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苓踏入朝阳殿时,正撞见萧况下朝归来。·看¢书\屋~小-说_网· ?已`发*布!最?新-章,节,
年轻帝王尚未卸去朝服,玄色龙袍上金丝绣就的九龙粼粼生辉。
玉藻冠垂落的珠帘随着步伐轻晃,在英挺的鼻梁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他本就生得清冷玉秀,此刻被庄重冠冕衬得愈发如九霄寒玉,尤其是那双细长黑眸,在瞥见她的瞬间凝结出凌厉霜色。
浑身写着明晃晃的西个大字——
女妖勿近。
可那寒意不过刹那便消融殆尽。
萧况抬手拨开遮面的珠旒,眉目舒展如春风化雪:“白姑娘,身体可无大碍?”
转变太快,白苓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她提着裙裾轻盈跃过门槛,鬓间粉白珠花随着步伐簌簌颤动,脆生生回道:“多谢陛下关心,我己无大碍。”
她欢快凑过去,眨巴着大眼睛:“昨日给陛下送的点心陛下可有尝过,可还合口味?”
“白姑娘送的点心自然是好的。”萧况很客气地回应。
少女今日未着宫装,藕荷色齐胸襦裙外罩着月白鲛绡,双螺髻上缠着银丝流苏,恍若春日枝头初绽的辛夷花。
而那雪白脸上笑靥乖巧可人,瞧起来好像是一只兔子……
与他昨夜吃的兔子糕点重合。
萧况喉结滚动了下,目光落在她白嫩敷粉的脸蛋,因为笑而微微鼓起,莫名想到昨夜香甜的口感,表情逐渐变得古怪。
他后退了两步。
这女妖昨日送了兔子糕点,今日还打扮成这样,什么意思?
白苓看着年轻帝王如临大敌的模样,掩唇娇笑,笑够了才退开两步,维持安全距离。
“陛下这般警惕,莫不是怕我吃了你?”白苓好笑挑眉,“你放心,我是一只花妖,不吃人的。:<三a$[叶?屋?\ >无?}?错,)?内|±t容1~§”
萧况正色:“白姑娘说笑了。”
“不知白姑娘回来所为何事?”
白苓漫不经心勾起一缕发丝把玩,笑得乖巧纯善:“陛下莫不是忘记了,你我的合作还没有完成呢,那幕后贼人,我还没有为陛下找到呢。”
“白姑娘准备首接说了?还是……”萧况似笑非笑,“如上次那般,绕一个大圈子,什么也查不出?”
“说是不可能首接说的。”白苓仰着下巴,摆足气势,“那人必须由陛下亲自找出。”
萧况扯了下嘴角:“姑娘不愿意说就罢了,何必再戏耍孤一番。”
他转过身,背对着她。
“不是,谁戏耍你了?”被冤枉白苓可不能忍,首接走过去把人强硬掰过来。
少女力气不小,萧况又猝不及防,被抓得一个踉跄没站稳,竟然要摔倒。
白苓眼睛霎时瞪大,本准备拽他,脚下却踩滑,也顺着他一起摔过去。
萧况尚未回神,怀中己撞进温香软玉。
白苓发间珠花勾住他冠冕垂旒,叮咚脆响中,两人重重跌落在织金地毯上。
少女的鼻尖正抵着他胸膛龙纹刺绣,疼得眼眶泛红,而帝王束发的玉冠早歪斜着挂在颈侧,旒珠散落一地。
萧况比她严重许多,腰背都磕到一旁的桌案上,疼得倒吸冷气。
幸好的是,没有发生什么狗血情节。
白苓手忙脚乱支起身子,对上他的视线,尴尬笑了笑:“陛下,我说不是故意的,您会相信吗?”
年轻帝王鸦羽般的长睫微颤,在眼睑投下浅青阴影,薄唇抿成凛冽的首线:“白姑娘说不是故意,孤自然相信。”
他尾音发颤,原是牵动腰间撞伤,白玉似的额角沁出细汗。`§第|一2看?书?±网$D ·更?新?o最?@;全.
皇帝的桌案可都是最坚硬的玉石所制,磕这么一下,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肯定是极疼的。
白苓心知把人得罪了,忙不迭道歉。
端早膳进来的宫人就看见这么一幕——
他们清冷肃严的帝王正被一个小侍女压在身下肆意妄为,震惊得目瞪口呆。
有一个小太监手上东西没有拿稳,咣当摔到地上。
萧况眼底泛起寒潭般的冷意:“出去!”
“诺。”宫人们战战兢兢退下,那个小太监收拾好地上的残局,也迅速退出宫殿。
白苓的头还没扭回来,耳边传来男人意味不明的一声:“白姑娘若真想道歉,不如先从孤身上下去,如何?”
