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六章 耳光
调查完在交警大队发现的线索后，根本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，天才刚刚擦亮，我就迫不及待来到公司，想把这几天的收获形成书面报告。
我在电脑前打字打的劈啦啪啦，感觉键盘都冒了火星子。
值班的亮子打着哈欠，瞅了我好几眼。但我正在表达欲的兴头上，只是和他点了点头，就继续埋头苦写。
大概在我写到第三份总结的时候，一大堆脚步声和亮子的感慨声同时传来。
“今天是啥日子，怎么都这么早？”
随后，小千金、小眼镜、大块头和路艺走进公司。看到他们四人，我抓紧敲击最后一行字，然后点击打印按钮，桌上的打印机于是不断吐出我的心血大作。
拿着它们，我跑到小千金跟前。相比其他人，小千金是最好沟通的。
“肖哥，我查出来了点东西，一起聊聊。”
“去会议桌那边吧。”
小千金顶着他如今在我看来，非常可爱的一头卷毛，自然地朝会议桌走去。小眼镜和大块头对视一眼，于是也跟了过去。
我给了路艺一个眼神，路艺没说话，但也走了过去。
会议桌前，我把报告依次摊开。
“这是电子物证科给的新报告，杨森的关联银行账户在本月15号晚上，有一笔100万的进账。”
听我这么说，小眼镜把那份报告拿过来，通过眼镜不爽地看着。
“这是我在交警大队发现的一起意外事故。11月11日的连环事故发生后的9分钟，在滨海中路的西段，一辆救护车因为前方的封锁，被迫停在原地将近5分钟。”
“5分钟后，由当时负责11·11的应急小组调度，得以在旁边的施工路上继续行驶，一直到目的地中山医院。”
“这是中山医院的记录，当时救护车上载着的病人，属于醉酒后昏迷，是严重的酒精中毒。这种情况需要及时送到医院进行治疗，但在送医过程中，准确的说，就在被迫停留的5分钟里，病人出现了抽搐、大小便失禁的状态。”
“最后，虽然送达中山医院，但病人因颅内压严重增高，在救护车上就已经失去全部生命体征。”
“这和我们的案子有关系吗？”
在我说这一段的过程中，小眼镜一直不耐烦地来回翻看报告资料。
“联系在一起，就有关了。这位在救护车上死去的人，是本市泛海集团董事长常江的独生子常乐。张起岩的秘书，杨森收到的100万，经电子物证科调查，来源正是泛海集团。”
说到这里，我也默默感慨，能在两天的时间里，查出这些，要感谢的人真的很多。
首先，在中山医院，双胞胎董某双董某单的爸爸董医生，帮我节省了很多沟通成本。虽然在他儿子被牵连的案子里，我对这位双面人老爸，印象深刻。
但升职神经外科主任失败的董医生，如今成了中山医院急诊科的副主任，在看到前来调查的我之后，非常专业高效地帮我找到了相关信息。
然后，就是我老爸了。在查到救护车上的亡者是泛海集团的独生子常乐后，关于泛海集团的信息，都是老爸快速提供的。
最后，是付宇的三哥付新然。对全市的高端餐饮店都有研究的他，有自己的信息网，于是他帮忙打听到，常乐那一晚，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“常乐是常江的独生子，11号的晚上因为想求老爸别和老妈离婚，冲动之下干了一整瓶洋酒，然后酒精中毒。”
“虽然常江的夫妻关系很差，但他很重视常乐。在餐厅，服务员听见常江怒吼，只要能救他儿子，给多少钱都行。”
“那么，常乐死在救护车上，这对常江的打击也是致命的，他很可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。”
“你在和我们讲故事会吗？”
小眼镜透过眼镜片，不耐烦地看着我。路艺倒是拿起了一份报告，皱眉地看着。
没想到面对这样的证据，小眼镜还是冥顽不灵，我的语气也硬了起来。
“我希望二组申请继续调查伯莱塔。伯莱塔虽然是小森寄的，但背后指使他的，现在看来不一定是张起岩。”
“伯莱塔到底在张起岩的抽屉里放了多久，刑科所是可以查验出来的。”
“你是在指挥我们做事吗？”
小眼镜愤怒地站了起来。
“如果你们不会做事，那我可以教。”
我这话音刚落，小眼镜就向我冲了过来，那架势，不打一架是不行了。
作为东北男人，打架真是谁怕谁孙子。尤其对于看不见明摆着的事实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干扰办案的，我管你是谁，想动手一定奉陪到底。
眼看我和小眼镜就要爆发肢体冲突，小千金直接踩着会议桌朝我扑过来。
“别冲动，小宇。”
小千金抱住我，另一边，大块头和路艺两个人拦截嘴巴已经开始不干不净的小眼镜。
“都是自己人，有话好好说。”
大块头拼命晃动小眼镜，好像要把他的怒火晃出去。
“他当咱们是自己人了吗？他当自己是踩在我们头顶的人上人。”
“看看，这都是人家自己查的，人家可是神探。妈的，你这么有本事，还在第一大队干什么啊？”
小眼镜一个闪挪，让大块头和路艺撞到了一块，然后他竟然把我辛辛苦苦一大早写出来的报告全撕了。
随着漫天纷飞的碎纸，我再也忍不住，直接挣脱小千金，冲向小眼镜。
在我和小眼镜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，我们双方眼中喷出的火焰，都要将对方烧成灰炭，然后，我俩就狠狠地撞在一起。
我感受到五脏六腑都在一瞬间位移，但一想到这种痛感小眼镜也要承受，就变成了爽感。
紧接着，我高高抡起拳头，想要砸扁他那副戴了也看不清真相的破眼镜。小眼镜则俯下身子，双臂向前，一副要把我摔成烂泥的架势。
然而，就在我俩要继续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，一阵掌声在办公室响起来。
“给我好好打，不打死一个，今天不算完。”
是师父的声音，我的拳头软下来。
小眼镜的袭击也停下来。
“继续啊，别停。”
师父的脚步声在靠近。
“啪。”
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小眼镜脸上，他的眼镜登时就歪了。
我还没来得及高兴，这辈子挨的第一个耳光，就清清楚楚地打在了脸上。
“聋了吗？我没说，继续打吗？！”
师父的怒吼冲击着每一个在场人的耳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