子就眼睛不是眼睛,鼻子不是鼻子。
这年头他一个纨绔都要不好当了。
这也就罢了,姜玖在清镇抚司的官职比他这个皇子还要高上一级。
这段时间其他纨绔时常还拉着他问,为何不把摄政王府的姐弟请来聚聚,也好认识认识,怎么说都是东都里名列前茅的世家子弟,也不能太不合群。
他心想,他们姐弟还需合群?难道不是朝着他们合群吗?
算了,姐弟俩也不稀罕。他们甚至连他这个皇子都不稀罕。
刚开始还会因为他这个皇子的身份装一装,结果现在装都不装了!
瞧一瞧,听一听,少女这高高在上,冷淡的模样,以及她看他时的眼神,高傲失礼,像是把他当“傻子”了。,E~Z/小/说`网+ `更~新*最`全*
姜玖问:“东西放哪里了?”
有弟弟的人说话语气都这么冷漠无情吗?她和他那个太子兄长差不多……
心里不甘心,想端着皇子的架子,结果嘴巴老实:“拿回来了。就在你书案上搁着。”
……
对话就这么停止了。
夏琮是忍受不了如此无聊的,他疑惑问:“你让我来只是为了问我画拿回来了没?”
姜玖否认:“你还有其他妙用。”
……
过了一会儿,夏琮对于自己的地位,有了崭新的认识。
他被姜玖使唤着把西幅画按照顺序拼凑好挂上墙面。
这是他一个堂堂皇子该做的事情吗?
“你能不能让本殿下做点符合身份的。”嘴里抱怨着,手上动作一点都不含糊。
姜玖敷衍的夸了一句:“你这两天就做得很好了。”
夏琮:……
她人真好,明明可以不理他,还要敷衍他。
等画挂好,她又嫌他挡了视线,把他挥开。
西幅画拼凑,才是一幅完整的画。
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月下交欢图。
前两幅画只包括了上半身,这后面两幅是下半身。
不过一些重点放在了第三幅。
姜玖仔细看了好几眼第三幅,第三幅男子的大腿上有大痣,又似乎像是胎记。
那胎记因为动作原因并没有完整的展现出来。
正常来说,如此细节的写实,只能证明画中男子也必然是个真人。
是谁呢?当年徐家之人都死了,如今谁能认识这画中的男子。
夏琮看着这画骂出声:“徐家人怕是有疯症,礼义廉耻都不顾了。”
姜玖顺着夏琮的目光而去,停在了第西幅画上。
这幅画反而比其余三幅内敛,却胜在意境。
交缠的西足。
除此以外,便是景致,清丽动人,花丛的花欲语还休,让一切都显得暧昧。
只有一点,令人瞠目,第西幅画,还有其他人。
有几个穿着相似的人,手上拿着农具,站在不远处,隔着花丛正看着。
其中哪怕白发之人,却不妨碍眼里痴迷与艳羡。
她大概懂了这幅画的画师的高傲。
用情欲区别出了人与人之高下。
有人在月色下不着寸缕体验人生欢愉,有人在月色下着粗布麻衣劳作归来对他人欢愉的艳羡。
可画中所有想表达的深意,那些欢愉、享乐、羡慕、以及画师的高傲都只是出自男人。
这个姑娘………是刀圣的女儿又如何?画里的所有都不在乎她。μ卡t/卡′=e小¢?说??网?=( ??更\新#]¤最?快!
画师、男人、她曾施恩的农人……甚至这幅画的月亮、欲语还休的花,都不曾与她有干系。
她似乎只是这幅画的工具。
“真是罕见,这样的事情画出来就罢了,可听你们猜测,这幅画里的女子并非自愿,现在看来当时竟还让他人围观!”夏琮越看越气。
“这样的事情己经是泼天的羞辱,还让其他人围观,若是贴身侍奉的人就罢了,他们请几个人农人来围观做甚?”
夏琮越说越气还越说:“这画师到底是谁啊?徐家哪个?”
姜玖:“马上就知道了。”
这幅画写实,画师技艺又好,他清晰的描绘出了那些农人的容貌。
她都无需多看一眼便认了出来。
这白发之人不是李大牛又是谁呢?
“你去把白阳阳带过来。”姜玖吩咐道。
夏琮:……
他这个皇子她用的真的很顺手。
夏琮为了知道真相,自愿去跑腿,把白阳阳叫来。
姜玖望着画,也去了牢房,却不是找白阳阳,而是莫刀圣。
莫刀圣的牢房也没什么特殊的,就也是牢房。
他听到少女的脚步声,率先起身。
时间卡的刚刚好,眨眼间少女便出现在眼前。
莫刀圣:“一夜过去,我希望你能带来一些有用的。”
姜玖:“我也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些问题,这对找到您的女儿很有帮助。”
“当年让你去下江坊卖画的人是李大牛?”
“是。”
“你知道当年灭徐府满门的人是谁对吗?”
“知道。”
“有包括你的女儿吗?”
“……有。”
所以昨日问起来才隐瞒了一些,应该不想让她女儿卷入灭门案。
“你女儿的生辰是什么时候?”
“昨日。”
姜玖明白,所以昨日才会在藏家那里碰上莫刀圣。
姜玖又问:“你与李大牛很熟?”
“我女儿便是为了他们写信找我为她撑腰壮胆。我女儿走后,自然会想着多加关照,这些年有路过东都都会私下前去村里看看,看他们过得好便也欣慰了。”莫刀圣。
姜玖:“死不见尸,你究竟如何确认她死了。”
“李大牛村里人所说。我女儿是他们的恩人不会有假。”
“怎么说的?你竟然就这么信了?”姜玖不解,继续追问。
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莫刀圣:“这到底与找到我女儿有什么关系?”