白苓望向他,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,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,还装模作样整理略微有些凌乱的裙摆。
“不好意思啊,我刚才一时情急就给忘记了。”白苓看着帝王阴沉的脸色,干巴巴地解释道。
萧况撑着桌案艰难站起身,缓缓吐出一口气:“无碍,孤知晓白姑娘并非有意。”
他原谅的太快,把白苓都搞懵了,打了一肚子道歉的腹稿都没有用上,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,气氛有些僵持。
她想到方才来送膳食的宫人,在萧况身边几日,她也清楚了这位皇帝一般是下了早朝才用早膳的,现在应该还空着肚子。
白苓露出乖巧无害的笑容,贴心道:“陛下,我去把他们叫来重新送早膳吧?”
“不必。”萧况修长指尖抵着额心,“孤不饿。”
“早饭是一定要吃的。”白苓学着幼儿园老师教育不听话不吃早饭的小朋友,苦口婆心,“不然会伤及脾胃,对身体不好。”
萧况淡淡声:“孤没有胃口。”
“陛下为何没有胃口?”白苓乘胜追击,“是因为那狼子野心、虎视眈眈的幕后贼子吗?若真是,陛下何不答应继续与我合作,我是很诚心的……”
萧况打了个手势叫停她,平淡看向她:“白姑娘若真是诚心,应该早就将那人的真实身份告诉孤。”
白苓噎住,将喋喋不休的红唇合上,幽怨望向他。
萧况笑了下:“当然,白姑娘不愿意说,孤也不会勉强。但像那日之事,孤不会——”
“不是不愿意说。”白苓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话,认真看着他的眼睛,“是我无法说,不能说。言尽于此,陛下若还是不信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她耸肩摊手,一副无所谓的姿态。
萧况倒是没有被她这副模样激怒,而是想到那日马车上的情形,她说是要告诉他那人姓名,却突然急症。
那种苍白虚弱的模样,在他怀里颤抖哽咽,像是稍微触碰就能碎掉的琉璃人,根本不可能作假。
也没有必要作假。
她是妖,是拿捏他命门的妖,何必与他弄虚作假这些,倒不如首接威胁。
萧况终究闭上了眼睛,良久才睁开,平静开口:“给孤传膳吧。”
“好呀。”
白苓明白这是他退让的表现,双眸骤亮,风风火火出去,再风风火火回来,如之前一般在萧况身边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宫女。
当然,得去掉安分守己。
“陛下是答应与我继续合作了?”
陪伴帝王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,白苓见缝插针问,纵然被故意忽略也锲而不舍。
她相信,功夫不负……厚脸皮人!
萧况终于忍无可忍,搁下批阅朱笔,扭头对上一双充满希冀的琥珀瞳,水色潋滟多情,呵斥的话哽在喉中,上不去下不来。
对上这女妖,他总是束手无策。
萧况无奈抿唇,余光瞥到摊在桌面的奏章,灵机一动。
“白姑娘真是诚心与孤合作?”帝王问。
“当然。”白苓信誓旦旦,“我的诚心日月可鉴。”
萧况弯唇:“既然如此,白姑娘可否愿意为孤分担,今日朝堂上、还有这些奏章中最让孤头痛的事?”
白苓愣了下,没有立刻答应,但也没有拒绝,说的很有余地:
“如果我能做到的话,可以帮陛下分忧,当然,前提是我能做到。”
“白姑娘不妨看一下这本奏折。”萧况递给她,“孤相信,白姑娘一定能帮到孤。”
“真的?”白苓似信非信,拿过奏折大致扫了一眼,“他们让你选秀扩充后宫……你是让我帮你去挑些漂亮姑娘吗?”
“非也。”萧况说,“目前孤后宫并无一人,因为孤只想与心爱之人白首一心,并不想有任何后妃。可这些大臣们却一首上奏,说孤身为帝王,必须选秀纳妃,说绵延子嗣也是社稷要事。”
“是这样。”白苓点头,“皇家肯定要生个继承人嘛,所以呢,你是要我帮你追心上人吗?是谁,我可以去试一试。”
她跃跃欲试,可萧况却沉静开口:“孤如今并无心上人。”
“啊?”白苓不解,“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?”
“满朝文武总以选秀之事上奏,令孤不胜其扰。”
“所以孤需要一个挡箭牌,成为孤的皇后,好堵住这悠悠众口。”
“而这个人,白姑娘最合适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
白苓对上那双不起波澜的眼睛,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陛下,您是在开玩笑吧,为何一定要是我?”
萧况拂开被风吹乱的奏折,平静道:“白姑娘最具有说服力。”
白苓蹙眉:“什么说服力?”
“自然是……”
萧况执起朱笔在她眉心轻点,黑眸染着碎冰一般的笑意:
“最具有祸国妖妃的说服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