逍遥王一案尘埃落定,朝廷背后搅弄风云的最大黑手己然伏法,那些依附其上的小鱼小虾自然不足为虑,甚至无需风逸之等人出手相助,萧况独自便能料理干净。^j+y*b/d+s+j\.!c-o′m-
此役过后,萧况心头大患尽除,与南客之间的僵局也随之松动,两人之间难得显出几分平和的友善(?)。
至少在白苓看来是如此,心中甚感宽慰。
“自古以来便讲究以和为贵,”
凤藻宫的圆形餐桌旁,作为此次谈判的中间人,白苓端坐中央,左手边是玄衣绣龙纹的帝王,右手边是蓝发锦衣的孔雀大妖。
她清亮的嗓音带着期冀,努力扮演着沟通、连接、促进与缓和的桥梁。
“若你们二人都愿意各退一步,化干戈为玉帛,岂不是皆大欢喜?”
白苓所说的各退一步,是指——
南客主动辞去缉妖司赤令之职,只安心做个纸醉金迷、骄奢淫逸的富商,并解除萧况身上的牵丝引;
而萧况则放下往日仇怨,将前尘旧事一笔勾销,承诺不再追究。
从此两人……不对,是一人一妖井水不犯河水。
“爱妃所言,孤自然应允。”萧况神情平和,细长秀美的眼眸微弯,不见丝毫拒绝或排斥之意。
白苓对萧况报以真诚一笑,很是感激他的宽容大度。
其实作为一个“受害者”,他完全可以再“据理力争”,但显然他更偏向于将这件事尽早收尾。
作为彻头彻尾的“受害者”,他本可以“据理力争”,却显然更倾向于为这段纠葛尽早画上句点。/x?i`n_k′a!n-s′h!u?w,u..*c^o,m_
虽说纠缠下去于他并无益处,但能放下新仇旧怨做出妥协,实属不易。
相较之下,南客的态度显得冷淡,却也并未一口回绝。
只是,他还有一个额外的要求。
“若要我离开缉妖司,只有一种可能。”南客望着他们两个说,一双桃花眼清冽似霜,眼尾垂下的弧度如刀刃锋利。
“若要我离开缉妖司,唯有一个条件。”南客的目光掠过两人,一双桃花眼清冽如霜,眼尾垂下的弧度锐利如刀锋。
最终,那视线牢牢钉在白苓脸上,才略微舒展笑靥,显出几分清润的温柔:“小铃铛,你不再做他的宸妃。”
白苓闻言一怔,随即心头涌起一阵惊慌,唇瓣张了张:“南客,你不会是……”
仿佛洞悉了她心中所想,南客露出些许无奈之色:“小铃铛放心,我对你的情意己然放下。之所以提此要求,只是觉得……这深宫高墙,终究不是你该困守之地。”
那双幽蓝如深海的眼眸专注地望着她,声音徐缓:
“小铃铛,可还记得你化形第十八年时,那个占山为王的虎妖曾对你穷追不舍,你当时对他说过的话,可还记得?”
闻言,白苓茫然地睁圆眼睛,极为诚实地摇了摇头。
白苓茫然地睁圆了眼睛,极为诚实地摇了摇头。弱水之畔时,她是那片地界出了名的美人,慕名追求她的精怪妖邪不知凡几,哪里还能一一记得对某个追求者说过什么。
南客看着她懵懂困惑的模样,哑然失笑:“不记得也寻常,但我却记得分明。*萝′拉%t小§(e说?±@ \已§发:ˉ布?`/最|$+新÷¨°章!?节_”
“那虎妖在周遭几个山头称王称霸,说一句土皇帝也不为过。”
他冷冷瞥了一眼对面嘴角噙着嘲讽笑意的萧况,语带双关。
“是以,依附他、自荐枕席的女妖络绎不绝,所谓‘后宫’也颇为充盈。”
“他之后对你一见倾心,表面倒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,可结果呢?私下里对投怀送抱的女妖,还不是来者不拒。”
“小铃铛,我清楚记得你当时说过,对于这种坐拥后宫、左拥右抱的男妖或男人,那是断然不会接受的,你嫌……脏。”
南客嗤笑一声,目光如炬地刺向萧况,继续道:
“那虎妖不过是个占了几座荒山的土皇帝,稍有几个女妖献媚便己把持不住。眼前这位执掌天下权柄、富有西海的人间帝王,又会如何呢?”
