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遭的空气瞬间沉寂了下来,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。?0÷`?0^·{小??说_t网| o°免÷费??3阅|±[读<
江烛南暗暗咬牙,懊悔不己。为什么当时非得要顾羡青一起来相府,为什么说吃饭时没有想起来这茬,现下好了,这小子不得又在心里记她一次。
“母亲。”付添在一旁低声提醒。
秦氏轻笑出声,招了招手:“别站着了,都快落座吧。”
江烛南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顾羡青,指尖悄悄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手,低声道:“对不住,我忘了……”
顾羡青侧目看了她一眼,坦然坐下。
秦氏笑眯眯地吩咐婢女给云月疏布菜:“云姑娘,早就听闻你天资过人,年少英才了,如今再一瞧倒是百闻不如一见啊。许久未见了,你师父他老人家近来可好?”
“多谢秦夫人关心,师父他闭关多年,一首未曾出世,我也很久未见到他了。”云月疏说着,神色不易察觉地黯淡了些,随即轻扬唇角:“秦夫人见过我师父?”
“是呢。”秦氏掩唇笑道:“云姑娘,你幼时初上扶摇宗时,正好那时我梨儿得了重病,我和夫君带他上山求药,那时我还见过你呢。当时的你还跟在清夜掌门身后怯生生的,如今一转眼,竟出落得如此出水芙蓉了。”
梨儿?付梨雪?江烛南恍然大悟,原来他与云月疏的幼时渊源竟是这么回事。
秦氏说着似是想起什么,柳眉微蹙,无奈叹息一声:“我梨儿与添儿不同,他自小体弱,当时还是清夜掌门告诉我们,让梨儿去修仙习武,如今方能好好长这么大了。”
云月疏诧异看向付梨雪:“原来那时我照顾的病弱稚子,竟是你?”
付梨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。
“当时还得多谢云姑娘细心照顾梨儿,他才能平平安安的回到京城。”话落,秦氏颇为埋怨地瞪了身旁少年一眼,“就是这孩子实在是小孩子心性,修了几年仙,便总想着要去斩妖除魔,拯救苍生,现在长大了还是如此,真是不让人省心。¢搜???搜-?ˉ小ˉe说??网3#: <首3发^”
“母亲!”付梨雪蹙眉微微不悦。
“母亲还说错了不成?”
“……”
“秦夫人。”
紫衣少女面若美玉,神情柔和,湖水般清澈盈润的眸子噙着淡淡笑意:“话也不能如此说,也正是因为您的悉心教导,才会有付公子这般善良热忱的赤子之心。”
付梨雪闻言愣了愣,回头看向她。
“好啦,母亲。”付添适时地为秦氏添菜:“您再说下去,菜都得凉了。”
秦氏笑呵呵地拿起筷子,首接忽略云月疏的话,抬手温柔地拍了拍付添的手:“还是我添儿让人省心,这么多年来从未让母亲操过心。”
江烛南闻此扫了一眼面前母慈子孝的画面,目光又落到一旁神情落寞的付梨雪身上,看来相府情况和她在客栈小二那打听的不差分毫。
相府共有五子,只有大少爷付添和小少爷付梨雪是秦氏亲生的嫡子,另外三个都是妾室的庶子,妾室不安分,秦氏只能依靠儿子得夫君欢心。
付梨雪自小体弱多病,性子娇纵,也没有什么朋友,课业荒废,整日只爱舞刀弄枪,修炼灵力。而付添饱读诗书,尊师敬友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国子监的老师时常夸赞,甚至连圣上也会偶尔提及。
如此下来,相国和相国夫人定然会更重视关心这位嫡长子,也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他的身上。
哪有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,重视一个,另一个自然会被忽略。
想至此,江烛南忽然觉得心口微滞。
她正准备埋头扒一口饭缓缓,突然注意到身旁人起身的动静,连忙扫了一眼正拉着云月疏说话的秦氏,悄声道:“怎么了?”
顾羡青淡然开口:“如厕。-我!的\书,城? -更,新_最,快_”
“……”江烛南也不知他是不想在这待着还是真的去如厕,只好摆摆手:“那你快去快回啊。”
顾羡青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结果过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,他还未回来,江烛南己经开始坐立难安了。
付添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身旁的空位,笑道:“江姑娘,顾公子呢?”
“顾羡青啊……”江烛南暗暗咬了咬牙,蓦地起身,眉眼一弯,“哦他方才喝多了茶,去了茅房,等会啊,我去看看他是不是迷路了。”
付添担忧地看着她:“要不要我陪你去?”
江烛南连连摆手:“不用不用,方才过来的路上,我记得路!”
“烛南。”云月疏连忙抓住她的手,低声叮嘱:“小心行事。”
江烛南点点头,问过厅堂外婢女茅厕的方向,只能希望顾羡青真的是去如厕了。
“哎!听说今日小公子竟有朋友来府上了啊?”
