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医阁的百草香被血腥气撕得支离破碎,九盏续魂灯悬在绵绵榻前,灯芯浸着鲛人油的青光映得她面色惨青。^8′1~k!s.w?.^c!o?m¢
容瑾面色苍白如纸,却强撑着身子倚在雕鹤药柜旁。
肩头霜纹服裂口处渗出的血珠坠在青玉砖上,砸出细小的冰花。
他恍若未觉,染红的指尖死死扣着药柜边缘,目光粘在长老们翻飞的诊脉金线上——那些金线正缠着绵绵腕脉游走,时不时迸出赤黑相缠的火星。
“宗主,您的伤…...”药童捧着雪蟾丹跪在容瑾脚边,然而,他的话还未说完,便被容瑾袖摆掀起的霜风打断。
霜风如刀,扫翻了药童手中的玉盘,雪蟾丹咕噜噜地滚进了药炉沸腾的铜釜中。顿时,铜釜中蒸腾的雾气弥漫开来,将整个灵医阁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。
在蒸腾的雾气里,七长老突然惊呼一声:“蛊纹入心!”
容瑾身形一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但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,瞬间瞬移至榻前。
带翻的鎏金脉案发出一声巨响,在寂静的灵医阁内格外刺耳。
他双眼通红,死死盯着绵绵心口游走的赤金纹路——原本缠绵的并蒂莲纹此刻扭曲成狰狞蛛网,黑气在经络间窜动如活蛇。*秒!章-节\小_说?网~ +已\发?布/最′新*章!节~
三长老的鹤骨针刚刺入膻中穴,针尾竟结出冰霜:“痴心蛊在吞吃噬心咒,两股力量要把夫人撕碎了!”
“取蛊!”五长老祭出药王鼎,“用离火煅了这蛊虫!”
“不可!”容瑾霜纹剑横在鼎口,剑刃的寒气将离火压成青烟。
他剑锋扫过众人,眼底浮起癫狂血丝:“谁敢动蛊,本座便剜了他的丹!”
满阁药香陡然凝滞。
大长老的玄木杖重重杵地,杖头嵌着的窥天镜映出绵绵灵台——赤金蛊虫正与黑气撕咬,每啃噬一口,她眉心的命火便暗三分:“宗主,噬心咒需得下咒者身死方解,可那魔物来去无踪…...”
“本座即刻去寻!”容瑾转身欲走,慌乱中带倒了整排药柜。血灵芝、雪蟾等珍贵药材散落一地,与地上的鲜血混在一起,显得格外凌乱。
他的霜纹剑刚触到门扉,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玉器碎裂的声音。
他猛地回头,只见绵绵腕间的九重璎珞突然炸开,鎏金碎片如暗器般射向西周,嵌进了檀木屏风,将屏风上 “悬壶济世” 西字斩得支离破碎。¢x¢n*s-p¢7^4¢8,.~c¢o·m/
“来不及了!”二长老急忙用金线捆住绵绵抽搐的手腕。
此时的绵绵,面色愈发苍白,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,浸湿了枕巾。
二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:“最多三个时辰,蛊咒相冲必会爆体!”
容瑾的剑哐当坠地。
他跪在榻前捧起绵绵冰凉的手,血污在嫁衣袖口洇出暗梅:“本座用霜寒真气护住她心脉…...”
“寻常真气压不住!”西长老突然掀开绵绵衣襟,心口蛛网状的黑纹惊得众人抽气,"需得至纯内丹日夜温养,方能镇住此咒...…"
“用我的。”容瑾扯开残破的霜纹服,心口显现出霜纹图腾,“本座三百年的冰魄丹…...”
“宗主三思!”六长老的药杵突然横在他胸前,“内丹离体,轻则修为尽废,重则…...”
“闭嘴!”
容瑾并指如刀,刺向自己丹田,灵力凝成的冰刃割开皮肉的瞬间,鲜血飞溅而出,染红了他的双手和周围的地面,整座药阁的青铜药秤齐齐爆出裂响。
“宗主不可!”
大长老的玄木杖横劈而来,却在触及他护体霜气时炸成木屑。
冰刃刺入三寸时,整排续魂灯骤然熄灭。
众人只见他霜纹服下的肌理泛起冰晶纹路,腹腔内透出幽蓝寒光——那是三百年修为凝成的冰魄丹在抗拒离体。
容瑾面色如纸,冷汗如雨从额头滚落,左手青筋虬起,竟生生将冰刃又推入半寸。
“咔!”
脊骨传来碎裂声,他踉跄撞翻鎏金脉案。
药炉里沸腾的雪莲汤瞬间结冰,冰晶顺着铜釜纹路爬上穹顶。
二长老的金蚕丝刚缠上他手腕就被冻成齑粉:“不好!丹气反噬!宗主快停手!”
容瑾恍若未闻,染血的指尖在腹腔搅动。
冰魄丹被强行扯出半寸时,他耳鼻突然涌出冰蓝色血晶。
绵绵似有所感,昏迷中突然攥住他垂落的发丝,呢喃道:“夫......君......”
这声呓语成了催命符。
容瑾赤红着眼眶将冰刃贯穿丹田,五指扣住丹珠往外撕扯。
冰魄丹离体的刹那,整座灵医阁覆上三尺寒霜,药炉沸腾的铜釜瞬间凝冰,药童捧着的玉髓瓶炸成晶粉,百年药柜上的铭文寸寸崩解。
“本座要她活...…要她眼里心里…...永远只有本座…...”
他染血的手托着丹珠按向绵绵心口,自己却如断线傀儡般跪倒在地。
霜纹服下的伤口不见鲜血,只有晶莹的冰髓汩汩涌出,在青玉砖上凝成蜿蜒的星河。
五长老的药王鼎刚触及丹珠,鼎身便覆上三尺寒霜:“丹气太暴烈......”
“用......本座的血......调和......”
他扯开残破衣襟,霜纹图腾己然碎裂,露出血肉模糊的心口。
六长老的鹤嘴刀刚刺入他心脉,整把银刀就冻在血肉里。
容瑾却恍若未觉,引着心头血注入药王鼎。
当丹珠没入心脉的瞬间,绵绵突然弓身呕出黑血。
容瑾踉跄栽倒在她枕边,他望着绵绵渐复血色的唇,霜纹服下的伤口凝出冰碴,却仍死死攥着她一缕散发:“绵绵…...绵绵…...”
阁外惊雷骤起,暴雨如注,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,发出巨响。
七长老突然惊呼:“蛊纹稳住了!”
众人望去,见绵绵心口的赤金纹路正缓缓重组,将黑雾逼至丹田角落。
容瑾惨白的脸上浮起笑意,染血的唇贴上她耳垂:“绵绵......待你醒了…...我们去北海…...猎最亮的明珠...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