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轮代表着大道真意的真阳,在“归墟”神通的侵蚀下,光芒剧烈地明灭。+b\q′z~w?w·._n\e·t?
它蕴含的霸道意志疯狂反扑,每一次冲击,都让洪玄的道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。
道胎表面裂开一道道细密的缝隙,似乎随时都会崩解。
但洪玄脸上的狰狞之色,没有半分消减。
他的神魂之力化作最坚韧的锁链,死死捆缚住这头即将脱困的凶兽。
他不是在降服,他是在屠宰!
“吞!”
洪玄发出一声源自神魂深处的低吼。
那轮真阳,竟真的被那无形的漩涡一点点拉扯、变形、缩小,最后化作一道纯粹至极的金色流光,被他硬生生拽进了道胎之中。
轰隆!
整座十日炼狱,在失去了核心的“道”之后,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。
九轮假太阳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,无尽的火海倒卷着熄灭,暗红色的天空寸寸崩塌。
转瞬之间,洪玄又回到了那片死寂的金色虚空。
他单膝跪地,大口喘息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。
在他的内视中,那枚包容万象的道胎,此刻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剧变。
那道被强行吞入的太阳真意,正在道胎内横冲直撞,试图将这里的一切都焚烧殆尽。·0.0\小/说.网′ _无!错^内.容.
但“归墟”神通早已布下天罗地网,将它死死困住。
“葬生”之力则化作亿万柄最细微的刻刀,一点点磨去其中属于金乌道君的意志烙印。
最后,剩下的最纯粹的太阳法则,被道胎毫不客气地消化、吸收。
渐渐地,在道胎那原本遍布着雷纹与土符的表面,一枚崭新的,散发着煌煌金光的太阳烙印,缓缓浮现。
它与其他的神通印记交相辉映,却又隐隐凌驾其上,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。
王座之上,那道威严的身影久久没有言语。
整个空间,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。
擎苍的意念也缩在识海角落,大气都不敢出。
眼前发生的一切,已经超出了它的认知。
许久。
残魂的声音才重新响起,只是那声音里,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。
“本座……从未想过,这第二关,会以这种方式……被‘破解’。”
他用了“破解”二字。
在他看来,洪玄的行为,根本不是闯关,而是用最野蛮、最不可理喻的方式,将考题本身给撕了,然后连带着墨水都一起吃了下去。
“你赢了。”
残魂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。/天′禧·小-说!网- -更*新¢最`全\
“你的胆魄,你的心性,你的手段,都超出了本座的预料。”
“或许,你真的能走到最后。”
随着他的话音,一滴金色的血液从王座上飘落,悬浮在洪玄面前。
那滴金色的血液悬浮在空中,仅仅是靠近,便让空间都发出被烧穿的滋-滋声。
其中蕴含的毁灭意志,比第十轮真阳更加凝练,更加狂暴。
这,是真正的金乌精血。
“这是你应得的奖励。”
“同时,也是你第三关的考验。”
残魂的语气变得无比复杂,那双火焰瞳孔深处,欣慰与忌惮交织。
“我看到了你体内那股吞噬万物的凋零之力。”
“但毁灭的尽头,便是新生。”
“你的第三关,不是战斗,不是破解,而是创造。”
…………
与此同时。
焚心岛外围,早已不是秦家与青云宗对峙的景象。
暗红色的焦土之上,空气中的热浪依旧逼人。
海面上,停泊着十几艘大小不一的楼船,分属七八个不同的势力。
气氛,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其中,两支船队最为庞大,壁垒分明。
一方是秦家,为首的楼船上,站着一位面色阴沉如水的中年人,秦家三长老,秦岳。
另一方,三艘巨大的白虎战船,船首狰狞的虎头散发着森然杀气,正是青云宗的舰队。
甲板上,一个身穿白虎堂主袍服,面容冷厉,眼神睥睨的男人,正是赵无咎。
他的孙子赵承乾折在洪玄手上,如今,他亲自负责刑罚与战事的白虎堂,又在南海折损了一支精锐小队,连筑基期的林长老都魂灯熄灭。
这让他的一张老脸,彻底挂不住了。
“秦岳,我的人,是在你的地盘上失踪的。”
赵无咎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,传遍了整个海域。
“你秦家,不给个说法吗?”
秦岳脸色铁青。
“赵无咎,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!我侄儿秦蛟,还有我秦家十几名护卫,同样魂灯尽灭!”
“你的人死了,难道我秦家的人就是纸糊的吗?”
双方身后的弟子,皆是怒目而视,剑拔弩张。
就在这时,一名青云宗弟子飞速来报,声音发颤。
“堂主,找到了……找到了他们的尸骸!”
众人立刻赶了过去。
眼前的景象,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一头体型庞大如小山的熔岩火蜥尸体,倒在焦黑的巨坑中,身上布满了剑痕与法术轰击的痕迹。
而在巨坑周围,散落着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。
秦家和青云宗的服饰,清晰可辨。
从伤口看,有的是死于妖兽利爪,有的,却是死于修士的法术和飞剑。
“看!”
一名秦家长老指着一具青云宗弟子的尸体,怒喝道。
“他胸口的伤,分明是我秦家的‘叠浪三玄斩’所致!”
赵无咎身旁的一名执事也立刻反唇相讥。
“那秦蛟的尸体上,贯穿他心脏的,不正是林长老的‘青木穿心钉’吗!”
证据确凿。
这是一场妖兽突袭后,引发的血腥内斗。
两家为了抢夺斩杀妖兽后的利益,或是为了灭口,彻底撕破了脸,最终同归于尽。
这个解释,合情合理。
但赵无咎的眉头,却皱得更深了。
他那双老辣的眼睛扫过整个战场,总觉得……太过干净了。
干净得,像是有人刻意布置出来的。
他俯下身,捻起一撮焦土,放在鼻尖轻嗅。
除了浓郁的硫磺和血腥味,还有一丝……极其微弱,几乎无法察变的凋零死气。
这股气息,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。
他的目光,缓缓投向了远方那座依旧喷吐着热浪的火山之巅。
或许,真正的凶手,另有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