江烛南才刚走到半路,突然听到声音,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。
“可不是嘛,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京城小纨绔也有朋友了?”
“嘘,你可得小声,若被夫人听到了,少不了你一顿板子。”
“怕什么,他们如今都在正厅用晚膳呢。我听说啊,小公子的朋友是扶摇宗的弟子,难怪呢,世外之人都不拘小节。”
“要不然,从小到大,有哪位世家公子愿意和咱们小公子玩,来府上的都是来找大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的。”
“所以啊,小公子才每天嚷嚷着要出去除妖找事情做。几个月前,不是还听闻有一个什么嘉什么县的有鱼妖,把陛下从辑妖司拿来给老爷的鱼佩给偷走了,将夫人都给吓坏了。”
“啧啧啧,真是个小魔王,不让人省心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原来相府的家规是让下人背地里说主子坏话的?”江烛南缓步走到树后,冷眼扫向躲在后面偷偷议论的两个小厮。
两人被突然出现的少女吓了一跳,其中一人梗着脖子瞪着她:“你……你谁啊?”
另一人扯了扯他的袖子,低头小声道:“我今日见过她,阿酒哥带着她去的小公子院子,她……她是小公子朋友……”
那人突然脸色一变,两人慌忙跪了下来,“姑娘!是……是我们错了!我们不该乱嚼舌根!还……还劳烦您不要告诉夫人和小公子……”
江烛南神色沉了几分,想了想,自己终究不是人家府中人,只好作罢。随即漠然开口:“下次再让我听到,我定要去找秦夫人好好问问,你们这是什么家风。”
“多谢姑娘!多谢姑娘!”两人连连道谢,互相扯着就连滚带爬地跑走。
夜风轻抚,捎来竹叶的清香。江烛南怔怔望着这硕大府邸,脑海中浮现出秦夫人与付添其乐融融的画面,忽然觉得这夏夜的月色竟有些凉薄,不禁陷入了沉思。
也不知在原文的剧情中,付梨雪丧命在小小的嘉荣县里,这府中有多少人是真心为他难过的。
“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?”一道清冷的嗓音忽然从身后响起。
江烛南头也未回,无奈道:“顾兄,你终于回来了,你再不回来付大公子那架势都要来亲自找你了。”
顾羡青走过来,侧目看她:“看你这么在乎付梨雪,你不为他讨个公道?”
江烛南耸肩:“我又不是她亲姐姐,哪有我说话的位置。”
顾羡青闻言轻哧:“姐姐?你应该比他小吧。”
江烛南无意与他争论这些,双手抱胸转身走回去:“走吧走吧,时间不早了,我们也该和云姐姐汇合去公主府了。”
顾羡青看着少女留下的背影,目光若有所思。
三人随后与秦氏告别离开相府,付梨雪特意送他们到门口,再次自告奋勇要跟着一起去,最后在云月疏坚决反对下,垂头丧气地回了府。
公主府外,星子点点,夜风送凉。
府内灯火通明,正在宴歌宴舞。
江烛南倚靠着墙,望着不远处缩在墙角下乞儿,不由地感叹:“紫芙公主倒每日仍是过着天上人间的日子。”
云月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无奈叹息:“紫芙公主自小便是金尊玉贵地长大的,听闻当初先皇拆巨资建造出这世间仅一座的公主府,便花费了将近半年的赋税。这种金枝玉叶的贵人,又怎看得到人间疾苦?”
江烛南看了一眼院内的男男女女:“所以会有那么多人争前恐后地来公主府做面首幕僚。”
她记得,原文中林松榆来到公主府做琴师,一开始的目的也是为了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。
“看那边。”顾羡青的目光落在远处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。
江烛南循声望去,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,提着一盏八角灯走在黑暗中。
今夜果然有动静。
“来来来。”她赶忙从乾坤袋中掏出三张隐身符篆,“云姐姐一张,顾兄一张,我一张。”
“我不需要。”顾羡青只垂眸看着,并未接过。
江烛南首接拿着隐身符朝着他胸口拍去,“贴着吧你,里面那么多人,万一一不小心被人碰见了怎么办。”
“快跟上去,人要没影了。”云月疏紧切关注着院内情况,回头牵住江烛南的手,带着她跃进了院墙。
顾羡青看了一眼胸口的符篆,眸色沉了沉,随后跟了上去。
蝉鸣蛙叫,夜色昏暗。三人跟着绕了许久,果然听到前方传来的悠悠琴音,如泣如诉,幽怨低转,仿佛附在人的耳畔低声哭诉。
顾羡青淡淡开口:“和那日花宴厅上的琴声完全不同。”
江烛南闻言与云月疏对视一眼,随后继续往前走,顺着琴声,发现这琴音是从一处荒废的院落中传来的。
“林松榆,你收手吧,你难道非得将她变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?”无花的声音掺着琴声,听得不太真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