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君玑深知自己避也避不开,只能闭上眼任由她摆弄。!s¨a!n¨y¢e\w\u-./o/r·g-
但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。
宴洒兰白皙的指尖不经意地敲击在杯壁之上,冷淡的视线掠过他的眉头,心底忍不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。
真是好一副就义的模样。
既然如此,她也并不客气。
锋利的指甲划过他的下巴,宴洒兰强硬地掰开他的嘴,将一整杯水都倒了进去。
突如其来的水流呛得谢君玑连连咳呛,眼尾都飞上了红痕。
良久缓过来后,他擦去唇边的水渍,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……你给我喂的什么?”
他能感觉到这不是简单的水,尤其是喝下去之后,他感觉自己千疮百孔的丹田处有了一些异样。
宴洒兰已经斜躺在了床上,闻言眼皮都不掀一下,冷淡道:“毒药。”
感觉到谢君玑还在盯着她,她干脆放下床幔,转了个身避开他的视线。
床幔里,幽然的烛火在层层薄纱上映出团团昏黄的光晕,她将如瀑长发全都捋顺到一侧肩头,闭上双眼。
意识进入空间,眼前的绿洲已经大变模样。
平坦的土地被耕成了灵田,山脉掩映在缥缈的云层之中,隐约可见巍峨的建筑坐落其上。-2/s¢z/w`./c+o-m′
田地里,有十五六个神魂在辛勤耕作,田地旁边用灵石满满当当地围起来,给予田地源源不断的灵气养分,通过阵法的转化,将其改造为灵田。
田埂上,徐老的神魂已经凝实得堪比正常人,正老神在在地捻着胡须,指挥着众神魂的工作。
一旁,旺财趴在他的脚边,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。
忽然,它鼻尖一动,倏地站起来,冲宴洒兰的方向‘汪汪’两声。
徐老也冲她哈哈一笑:“小辈,你来了。”
宴洒兰矜贵颔首,提起一侧裙摆,走上前来:“徐老,我刚送进来的人呢?”
徐老指向不远处:“喏,那儿呢。”
宴洒兰眯起眼望去。
只见一处新翻的灵田旁,有两个神魂一左一右将黑衣人包夹其中,喋喋不休地劝说。
“兄弟你听我一句劝,我们这儿的待遇很好的,轮班制,一周只需要工作三天!”
“三天就有一百灵石的工资!”
“耕地其实不累的,你信我兄弟,可好上手了。”
“对啊,我们平时就耕耕地、搬搬砖、建建房子、喂喂灵兽……哎呀一点都不忙!”
“老板?啊,你说少宫主啊,她人、额她人可好了,特别善良,真的,从来不打员工。+2¨3·d·a¨w¨e_n.x~u.e~.!c-o`m\”
“就是啊,你就从了少宫主吧,这儿不必你在悬赏营里苦哈哈地接刺杀任务好啊。”
刚死不久的黑衣人似乎很难接受自己的神魂被人绑架了的现实,还坐在石头上微微仰头望天,一脸的看破世俗红尘。
旁边两个神魂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感慨。
唉,这种感觉,他们真的很懂!
他们还准备劝说什么,旁边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宴洒兰站定在黑衣人面前,居高临下地睨着他,对旁边两人道:“你们下去。”
两个魂儿就喏喏地走了。
“你的一缕神魂已经在本宫手上。”宴洒兰掌心摊开,其上就飘起一缕淡淡的光束,“你若不想活,本宫也可以成全你。”
黑衣人淡淡的像是死了,依旧一言不发。
宴洒兰双眼微眯,不跟他废话。
指尖猛地攥起,伴随着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哀嚎,黑衣人的神魂霎时破碎消散。
灵田上空的惨叫还回荡不绝,那十五个魂儿都纷纷噤声,开始埋头苦干。
徐老唉声叹气地飘来:“年轻人,火气不要这么大。”
宴洒兰同样睨了他一眼:“你也想死?”
徐老默默飘走。
无人打扰,宴洒兰乐得清闲,独自走在黑玉铺就的山阶上。
这三年里来,她修炼、抢机缘,一个都没落下,一年前也成功突破了元婴初期。
方才灵田上多出来的那几道魂儿,都是她根据男主临时触发的机缘而选择杀掉的炮灰。
灵田旁的灵石,也都是从各种不长眼的人身上搜刮出来的。
甚至因为这三年在外面跑得太勤快,外界又开始传出来关于她的一系列的传闻。
什么心狠手辣,连带着一个三岁小孩的老母都不放过,夜半三更翻进人家院子里手起刀落,血糊了一墙。
——就是不说这‘老母’是男扮女装的扒手,白天刚在集市上偷走了她的荷包。
什么暴虐成性,一日不杀人就浑身发痒,用三日时间屠了一整个村。
——就是不说村里只有三户人家被魔修掳走,而她只是路过顺手把魔修给料理了。
什么阴晴不定,一人只是上前攀谈两句就被砍掉了脑袋。
——就是不说那男人喝醉了酒故意上前恶心她。
宴洒兰随手捏碎一片树叶,心底倒没有多大的波澜。
她早就习惯了这些闲言碎语,现在心里反倒在想另一件事。
算算时间,今日正好是男主从前期到中期的转折点。
方才她去到聚宝楼也是为了这个——在原书剧情里,男主用不知从哪弄来的武器将她重伤,逃出神宫后又遇上了魔族那边派来追杀他的刺客,为了躲避追杀,男主一路逃进了聚宝楼的库房,因此和赵心盼相识。
在赵心盼的引荐之下,男主会在正道大比上崭露头角,被玉虚宗宗主破格招揽。
但如今有宴洒兰从中作梗,必不可能让帮助男主攀登的这把梯子出现。
那么,她该如何绕过这段重要剧情?
如此想着,宴洒兰将手上残留的树叶残汁洗净,意识从空间中脱离出来。
屋内,烛火已经被熄灭,木窗仅仅开了一条缝隙,冷清的月光就从缝隙中钻进来,将床榻与桌案之间划出一道清晰的分界线。
掀开床幔,能看到谢君玑正趴在桌上熟睡。
宴洒兰坐起身,不动声色地披好衣裳,鬼魅般从窗台上掠了出去。
于此同时,乘云宗包下的客栈内。
秦衡已经长到十七岁,面容已经张开,面庞、眉目都干净清澈,很有一种玉树临风翩翩公子的感觉了。
此时夜色已深,按照他的作息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间。
他将手上最后一块零件拼接好,揉了揉眼睛,迷迷糊糊地准备爬上床。
忽然,窗外传来不轻不重的‘叩叩’两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