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有风呼啸而过，仿佛是在叫嚣撕扯着此情此景。′E~Z+小?说-网^ !最\新-章.节`更·新?快~
少女喟叹一声，喃喃道：“所以，我在他们将付梨雪下葬前，偷偷将他换了出来。我找浮光帮我暂时将他身体保住，藏在了紫坛殿里。”
“等我为他报了仇，会再带他去一个更美更自由的地方。”
江烛南错愕看着她。
她甚至一时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“云姐姐……”
云月疏转头与她对视，弯唇笑了笑，“烛南，我喜欢他。”
“……”
江烛南收回目光，垂下脑袋，发丝落在脸侧，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，嗫嚅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但他还不知道。”
江烛南心间突然一紧，口中有苦涩在翻涌。斟酌片刻，她还是鼓起勇气，问出了她想问的那个问题。
“云姐姐，他……那日对我说的话……”
“是什么？”
云月疏的声音低缓传来，仿佛将她这些日子的梦魇里浓重的迷雾一层一层拨开。
“他说，江烛南，下次再做梦，梦到我是哥哥，在保护你，我才不要做弟弟。”
“……”
江烛南无声张了张嘴，只觉得眼眶一阵酸涩涌来，攥紧拳头，指甲陷进肉里。
她怎么都没有想到，付梨雪留给她的，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。
“云姐姐……你，怪我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烛南。·2*8′看?书¨网^ -无.错!内′容.”
身旁人的手在黑暗中覆了过来，将她微微颤抖的手背完全盖住，有暖意一阵阵传递。
“你们与我而言，一样重要。”
“你可能不知道，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，我曾经一度嫉妒我的师姐，你的母亲。嫉妒她为何轻而易举可以得到师父的喜欢，嫉妒她为何如此天资聪颖，甚至嫉妒她，为何比我先来到这个世界。”
“但时至今日，我很感谢她，感谢她留下了你，在这个世上。”
天瑞城的夜晚没有星月，少女喃喃私语声落在耳畔，江烛南望着窗外低沉的黑云，思绪开始飘向远方。
我也很感谢，能来到这个世界，遇上你们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当耳边的说话声开始被清浅的呼吸声代替，江烛南动了动己经僵硬的身子，起身朝庙外走去。
此番来天瑞城的第二件事，便是取川穹性命。
也许她确实做不到为了报仇草菅人命，但川穹罪己致死。
城内的火把在快速移动，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他们，有百姓想反抗，却被士兵一把推搡在地上。
“娘亲……娘亲……”
不过几岁大的孩子，见母亲被摔倒，连忙哭喊着要去扶她。
“吵死了！”方才推人的士兵抬起一脚就要踹过去。*a\i′t^i~n/g+x^i^a`o^s·h￠u~o^.^c\o!m*
江烛南立即瞬移过去将孩子抱走，顺便朝他屁股猛踹了一脚，摔了个狗啃屎。
“哎呦！谁踹我屁股？是不是你？！”
“谁踹你屁股了？有病吧你？”
“那刚刚是谁踹我屁股？你是不是平时就看不惯我，趁机报复？”
“滚滚滚，老子没空跟你扯！”
“……”
被人从空中抱了一圈，又安稳落在地上的孩子回头茫然看了一眼身后，空荡荡的，什么都看不见。
江烛南靠着鬼镜中的记忆，没多久便走到了鬼族王府。
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硕大的城府，高耸的殿门，宽敞气派，雕刻着繁复的花纹，大门中间有一女子的雕像，看着眉眼模样，和苏芩有几分相似。
里面传来一阵阵妖兽的低吼声，应当就是九尾白狐。
她沉了神，正欲推门，胳膊突然被人拉住，身子一偏，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对方的胸膛里。
熟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，少年语气有些低沉不悦，“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。”
江烛南懵了一瞬，立即瞪大瞳孔。
顾羡青？！
“你……”她抬眼看向来人。
顾羡青也贴了隐身符，将她拉到转角处。
身旁偶有举着火把的士兵从他们面前跑过，又闷又重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踩进她的心中。
少年目光垂落下来，紧紧盯着她，凑到她耳边，压低声线。
“江烛南，你个骗子，你早就能听见了。”
“……”江烛南无奈，“你不也骗了我，酒你根本没喝。”
“你也知道我给你下药。”
否则，即使是顾羡青这般修为，也不可能喝了她的迷药，如今还能稳稳站在此。
顾羡青眸光暗了暗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，长睫轻覆，忽然俯身吻了上来。
江烛南心中咯噔一声，连忙偏头，薄凉的唇堪堪擦过她的耳尖，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。
“顾羡青，山上说的那些话，我不过是一时酒意上头，你不必当真。”
顾羡青依旧看着她，寻着她的目光想与她对视：“江烛南，我喜欢你。”
江烛南别开视线：“顾羡青，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。”
“江烛南，我喜欢你。”
“顾羡青。”
“江烛南，我喜欢你。”
江烛南深吸一口气，抬眼看他：“我不喜欢你。”
少年抿唇不语，眸光越发幽深。
江烛南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的腰在震动。
她朝下瞥了一眼，才发现原来顾羡青将她抱得太紧，这次岁归震动起来，竟首接让她也感受到了。
“顾……顾羡青，你的剑怎么抖得这么厉害，你不会是告白不成反要灭口吧……”
“江烛南，岁归认主，这是我的心跳声。”
“……”
江烛南立即试图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。
顾羡青手中力道更紧了些，俯身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，轻声细语道。
“你都把鬼镜留给我了。”
江烛南：“那是我不小心落下的。”
“江烛南，我听过你的心动声，你别想骗我了。”
“你既要去杀川穹，我和你一起，我也要杀他。”
江烛南实在拿他没辙了，少年身上令人安心的木质香将她完全裹住，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，叹息一声。
“顾羡青，你可能不知道，我本是要死的人，我的结局是必死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顾羡青将脸埋进她的发间，闷声道：“江烛南，我都知道。”
“你不属于这里，我也知道。”
“但是无论如何，我也要将你留下。”
“若是这天道要取你的命，我便要替你逆天改命。”
“……”
江烛南沉默了下来。
半晌，她将面前人轻轻推开，弯了弯眉眼，笑吟吟道：“好。”
“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。”
顾羡青轻“嗯”一声：“你说。”
江烛南抬起手，掰起一根指头：“第一，若有危险不可以命换命救我。”
“好。”
“第二，若我不在了，至多一年内，你就要忘了我。”
“……”
江烛南耸了耸肩：“若是不能做到，那就放开我吧。”
少年轻扬眉眼，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