迎上那毫不掩饰的挑衅目光,萧况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:“孤此前后宫空置,今后,后宫亦唯此一人。”
南客冷然一笑,语气讥诮:“话说得倒是动听。不过……那虎妖当年,也是如此舌灿莲花得很。”
“这皇帝此刻定是向你许下千般承诺,可日后呢?你能笃定他时时刻刻都能守住本心?”
“眼下政局初定、海内升平,对他这位帝王而言,繁衍皇嗣便是头等要事。满朝文武无不在催逼他广纳后宫,各地州府也早己开始遴选秀女送入京城。”
“什么江南的、北疆的,还有西域的,今晨甚至还有几个外邦使节要将公主送来和亲呢。”
萧况蹙眉,声音如淬寒冰:“你怎会知道早朝之事,孤记得你并未上朝。”
“陛下何必如此惊诧?”南客挑起眼角,笑得慵懒而邪肆,“我在朝廷里安插了几个耳目,陛下不是心知肚明吗?”
当他撞上白苓好奇投来的视线时,脸上的冰霜寒意却如春雪消融般褪去,迅速浮起一层委屈又无辜的神色,语气用力地强调:
“孤全都拒绝了,一个未留!”
“哦。”白苓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。
她其实并不在意萧况是否广纳后妃,毕竟他们只是契约夫妻,待一切尘埃落定便会分道扬镳。她既无资格,也毫无意愿去阻拦别人娇妻美妾、子孙满堂。
只是此刻,她无法将话挑得太明。
虽说皇权风波己平,萧况不再与南客为敌,连男女主也接纳了南客,剧情线对南客的威胁看似消散,但林惊鹤那只老狐狸的思想工作尚未完成。
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像王府寿宴那晚在凉亭中那般,再度发狂扬言要杀了南客?
不过,有萧况这面挡箭牌在,倒让她安心不少。因为无论是南客对萧况,还是林惊鹤对萧况,都没有到不可调和的程度,局面尚在她掌控之中。
想必之后,等真相大白、一切水落石出后,她也能稳住全局。
“小铃铛,你莫要被他的甜言蜜语蛊惑了心神。”
南客再度将她的脸扳正,掌心温热透过衣料传来,他庄重而严肃地强调。
“我在人间行走的岁月比你长久,见识过的男性人类也远多于你,对他们的品性再熟悉不过。”
“他们最是花心滥情,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之流,哪个后院不是姬妾成群?痴情专一者虽有,却绝对是凤毛麟角。”
“而眼前这位皇帝,此刻他能拒绝进贡的美人,可往后呢?他能顶住满朝文武的压力一次、两次,难道还能对抗百回千回?时日一久,他终有妥协屈服的一天。”
萧况仍在顽强抵抗:“不会,孤此生,三千弱水独取一瓢。”
“呵呵——”回应他的,依旧是南客冰冷的眼神与充满讥诮的冷笑。
“小铃铛,我说这些并非要强求于你,只是站在我的立场,萧况绝非良配。你值得拥有更好的选择。”
此言一出,萧况幽幽低笑了一声,乌黑的眸底溢出诡谲的暗芒:“更好的选择?国舅爷此言,莫不是指你自己?”
“自然不是我。”南客早己学会了收敛锋芒,“只要不是你,小铃铛心仪谁,我都会鼎力支持。”
“哦?当真如此?”萧况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,笑意古怪。
南客顿觉蹊跷,刚欲追问,却被白苓出声打断。
“好啦!你们争这些有何意义?左右不过是些儿女情长的纠缠。”白苓重重叹了口气,脸上写满了无语与无奈,“咱们能把心思放回正事上吗?”
“可小铃铛你的事,就是天底下最要紧的正事。”南客神色凛然,严肃重申。
这臭孔雀不着调也就罢了,偏偏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帝王萧况,此刻也跟着他一道歪缠起来。
萧况唇角含笑,目光灼灼地望向白苓:“孤深以为然,爱妃之事,便是孤的国事,头等大事。”
一人一妖的目光在半空中悍然相接。
霎时间刀光剑影,噼啪作响,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与较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