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安侯菲莫不知何时己站在屏风旁,她捏起棋子对着灯光细看。?3~w′w·d~.¨c·o~m·
“棋内有字!”她指甲刮过棋子内侧,露出极小的‘临’字刻痕,“临?宰相大人的私印怎么会出现在朝凤公主与将军的棋局里?”
南宫慕溱冷笑出声,从袖中取出一枚黑玉令牌扔在案上。
令牌上刻着‘影卫’二字。
“去查查,凰卿临最近见过什么人。”
侍卫领命退下时,临安大将军欧阳茗己展开一卷《朝臣势力图》。
羊皮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派关系,其中紫色凤纹与黑色剑纹在御花园位置新添了一道朱砂连线。
“上官郁沉与上官蔹同属上官家族。”菲莫取笔在太尉府与将军府之间划出一道沟壑,“朝凤公主若想和宰相结盟,必从此处下手。”
“秋猎是个好机会。”南宫慕溱放下茶碗,指尖蘸着茶汤,在案几上画出一个包围圈。
南宫止眼睛亮了亮:“殿下是想...”
“既然皇妹喜欢下棋。”南宫慕溱抹去水痕,露出袖中寒光凛凛的匕首,“孤就送她一场惊心动魄的残局。”
窗外传来细微的环佩叮当声。
三人迅速交换眼神,菲莫袖袍一卷收起势力图。
门开处,长公主帝檬提着鎏金食盒款款而入,杏黄宫装上的凤尾花暗纹与朝凤公主如出一辙。+第-一,看*书^网? !免?费\阅¢读!
“我没来晚吧?”帝檬眼角余光扫过菲莫袖中藏着的图纸,笑意不减,“你们干站着做什么?”
南宫慕溱伸手给她倒了碗茶水,将茶碗推向她:“分析局势而己,朝凤公主与上官郁沉刚刚在御花园手谈一局,很是风雅。”
“他们二人棋艺精妙,可惜...”
帝檬微微倾身,染着丹蔻的指尖点向南宫慕溱肩头:“太过专注棋局的人,往往看不清真正的杀招在哪。”
她将提着的食盒放在案几上,正好盖住刚刚南宫慕溱用茶汤画出的包围圈痕迹。
欧阳茗不知看见了什么,轻声咳嗽起来,南宫慕溱明白了她的意思,侧身挡住她瞬间变色的脸。
帝檬好像对她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,她将食盒放下后不动声色的退到了殿外,给足了几人猜忌议论的时间。
待帝檬走后,欧阳茗摊开掌心。
她刚刚从帝檬袖口蹭到了一抹未干的墨痕,墨痕泛着独特的青灰色。
“这是松烟墨。”菲莫神色凝重“整个皇城,只有宰相书房用这种掺了珍珠粉的墨。”
南宫慕溱盯着案几上的食盒不语。
下一刻,他有了动作。
他伸手推开窗,正好看见帝檬的轿辇转向了与长公主府相反的、通往宰相府的方向。
“这一个两个怎么都和宰相府有关系?”欧阳茗皱眉。!g+u+g+e\y/u_e!d?u·.?c.o?m·
凰卿临是怎么把手伸这么长的?
帝斐是宰相的人,难道帝檬为了帮弟弟叛变了?
可是帝檬是他们太子阵营的啊!
还能叛出阵营吗?
“这就有意思。”南宫慕溱折断窗棂旁的金菊,花汁染红指尖,“反正游戏规则没说不能叛变。”
谁是谁的助力,谁又是谁的棋子。
弯弯绕绕,怎么理得清。
*
青铜兽炉吐出缕缕青烟,恒昌王穆锦岸站在先祖画像前,指尖轻拭剑架上的九环金刀。
这是太祖亲赐的异姓王信物,刀背九环象征着‘见天子不跪’的特权。
窗外竹影婆娑,在他玄色蟒袍上投下斑驳墨痕。
“王爷,御花园的棋子传讯。”永宁县主霍灵捧着信匣立于屏风一侧,“朝凤公主与上官将军的对话涉及很多,其中就有秋猎布防。”
穆锦岸未接信匣,反而展开案上的《山河堪舆图》:“上官郁沉统领的羽林卫,在猎场这个位置。”他点向图纸东北角的虎纹标记,“若是我们与公主府私联,可在当日截断太子派亲兵与东宫的联系。”
霍灵在沙盘上插下一面黑旗:“但临安大将军欧阳茗近日频繁召见北营将领,恐怕早有防备。”
穆锦岸摇头,将金刀压在图纸左侧,那里标注着皇家武库。
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,他接过信匣,“景南侯,你带兵即日起清点武库箭矢,特别留意三年前北境进贡的那批玄铁箭。”
想要扳倒皇子,还是要从三年前的重要剧情下手啊。
更漏滴答间,侍女引着大理寺卿白素霜入内。她一袭月白襦裙,腰间挂着鲤鱼袋。见礼时,众人能看清她腕间佩戴的玉镯。
“你来得正好。”穆锦岸示意添席,“听闻慈恩寺近日收了幅《八十一神仙卷》?”
白素霜点头,从袖间取出一枚琥珀:“我都摸清楚了,神仙卷里藏着这个。”
透明树脂中封着半片紫鳞,“住持说这是前日挂单的北境僧人所赠。”
穆锦岸伸手转动琥珀,鳞片在烛光下泛出诡异纹路,他努力在原主记忆中搜寻着:“这是……北境雪蛟的鳞吧?好像可解百毒。”
“看来有人担心秋猎时的膳食不洁?”霍灵道。
白素霜执起茶筅轻搅建盏,说起了另一件事情:“据我们的探子来报,长乐郡主约朝凤公主明日赏画,特意嘱咐要尝寺里的雪山云雾茶。”
茶沫聚散间,她指尖在案几画出三个点,恰是羽林卫换岗的间隙。
霍灵,“这是他们交换情报的时间,不如我去交涉?”
她取下鬓边金簪,在沙盘划出慈恩寺密道,“我们可以让北境僧人‘病逝’,这样鳞片自然归入寺中宝库。”
“你这是想在秋猎动手吗?”白素霜不赞同的摇头,“没必要,你忘了?住持的师兄正是太医院判。”
太医院判是他们的人。
她端起茶碗,将茶汤泼向沙盘,水渍恰好漫过武库位置,“三日后太医例行请脉就是最好的机会...我们可以……”
穆锦岸点头,认可了她的想法:“奕容。”
他转向始终沉默的景南侯萧奕容,“武库清点需几个时辰?”
“六个时辰。”萧奕容冷肃的脸上闪过一丝锋芒,“得算上‘登记造册’的功夫。”
穆锦岸袖中滑出半枚虎符,他将虎符拍在案上:“够北境军过黑水峡了。”
“你只管去做,拖住他们。”
萧奕容颔首,接过虎符:“好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
白素霜见事情拍板,接着轻摇起腕间玉镯,玉镯裂开一条缝,露出内里暗藏的紫晶粉末。
“雪蛟鳞需配此物才能显效。”
她蘸粉末在案几写‘溱’字又迅速抹去,“那位惯用的墨里,就掺着这个。”
穆锦岸突然击掌三声。
“好!”
殿外侍从抬进七层香笼,每层悬着不同香料。“既然要查武库。”
他取下顶层龙脑香丸碾碎,露出里面玄铁箭簇的微缩模型,“不妨把戏做足。”
反正这个身份有的是人脉,他何妨不用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