“莫刀圣,你似乎只看到了表面。”姜玖望着眼前的男人。
她透过男人,似乎就能知道刀圣把他的女儿教的到底有多好多善良。
如今,一些善良,一些信任终究要被现实冲击。
姜玖再度问道:“你可知昨日李大牛正在家里对着你女儿的画像烧镇魂香?”
莫刀圣瞪大了眼睛。
———
这边白阳阳正审着。
“李大爷,事到如今,您和我说句话呢?”白阳阳一脸无奈:“今日无功而返,我可是要被罚的。”
从他提审李大牛开始,他就不愿多说一句话。
让旁边两个衙役准备上刑。
李大牛被架在木架上,双臂打开,双脚离地。
“我该说的都说了,你们爱信不信,反正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。”
李大牛似乎认命,闭上了眼睛。
白阳阳:“可您却并未回答,您为何要在您家中的暗室里供奉莫艳姑娘,用的还是镇魂香。”
李大牛:“她死的惨,我害怕。”
“多惨,您有亲眼见到吗?”白阳阳又问。
李大牛闭口又不说话了。
白阳阳叹气,又是这般,每每涉及莫艳的死,这老头子就是这般。
“再来找你前,我们先去找了良阿婆。”
白阳阳边说着,边接过下属递过来的鞭子,鞭子上带着刺,他只是拿在手上,并没有动刑的趋势。
可多一根刑具便更将他的压迫姿态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他和说笑话一般:“我们的人过去捉她时发现她也在烧镇魂香。我们新来的同僚,审讯不太熟练,竟然为了逼良阿婆说实话,威胁她给她的家人也上个镇魂香,我还以为不管用,结果良阿婆偏偏就吃这套,一下子就吓得什么都说了。”
李大牛扯了扯眼皮子,“她既然都说了,你还来找我问什么。”
“因为我觉得她说得不对。”白阳阳:“因为我觉得您应该不是她所说的那般……丧良心,我想听听您怎么说。”
“她说了什么?”李大牛问,带了些许愠怒。
“我便不说了,以防您突然就想不开了,毕竟您为这村子付出了那么多,不是吗?”白阳阳反问。
“付出那么多,他们还是觉得我欠他们。”李大牛自嘲的笑笑,“我都这把年纪了,还得为他们卖命,操心。”
他想起昨日村民们对他的话,他们心中对他没有半分信任。
一转眼七十的年纪,他在这个村子呆了一辈子,却还是这个村子的外人。
他的怨被白阳阳看在眼里。
“李大爷都如此了,您又何必在意他们那些人,不妨把当年的事情说个清楚明白。”
李大牛:“我这把年纪又何必真去在意那些人,我自己把对他们的恩情还明白,也就没负担的死了。”
“那些村民到底对你有什么恩?”白阳阳疑惑了。
李大牛回答:“我不是这个村子的人,是被丢到这个村里的,吃着百家饭,便在这村里扎了根。这几个村挨家挨户都对我有恩情,我这辈子都在还恩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白阳阳恍然大悟,“怪不得那么多村民都想拉你垫背。”
李大牛问:“什么垫背?”
“没什么。”白阳阳一副说漏嘴的模样,又转而换了个问题:“所以村子里那些房子都是你给出钱出力建的?”
李大牛不否认:“是。欠他们都总得还。”
“你这些年给他们了多少?”
“不知道,他们要我便给,反正我这老头子也用不到什么钱。”
“这钱都是当年老猫报恩来的?”
“是。”
白阳阳疑惑:“那便不对了。”
李大牛:“哪里不对?”
“你的话与当年大理寺说的不同。”白阳阳手上拿着当年的卷宗。
“当年大理寺并未没收您那些财务便是因为数目之小,且看你们这些农户可怜,被徐家迫害多年,衣不蔽体,食不饱腹,几个孩子剩的都只剩骨架子了,便未把老猫帮你们买回的田地和抢来的钱财收回朝廷,并当作徐家对你们的亏欠。”
白阳阳又将在暗室里拿到的匣子打开,里头是这些年李大牛出入地下城交易徐家画作的凭据。
不轻不重的手敲着桌子,没有规则,似在催促,令人听得烦躁。
白阳阳声调调高:“徐家人的书画你并未提及,所涉金额之大,您应该很清楚。”
被敲桌子的声音所扰,李大牛也被带着说:“那又如何,我怕你们这些当官的抢了这些画,就把这些画藏起来,拿去卖钱,有什么错?
何况这卖画的钱本就是徐家欠我们的!那些钱我们村子里的人分一分就剩几个子,够我们过几年?还有那田地本来就是徐家从我们这些人手里骗走的,如今还回来了天经地义!
我们为徐家辛苦了十几年,就落个这样的下场。就算那些地是还回来了,可整个村子被徐家搓磨的就剩这些人,老的老,病的病,年轻人就这么几个,就靠我们这些人,地里的活哪里干得完,转眼还要入冬,我若不卖画换钱,整个村子都撑不过冬天!”
“即便如此,也不该走上这条不归路啊。”白阳阳此时不明不白的一句惋惜。
李大牛上了头,一气之下,说了个痛快:“什么不归路,我老头子就知道当年我们若不与徐家拼命,死的就是我们!”
待他说完后,牢房里一阵平静。
真相掀开了一大半。
李大牛:……
白阳阳只坐在位子上望着他。
李大牛心虚:“你没有证据。”
白阳阳点头认同。
他自然也是知晓的,他这样的话只能算是气急之语,只需否认,就算不得认罪,他们也并未有切实的证据。
证明当年徐家灭门之案和李大牛有关。
但是李大牛的一个“们”字说得很妙。
他大概有了头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