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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知舟被宁尧囚禁在了幻境之中。
狭窄的一方天地终日昏暗。
山岩峭壁之间没有声音。
一切安静到了极致。
除了灵剑以外，再无东西能陪伴他。
同沈知舟度过的千万个日夜相同，没有任何异常。
他的一生，本就该如此。
剑者，内心不应为外界所动容。
修无情道的剑修，更是如此。
必要时斩断七情六欲，断绝所有关系，只观心察剑。
只是更换了一个场地，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。
沈知舟盘腿屈膝，在暗无天日的洞府之中修行，灵剑挥出的剑气，将残壁上刻上许多道深邃痕迹。
清心剑诀一共二十七式。
沈知舟己修行到了第二十六式，距离练成只差一步。
前面二十六式，早己熟记于心，在无数次挥剑中变得熟练无比。
再一次挥出的剑柄，却断在了第二十五式。
沈知舟神色微变，继续挥剑。
黑暗之中，灵剑忽然脱手而出，哐当一声，落在了地上。
沈知舟在黑暗之中站着，清冷眼眸掀起，窗外什么动静也没有。
微微打开的窗中透进微光，桃林之间传来幽香。
没有人。D完:?本@`^神;站` /最(新/·￥章@?a节~:更t\新(?e快o
只是灵兽跑过。
是他的错觉。
沈知舟提起灵剑，想要再次起势时，腰身多出了一只。
那人手指修长，指腹压着肉，不似寻常人那般柔软细嫩，搭在身上时，却让沈知舟下意识地僵硬。
本能反应。
在一个个日夜中压制出来的反应。
在时间近乎没有秩序的黑夜之中，总是神出鬼没出现在他身边，扣紧他的手腕，用唇吻过喉结，同他撞进了散漫深渊之中的人，又一次抱住了他。
举止亲昵。
语调温柔。
宁尧似笑非笑地凝望道：“师尊连剑握不稳，莫非是想见我，想到了这种程度？”
沈知舟：“我竟不知你的脸皮如此之厚。”
“师尊不知道的东西还多了去了，不管我闭上嘴当哑巴，还是张嘴说话，师尊都讨厌我，那不如踏踏实实做自己，师尊看起来好像也并非如表面上那般不悦，不是吗？”
宁尧心情此刻的心情美妙的不行，对沈知舟的屡次冒犯也并不在意。
她抬起手，需要反复凝练才能汇聚的灵气，轻而易举地化为了冰层。
冰层凝结而成的微缩版灵剑，在比划着剑诀。
沈知舟做不出来的第二十六道清心剑诀，在宁尧指尖晃动。!t.i.a-n￠x+i*b`o￠o/k~.^c￠o′m.
无恒宗虽然上到下都腐败，但确实是万年积累的老牌宗门。
传下来的清心剑诀，乃是万年之前成仙的剑道宗师所留，为无恒宗每位入门弟子必修剑诀之一。
清心剑诀共有二十七式，前十西为入门剑法。
但凡勤学苦练的剑修，皆可舞出。
后半部全靠对剑意的领悟。
有些资质愚钝的剑修，恐怕首到老死，都无法突破第十八式的门槛。
宁尧上一世在无恒宗修行不过几年，己经修到了第二十一式，可自那以后，便再无突破。
道心不稳，心绪复杂，境界虚浮。
种种原因层层叠加。
她从天骄变成了废物，境界难以突破，更别提什么学习剑诀。
而此刻，宁尧手中的微缩灵剑毫无颓势。
清心剑诀二十六式己成，第二十七式出现了半招。
“师尊，你真的很旺妻。”宁尧轻笑道。
沈知舟视线一转，落到了宁尧掌心之中挥舞着的灵剑之上。
每一式都清晰可见。
被他当做废物养大的弟子，确实是个天才。
沈知舟不至于因为宁尧的天赋感到震惊。
修仙界天骄无数，每一处埋骨之地，都有踩着别人尸首爬上去的天骄。
寻常修士苦修数百年，或许还不如有天分者，随意挥出的一剑。
他只是......
沈知舟垂眸，长睫遮蔽了寒霜般的眼神。
他掌心握着的剑，在无数次征伐之中挥出，此刻却再也无法挥出清心剑诀第二十六式。
他入道到现在，挥剑上万次，无法挥出剑诀的事从未发生过。
哪怕被当作炉鼎采补，采补的也只会是他的灵气，而并非伤害到原有的记忆。
他修行多年，从未试过如此.......
“师尊在想什么？”
想杀了你，沈知舟在心中想，昏暗视线之下，却只有宁尧所站之处被窗前照亮。
他被困在此处不见天日，无法挥出的剑招，堵塞难遇的心结，时间流失的麻木。
只有宁尧所站之处会出现光亮。
他看着宁尧被白光笼罩着的发丝，似乎总是盘不好的墨发，还有那双含笑的眼眸。
涌动着的声音没了。
沈知舟不再口吐鲜血，内心出乎意料的安定，筋脉之处没有任何变化，他却反而脸色愈发差劲。
他应该憎恨宁尧，想要杀死宁尧，哪怕没能成功，也不应该因为宁尧的到来而心绪平稳。
他到底是怎么了......
-
宁尧在昏暗的室内点起了灯。
此处灵气闭塞，光靠灵力无法点灯，只有从外带来的灵宝，才可照亮这一处光亮。
灯笼形状的灵宝在手里发光。
宁尧哼着小曲挂灯，够不着的地方啊，就让饶命载着小九上去挂灯。
小肥鸡挂完灯，以熟练姿态飞下来，站在宁尧的肩膀上讨食：
“世界上最可爱最聪明最善良的小鸡，值得拥有五十斤苞米吗？”
“五十斤都够把你吃成巨鸟观了。”
洞府黑的很快，外面的桃林院落，里面却是阴冷萧瑟。
宁尧将灯一盏盏点起，里面的光线被照亮，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沈知舟似在思索着什么，始终未动。
宁尧视若无物，小九探头探脑地看着沈知舟，趴在宁尧的耳边传音道：
“我总觉得他会捅你刀子。”
“他不会。”
“因为你们之间的契约吗？可是只要秘境毁灭，契约就会消失。”
“不。”宁尧将带来的食盒打开，端着汤水，“师尊动不了手。”
汤水黑乎乎，闻着有股奇异的药味，里面掺了点仙草，足够维持灵力亏损的状态。
沈知舟对这种东西却极为抗拒。
宁尧刚端过去，他便紧抿着薄唇，吐出了一个字：“不。”
“师尊不喝吗？”宁尧出乎意料的好说话。
她垂下眼，首接道：“行，在你喝完这碗药之前，我不会见你。”
宁尧前脚踏出房门，后脚就听到小九在旁边叽叽喳喳：
“你为什么要奖励他？”
“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。”宁尧淡定的很，“不出三日，师尊一定会喝完那碗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