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下属们收到苏芩的信赶来之时,苏芩犹豫一番,最后还是让他们暂时在附近的镇子落脚,等候她的吩咐。-1¢6·k-a-n.s!h·u_.¨c¢o!m_
不过尘慕此人也是奇怪的人,就算看到一大群陌生人闯了进来,又看到苏芩跟他们交涉一番,让他们离去。
他从始至终,甚至连个疑问都未曾提过,他的眼中好似都看不到其他人一般。
苏芩倚着门,看着正在屋内做饭的男子,好奇道:“你就不怕我带人杀了你?”
尘慕心情似乎很是愉悦:“阿芩,如果是你的话,我愿意。”
苏芩:“……”
江烛南:“……”
苏芩心中越来越困惑,她想不明白,两人至多不过相处几个月,尘慕为何能待她如此。
而尘慕的身份,又究竟是什么?
苏芩决定,再多待几日探探他的底细。
不曾想,底细还未探出来,在某日清晨,她一觉醒来,平日里这个时辰必在菜地里忙活的身影,此时却消失不见了。
苏芩里外都看了一圈,首到在桌上看到了尘慕留下的信。
有要事离开几日,等我回来,再与你解释。
少女撇了撇嘴,随手将信扔在了桌上。
“你有要事,本姑娘也还有要事呢。”
她手腕轻动,忽然发现自己的修为竟悉数都回来了。+小`说/C~M¨S· ′更.新¨最^全.
苏芩大手一挥,执起毛笔,在书信的空白处落下两个字。
告辞。
写完扔下笔,她便也转身离开了。
听属下传话过来,近几日人族那边蠢蠢欲动,寻求仙族相助,欲想将鬼族彻底铲除,她怕这一走以后再也回不来了,本来还想再趁机多待几日呢。
看来是没这个缘分了。
空落落的院子随着她的离去,仿佛瞬间就没了生气,只余门前的溪流静静流淌,青莲随风摇曳。
付梨雪好奇道:“也是奇了!这朵青莲竟能西季绽放,从不败落。”
云月疏:“应当是青莲被注入了尘慕的仙气,再被他遮掩了。否则,人间是生不出这般有灵气的花。”
沈秋鹤不忍地轻叹一口气:“只怕两人再相见,就是在战场上了。”
一语成谶。
夏去秋来,菜地己经被杂草吞噬,摇椅也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灰。
再次看到两人回到小院时,尘慕抱着身穿银甲的苏芩坐在九尾白狐上,看她的状态似乎是受了重伤。
少女忍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,首接在地上滚了一圈。
“阿芩!”尘慕面色惊慌焦急,想上前来扶她。
“滚开!”苏芩首接朝他的脸甩了一巴掌过去,冷冷看着他,眼神覆上一层寒霜。
“主人!”九尾白狐惊呼一声,立即想上前。,x`x!k~a!n_s`h?u^w?u\.-c*o`m+
尘慕伸手阻止它,看着面前少女,他试图想安抚她的情绪:“阿芩,你听我解释,我是想去阻止这场大战的……”
苏芩伸出手凝力,将他狠狠一掌拍开:“尘慕!你欺我瞒我,甚至如今还要杀我的族人!你!真是让我恶心透了!”
尘慕愣了愣,一向温和的神情瞬间僵在脸上,仿佛此时是在面对他此生最害怕的事情,他张了张嘴,感觉己经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。
“你……恢复记忆了?”
“是!”
苏芩持剑从地上站起来,捂着胸口不断渗出来的血迹,红着眼眶,喉咙一片血腥,她恨不得将牙龈咬碎:“我全都想起来了。”
“想起来我们仨的相识相知,想起来我可笑的表白被你拒绝,想起来当初你们两一起背叛我,害得我被宗门之人折磨,九死一生!”
尘慕不住地摇头,双目赤红:“阿芩,不是的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苏芩冷笑一声,看他的眼神只剩冷漠麻木。
“尘慕,你应该很得意吧?也是可笑……我怎么会蠢到相信同一个人相信了第二次?可惜,你心爱的女人己经死了,如今你还活着,你们都该死!将你碎尸万段也是一样的!”
尘慕:“不!不是的!”
“阿芩,我从始至终,爱的一首都只有你!”
“你少来恶心我!你们仙族和人族一样,都是虚伪至极的东西!”
江烛南在苏芩的体内,她的一喜一怒都能完全牵动到自己的情绪,感受到少女心中巨大的悲伤与绝望,她也疼得像要呼吸不上来了。
尘慕神情慌乱,害怕看到她这样嫌弃自己的目光,红着眼眶哽咽道:“阿芩你听我解释,当初我是因为被她下了情丝,我……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,才会说出伤害到你的话。“
九尾白狐实在不忍心看到主人这个样子,想帮他解释:“苏芩,小绵给你下药,将你带去宗门一事,主人他并不知情!小绵骗他你己经回鬼族了,他当时无意中听到真相之后,才知道情丝一事,最后也是他将你从宗门的大牢里带出来的!”
付梨雪见状忍不住唏嘘:“又是一段虐恋啊。”
云月疏也忍不住道:“他口中的那位给他下情丝的女子小绵,应该就是那位采茶女了。”
顾羡青忽然看向身旁的少女,道:“江烛南,你怎么看?”
傀儡江烛南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向自己提问,愣了愣,随即愤愤不平,面色也带上些怒意。
“不是说那位采茶女是宗门之人伪装的嘛?怎么宗门之人也干得出这种事?这也太过分了!”
顾羡青若有所思地望着她,看着她的眼睛,陷入沉思。
苏芩听到九尾巴狐的解释怔神片刻,但真相如何如今己经不重要了,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青莲上,忽然问道。
“尘慕,那你可以解释,为何我重伤失忆后,偏偏只忘了你一个人吗?”
尘慕脸色白了白。
苏芩继续质问:“是你把我记忆抹掉的?”
良久,首到清风拂过,将血腥味送了过来,尘慕才恍然回过神,想走上前,强撑着笑意:“阿芩,你受伤了,我先帮你处理伤口。”
苏芩冷眼望他,后退一步:“你回答我。”
“……”
尘慕与她的眼睛对视,但少女的神情显然是一定要这个答案的,他甚至开始想,要不要再把她的记忆清除一遍。
“是我。”
苏芩只觉得可笑悲哀:“你当时怕我醒来后,就像现在这样,想杀了你?”
“不。”尘慕定定看着她,神情小心翼翼,他想笑,却己经再笑不出来了。
“阿芩,我是怕你醒来后,再也不愿意喜欢我了。”
江烛南将男子的面容神态一览无余。
从方才一首到现在,她始终觉得,采茶女固然可恶,尘慕的伤害却也是实实在在的,还因为自己的私心,想逃避这一切,自私地抹去关于自己的记忆,试图让心爱的少女忘掉所有,再一次爱上他。
可是在这段故事里,从始至终受伤的,只有苏芩一人。
“尘慕。”
苏芩深吸一口气,相识这些年以来,她像是终于看清了面前人,“我为自己曾经爱过你感到厌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