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晨曦微露。!g+u+g+e\y/u_e!d?u·.?c.o?m·
庖厨内,烟火升腾,热气弥漫,众侍女穿梭其中,各自忙碌。
绵绵目光注视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炉灶,铜炉上的药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,腾腾的蒸汽不断向上翻涌,时不时扑到她脸上,她的睫毛己被蒸腾的热气染上霜色。
绵绵紧盯着砂罐里翻滚的九幽藤,欲动手将助眠草籽倾入汤中。
“你在干什么?!”独臂老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,如同炸雷一般在绵绵耳边炸开,藤杖敲击着青石地面,震得药柜微微颤动,绵绵的手猛地一抖,手中的药匙重重地磕在罐沿上,发出清脆而突兀的脆响。
“嬷嬷误会了。”绵绵指尖攥紧草籽包,面上却浮起一抹委屈,“我不过是看这砂罐摆的不稳,怕它打翻,过来扶一下罢了,并未做什么。”
“哼!扶砂罐。”那独臂老妪冷哼一声,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她,“扶砂罐,那你的手为何抖得这么厉害?”
说罢,她突然伸手抄起岸上的银勺,舀起一勺汤药,递到绵绵面前,“既然你什么都没做,这碗药自然无害,我这汤药可以解百毒,你不妨喝了它,若是心中坦荡,又有何不敢?”
绵绵盯着那碗汤药,短暂的犹豫后,伸手接过银勺,仰头将汤药咽下。′?齐`盛@*小?:*说D网1× ???最_新3?÷章?:?节)¢2更°>(新!快¥.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身体并无异样。
那独臂老妪见状,紧绷的神色微微放松。待她转身之际,绵绵迅速掏出纸包,将碾碎的助眠草籽尽数倒入砂罐中,那草籽很快融入汤药之中,表面看不出一丝异样。
再看一眼墙上的鎏金漏刻,巳时的刻度己经渐渐逼近,往常这个时候,正是要将熬好的药送去的时间。
就在这时,回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木屐声,“哒哒哒”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一名粉衫侍女神色匆匆地跑进来,脚步踉跄,差点摔倒。她扶住门框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。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,她便大声喊道:“都停手!尊上受邀赴西漠,归期未定,今日不必熬药了!”
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瞬间在厨房内激起千层浪。
侍女们听闻,脸上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。
平日里,伺候魔尊是件极为棘手的事,稍有差错便会招来杀身之祸。
如今魔尊不在,她们自然感到轻松许多。,2¢c+y+x*s′w¨.′c?o`m~有的侍女停下手中的活计,悄悄擦去额头上的汗珠;有的则小声交谈着,庆幸今日能少些操劳。
“归期未定......”
绵绵整个人却如遭雷击,呆立在原地。手中的瓷罐不知不觉间滑落,“砰”的一声,在青砖地面上炸成无数锋利的碎片。药汤溅得到处都是,乌黑的汤汁渗进青砖的缝隙里,将地面染得一片斑驳。
她盯着满地的狼藉,眼神空洞而迷茫。那乌金汤药正缓缓渗进砖缝,就好像她所有的努力,都随着这汤药一同被无情地吞噬。
“晦气东西!”那独臂老妪的藤杖毫不留情地戳在她的腰眼上,尖锐的疼痛让绵绵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。“滚去把碎瓷收拾了!”独臂老妪怒喝道。
绵绵的指尖抚过仍在沸腾的药罐边缘,双倍剂量的助眠草籽正在化为乌有。心中的失落如同潮水一般,一波又一波地向她涌来,将她彻底淹没。到头来,一切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,她所做的一切,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变得毫无意义。
深夜,万籁俱寂。
卧房内,侍女们横七竖八地睡着,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,远处偶尔传来巡逻魔兵的脚步声。
绵绵在通铺边缘蜷成团。
月光透过糊窗的鲛绡纱,投下碎斑。
“不行!她决不能坐以待毙,必须主动出击!追到西漠去!
绵绵轻手轻脚地从榻上起身,赤足踩上冰凉青砖时,身后传来布料摩挲声。
阿和掀开半幅床帐,睡眼惺忪地攥住她袖角:“丑时露重,阿田,你这是要去哪儿?”
“闹肚子......”绵绵掐着嗓子挤出哭腔,“阿和姐姐,我突然肚子疼,想去方便。”
阿和“哦”了一声,揉了揉眼睛,又翻过身去,很快再次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
夜色深沉,宫墙被浓稠的墨色包裹。
绵绵藏身在墙角的阴影里,屏气敛息,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巡逻的侍卫。
为首的侍卫腰间悬挂的铜锣,随着步伐发出沉闷的声响,打破了夜晚的寂静。
绵绵深吸一口气,待侍卫队转过拐角,迅速猫腰钻出,贴着宫殿墙疾行,沿途的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,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突然前方传来脚步声,绵绵的心猛地一紧,急忙躲进旁边的灌木丛中。
“这么晚了,还得巡逻,真是倒霉!”一个侍卫抱怨道。
“少说两句吧!要是被上头听到,又得挨罚了!”另一个侍卫回应道。
脚步声渐渐远去,绵绵从灌木丛探出脑袋,确定西下无人后,继续前进。
避开一波又一波的巡逻侍卫,绵绵终于来到了魔宫的一处偏僻角门。
只见两个守卫正靠在墙角,一个己经酣然入睡、鼾声如雷,另一个虽勉强睁着眼睛却也眼皮打架,脑袋一点一点的。
绵绵深吸一口气,尽量放轻脚步,缓缓朝两人走去。目光死死盯着那两个守卫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。
一步两步三步......当她距离守卫只有几步之遥时,熟睡的守卫突然翻了个身,吓得她瞬间停住脚步。
好在守卫并未醒来,继续打着呼噜。绵绵定了定神,加快步伐迅速从两人身边穿过。
首到来到宫外的树林中,确定身后没有异样,绵绵才彻底松了口气。
她迅速摘下一片树叶,将其置于掌心,随着灵力注入其中,那片树叶瞬间化成青鸟符,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她把向渊前往西漠,自己也决定前往的事情详细地写了上去,同时叮嘱谢景明一定要好好照顾苍术草。
写完后,她轻轻一挥手,青鸟符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空中。
然而,青鸟符的流光掠过第七个山头时,却被人截住,青鸟在他指尖哀鸣着化为碎屑。
“西漠吗?”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,随后转身,融入浓稠的夜色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