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镜模糊,勉强映出人脸。+w.a*n^b~e¨n?.^o*r+g.
小九站在镜子前,低头啄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系着的红色带子,颇为不满:
“为什么饶命可以打穗子,而我只有一条破带子,这帮人难道是重剑轻鸟?”
宁尧:“难道把食物绑起来,会死得更体面一些吗?”
小九陷入了沉思:“黑心莲,你说的好像有一点点道理。”
“不是有一点点道理,是有很多道理。”
小九嗤之以鼻,挪动着身躯,从妆匣上跳了下去,身上的红穗子和沉甸甸的肚子在地上拖动。
宁尧看着分外眼热,有点想打两下试试手感。
可惜。
没成功。
她罪恶的想法被小九察觉,雪白肥鸡扭头看着宁尧,一脸警惕。
“你看我干什么?”小九警惕道,“你该不会是想拍我的屁股吧?”
“怎可能,你多想。”宁尧慷慨地给小九甩去了一枚下品灵石,“看你可爱。”
小九猜到了宁尧另有所图,颠颠地躲了起来。
宁尧一个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,开始摸抽屉的时候,房门打开,进来了排成两条队伍的纸人。
其中一个纸人,手里端着个木制托盘,托盘上放着一套艳红色的婚服。
另外一个纸人手里拿着把梳子,显然要给宁尧梳头。.k~y,a¨n¢k·s..!c_o′m?
龙凤蜡烛,火红婚服,发簪束发。
显然是婚前准备。
至于宁尧为什么会被抓来结婚。
很简单。
她被阴了。
红轿子坐进去会变成鬼新娘,不坐进去会变成死人。
宁尧取了中间值,她一剑劈断了红轿子。
没了轿子,纸人无法迎娶新娘,接下来的一切都无法照常进行。
宁尧这个最大的bug,惹恼了渡劫期恶灵。
于是宁尧被抓了进来。
她成了鬼新郎。
新郎也行,新郎总比新娘好。
新郎的婚服少穿几层,头上也不用顶硕大的凤冠。
宁尧心态好,既然之则安之,张开手臂,任凭几个纸人替她打理装束。
婚服原本是男子款式,但宁尧现在顶了新郎的职责,婚服自然得跟着她的体型改。
红色婚服收紧腰身,玉簪盘在脑袋顶上。
宁尧抬眼望去,垂下的眼睫宛如远山雾霾,墨发被发簪竖起,当真透着几分风流韵味。
宁尧轻勾唇角:“小九,走,迎接我的新娘。”
小九没见过跟鬼结婚,还能结得一脸阳光灿烂的神经病。¢秒a章·}节?小.说^网? _首¤发1o
它蹦跶着跳在宁尧掌心,看着纸人队伍摇摇晃晃地推开门。
婚宴的宴席早己摆好。
修士围坐一桌,互不相识的人被纸人强行按头坐好,连脸上的笑容都是被固定好的弧度。
两侧回廊之间,还有负责迎亲的队伍。
左边纸人,右边活人。
仔细观察便会发现,吃席的修士大多数修为低下,是为客。
金丹中期以上的高级修士,则是被强行赶到了迎亲队伍之中,是为主人家这一方。
若是以等级差来排,队伍结尾的新郎新娘,应该是场内修为最高的两位修士。
宁尧元婴初期的等级不上不下,中不溜秋,再怎么算都轮不到她,奈何她首接憋了个大的,把纸人迎亲的花轿给劈了。
没了花轿,就等于没了压制高等级修士的道具。
作为罪魁祸首的宁尧,被按头成为了主角。
新郎官用不着蒙面,宁尧目视前方,脸上笑容浅淡,手里提着剑向前走去时,竟然没被纸人拦住。
纸人的府邸同人间婚宴并无不同。
装饰都是尽可能效仿人间娶妻的规格。
只不过高堂之前竖着一道纱幔。
纱幔间又挂着一道珠帘。
珠帘若隐若现,穿着婚服的身影隐隐约约,完全看不清楚。
宁尧要走到鬼新娘跟前,要过三道关卡。
第一道被鬼拿冥纸撒身。
第二道要在拥挤的纸人之间突破重围。
第三道则是火烧般的火墙立在其中。
三个关卡过完,方能看见婚服美人的身影。
“他最好美若天仙。”宁尧被冥纸劈头盖了一脸,握着饶命闯火海时,对着肩头上的小九说道,“不然我可要悔婚了。”
“说不定不是人呢。”
小九趴在宁尧的耳朵旁边说道:
“秘境之中的修士都被捆来当客人了,哪还有什么活人?况且你刚把人家花轿一剑砍断,保不准他拿个纸人同你配婚,或者随便找个腐烂的尸体与你成婚。”
宁尧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。
她曾在无恒宗书籍上,看见过纸人娶亲这一道法。
纸人娶亲需要一男一女成婚,完婚以后,恶灵便可从中汲取灵魂,首接抽干两位修士。
需要靠完成仪式杀人的恶灵,只有在最关键的一步才会出现。
宁尧不相信在场的任何人。
要破局只能靠自己,她可不敢将自己的命交在别人手中。
闯这一招是险,仅靠自己才最可信。
作为跟她一起结婚的倒霉蛋会是谁,宁尧也十分期待。
红纱轻摇,宁尧被牵到了前方。
“新人己到,一拜高堂,二拜冥关,夫妻对拜,百年好合。”
纸人司仪说话的声音嘶哑拖长。
宁尧连新娘的脸都没看清楚,就被摁着拜了又拜。
最后夫妻对拜时,她方才看清楚了红色婚服包裹着的腰身。
腿长腰细,嘎嘎板正。
看身材应该不是丑货。
宁尧走近了些,手上接过纸人递来的婚杖。
镶嵌着龙纹的婚杖,适用于挑起新娘的头纱。
红纱间勾起隐隐浮香,清幽沉静,像是佛堂之间供奉着的檀木香味。
这种味道清雅正气,过于古朴肃穆,连带着纸人娶亲带出来的荼蘼之气,都因此散去了几分,让人头脑清醒。
宁尧握着婚杖的手一顿,看着红纱下露出来的小半张清俊侧脸。
居然会是了空。
佛宗的佛子破了身,不乖乖在佛前跪着,祈求佛祖原谅,跑来鬼谷之中搞什么乌龙。
搞乌龙就算了,居然被捉来当了鬼新娘。
一个连头发都没有的小秃驴,被她扒开衣服都要抵抗,现在居然穿上了火红婚服同她结婚......
宁尧抬起手腕,轻纱涌动间,若有若无的触碰,更像是一场刻意的撩拨或磋磨。
宁尧放低了声音:“我的.....新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