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二章 摊牌
“他怎么想通了，要招了？”
在去看守所的路上，我本来想和大块头讨论，鲁德定的转变。
“你这两天心思都在别的地方，还记得鲁德定啊？”
大块头却突然阴阳怪气起来。他这副体格子，配上这样的语调，实在太违和。
“卫哥，咱能好好说话嘛，我虽然这两天在公司的时间不多，但咱们的案子，我可是时刻关注着。”
“装吧，你就。还和郭队杠着呢？”
我耸耸肩，眼睛看向车窗外，表现出专注开车的样子。
“你呀，还是太嫩。郭队这两天，为了假口罩案，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。”
我握方向盘的手一紧。
“她不是不让我们查吗？”
“那杀人犯杀人，还有的用手掐，有的用刀捅，有的拿枪直接蹦，不同的案子，当然也有不同的查法。”
“我之前就跟你说了，案件重启调查的难度。它涉及的单位，不止是刑警队。”
“就算涉及全天下，那案子还不查了？”
对这种说辞，我总是本能反对。
“你看你，又上头了。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不查了？”
“在你们的话里话外，意思明显。”
“我呸，就你这阅读理解，零分都给你高了。行了，教育你的工作，我就不代劳了。总之，郭队已经通过了让这个案子，继续跟进的手续。”
“真的？”
师父果然是我师父。心里的一处地方，又亮了。
“是不是想跪在郭队面前求原谅？”
“……，卫哥，你也太不了解我和师父了。只要我找到证据，漂亮的破案，我们师徒二人，哪还有什么心结要解。”
对此，我可是自信十足。
“说到证据嘛……”
大块头又开始不符合他体型的，扭捏起来。
原来，当日师父发火的背后，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原因。
因为殷家屯的抓捕工作太成功，也确实涉及到假口罩这种比较有关注度的物件，所以有记者过来采访。
殷家屯出了这种事，屯里的干部都面上无光，所以当着记者的面，就要销毁这些假口罩。
群众对假口罩的愤恨度也是很高的，在生产线全部销毁它们，不单是一个好新闻，也是殷家屯上上下下的一个表态。
鉴于殷家屯大部分居民都是亲戚，制作假口罩的也都互相关联，此举可以说大义灭亲了。
当时，师父已经去处理别的事情了，于是小千金向老坛酸菜汇报了一下这件事。
作为流调突击队行动组的组长，对假口罩的愤怒程度，比一般人还要高好几级的老坛酸菜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，他都恨不得当场过去参与销毁假口罩的行动。
于是，记者采访加记录，以小千金为首的警察们，殷家屯的干部们、居民代表们，一起封锁了假口罩的生产线，并将其生产出来的假口罩，全部销毁。
当时的场面，可以说相当热烈了。也正是因为热烈，而且这个活动从举行到进行，都相当之快，所以难免有纰漏。
纰漏就出在，没有留假口罩的样本上面。
老坛酸菜没有强调，小千金倒是有警察本能，嘱咐当地屯警要留些口罩，做保留证据。
可是，当大家众志成城，誓要把罪恶赶出屯子的时候，每个人都在兴奋点上，也都顾不得其他了，因此没有人注意激动的村民，把留作样本的口罩，也毁了。
事后，这则警民一心的新闻，获得了相当的关注。当然，小千金也第一时间写了检讨报告。直接负责此事的殷家屯屯警也很惶恐，亲自来公司找师父，看怎么被处理。
知道这位屯警是支援家乡建设的大学生，鉴于此事也没有造成不良影响或后果，师父帮了他一把，把整件事都归到了第一大队。但因为案子办得漂亮，一些瑕疵就可以忽略了。
所以，当我和大块头说出，案子可能另有问题时，师父的烦躁可想而知。尤其我这边，不打招呼就给刑小树钱，这个雷是可大可小的。
“所以，根本就没有假口罩可以比对了？”
知道了师父发怒背后的原因，我当然理解了师父，但更多的，是对目前案件的担忧。
“没有，也可能有。”
大块头这种说话方式太欠揍了。
“这都取决于鲁德定要说什么。郭队是认可你的推理的，就是鲁德定拿汤平转移了我们的视线。如果他亲口承认这一点，有没有假口罩这个证据，都不会影响这条线的结果。”
“因为无论怎么说，汤平和殷家屯生产假口罩是事实，我们没有抓错人、办错案。至于鲁德定到底掩盖什么，是新的案子，自然得从头查。”
大块头得意的摇头晃脑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想到了晃着大长腿的师父。
这一定是她的主意。
“好，那我们就撬开鲁德定的嘴。”
我加快车速，向看守所进发。
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顺利，毕竟是鲁德定要求和我们见面。
他刚被狱警带到会面室，就急不可待的问我们。
“找到小树了吗？”
好家伙，之前还梗着脖子拒不承认认识刑小树，现在张口就问人在哪儿，鲁德定还真是不见外。
“你不是不认识他吗？”
大块头开始拿腔拿调。
鲁德定有一瞬间的卡住，但很快就缴械投降，不再伪装。
“我认识他，他是我亲弟弟。”
我和大块头，不由对视一眼。
在大块头的眼睛里，我看到了对我的点赞。之前，我就从相似的笑容判断，他俩有关系，说不定是亲戚，只是没想到如此亲。
但鲁德定的个人信息里，又没有弟弟这么一个人。看来，这背后另有故事，但我们不能着急。
果然，我们不急，有人急。
“你们找到小树了吗？”
鲁德定又焦急地询问刑小树的下落。
“你先交代，汤平是怎么回事。”
大块头舌打七寸。
听到“汤平”这个名字，鲁德定看了我们一眼。
“你们抓到他了？”
“我们抓没抓到，和你要回答的问题无关。说，你为什么谎称，自己药房卖的假口罩，是汤平提供的。你们俩人，根本没有合作。”
大块头说的气势十足，但其实这些，全是推论，完全没有证据。可审讯就是这样，打得是心理战。
看到我们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关于汤平的谎言，鲁德定整个人都泄了下去。
“好，我都交代，只要你们告诉我，小树还好好的。我做这一切，都是为了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