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章 碰面
调查问卷最终给我的结果是B，我不清楚B这个级别，是合格了，还是被排除了。
但很快，我接到了一通电话。
“是唐南方吗？”
这是我卧底的新名字。之所以选了这个名字，是因为我认识一个叫唐北方的黄毛。
当然，他现在已经染黑了头发。但在我心里，他和我的新人设是有相像之处的，比如都是穷苦人家的小孩，没啥学历，靠体力吃饭。
为了早早适应我的新身份，我还让第一大队所有的人，都叫我唐南方。
没想到，堂堂第一大队的警界精英，在这方面竟然纷纷栽跟头。
不是像胖墩墩一样，总是一张嘴就是一个“小宇”，要么就是像小眼镜一样，“唐东方、唐西方、唐北方”，就是叫不明白“唐南方”。
当然，我本人也一样，对“小宇”反应超级快，对“唐南方”的反应总是慢一拍。
“我是。”
依然没有被叫自己原名时的反应自然，但也不算太大的bug，我和要打入其内部的养老小组终于建立了联系。
他们通过这通电话，给了我一个地址和见面时间。
“能再晚点吗？我这边下班得7点多了，赶过去最早也得8点。”
我时刻牢记自己现在是一名运货司机，和刑警不分昼夜的工作不一样，我是有严格和准确的工作时间表的。
“那就8点见。”
五一结束后第一个工作日的晚八点，我作为唐南方，穿着一件袖子都磨的起毛了的土黄色上衣，里面是一件仔细闻还有点汗味和海鲜味的蓝色短袖，以及一件松松垮垮的牛仔裤和一双没怎么刷过的运动鞋，出现在约见的咖啡厅。
这些行头都是从唐北方那边“搜刮”的，这小子现在在老爸的公司任职，虽然也是司机，但并不运货，而是载人。
整个人的气质，也不再是黄毛时代的欠扁小混子，而是西装革履年轻帅气的司机。
听说我要伪装身份上前线，他还给我进行了一番辅导。
“宇哥，你现在不是神探，眼神不能这么亮，我跟你说，缺钱的人，也缺底气，所以看人总是稍微偏低一点头，不能直直的盯着。”
“宇哥，你走路的姿势也得改改，而且要学会随时倚靠着什么东西站着。当司机别看老坐着，其实是很累的。你得有一种上了一天班，灵魂终于解脱，但身体已经历劫了的赶脚。”
“宇哥，你这发型啥的，倒还行，就是脸太好了点。咱不是说你长得好，是皮肤太嫩太白。化妆啥的我也不会，现晒也来不及，不然，你从现在开始，每天别洗脸了。”
“宇哥……”
在唐北方一声又一声宇哥中，我离刑警朱宇确实越来越远，离送货司机唐南方越来越近。
“唐南方，这里。”
我在咖啡厅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，这时一个年轻男人起身朝我招手。
我在胖墩墩他们整理的资料里看过他，他是副团长小山。
“你好，我是小山。”
我和他握手，然后坐在他对面。
“喝点什么？”
“水就行。”
听到我的回答，小山笑了笑。
“我看你在调查问卷里说，是在网上看到我们的信息的，能说的再具体点吗？比如你在什么场合，刷到了我们哪篇文章。”
“我是司机，不开车的时候就玩手机。我是在头条上看到了一篇组团养老的文章，但写的太长了，就扫了几眼。然后头条就老给我推类似的文章和视频，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小视频，是讲咱们这也有一群关心养老问题的人。那个视频说，如果想了解的更多，就在微信搜“一起来养老”。”
“哈哈，那个视频就是我做的。看来大数据还是挺厉害的，一下子就找到了我们想找的人。”
小山看上去很兴奋，我腼腆一笑。
“那咱们聊聊下一个话题，就是你为啥也会关心养老问题呢？”
就知道他们会问这个，虽然答案已经铭记于心，但我还是装作不愿回忆，并且磕磕绊绊的讲完了胖墩墩写的大伯的故事。
“真是不幸的故事各有各的不幸。但你也不用过度焦虑和悲观，只要越早开始为养老做计划，到时候出现的问题也会越少。而且，你现在开始不是一个人了，你有我们一群伙伴在并肩前行。”
小山说着，握住了我的手。我也装出很激动的样子，但在内心深处，觉得他很像在搞传销。
“在正式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以前，还要做两件事。第一件，是要交3000元……”
没等他说完，我就给了剧烈反应。
“咋还要交钱？”
似乎对我这样的反应习以为常，小山笑了笑。
“别紧张，这3000元，都是花在你自己身上的。首先，我们会给你一台手机，这台手机上有咱们成员联系专用的软件。然后，你需要去奥威医院做个全身体检。你可以查查奥威医院的全身体检多少钱，绝对不止3000元。”
“为啥要体检？”
“哈哈，咱们是一起组团来养老，说句难听的，你要是现在身体就不好，那还养什么老啊？”
小山大笑，我也挤出笑容。
“我在我们公司，做过员工体检，就用那个行吗？”
“不行哦。这是规矩，在团队里，团员一定得守规矩。”
我当然没有交钱，这不符合“唐南方”这个角色。
于是，我犹豫半天，表示要再想一想。
“没事，你有我电话，想通了随时联系我。”
告别小山，我马上回到第一大队，把我的经历讲给了师父和胖墩墩等人。
“他们真不是传销组织吗？
我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。
“听你这么说，是有点像。但传销组织对待新人可没有那么友好，无论如何是要把你拿下的。当然，他们现在在欲擒故纵也说不定。总之，咱们不要轻易下结论。我们的重点是要搞清楚，他们和谢巧巧的案子，到底有没有关系。其他的，不要过多纠缠。”
师父放话，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。其实，哪怕用最笨的方法，我也会查到这个团体里面有没有杀人犯。
只要我挨个见到他们闻一闻就可以了。而今天，我就排除了其中一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