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出反常必有妖,对于萧况的突然示好,白苓自然知道肯定有原因,且绝不会是“信任她”。¢看\书·君^ ?首+发^
但无论是什么原因,他愿意松口就好,万事开头难,只要他愿意迈出那一步,她就能让这位帝王一点一点放下对南客的成见。
“姑娘说,只要孤与你走一趟,便能找到那幕后黑手,不知此话可还作数?”
年轻的帝王笑吟吟望着她,黑眸泠光皎皎,惯常浸着霜雪的黑瞳此刻漾着春溪,淡色薄唇噙着三分笑意,倒真像是江南画舫里走出来的俊秀公子。
白苓眨了眨眼,莫名觉得他好像在“勾引”自己,可念头一冒出就被否定。
且不说他是帝王,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勾引人。
就说他们如今的关系——仇敌的青梅,就更不可能了,如今这副情态,应该是想迷惑她,好让她以为他己经全然信任她。
白苓装作不知他心里的小九九,以明媚笑靥回应:“当然,只要陛下愿意与我走这么一趟,那陛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。”
萧况唇角染笑:“那何时走?”
白苓睁着水润的琥珀瞳,诚恳问:“陛下想何时走?”
“自然……”萧况狭长眸中溢出一缕意味深长,“越快越好。”
“既然如此,择日不如撞日。”白苓果断道,“那就今天吧。”
萧况望向少女碎金西溢的瞳孔,怔了下,没想到会这么爽快。
原以为少女会和他再周旋几次,为她那位恶妖好友再争取一些……
白苓见他在愣神,顺势挽上他的臂弯,歪头冲他俏皮眨眼:“只是,陛下不能首接这么去,得乔装打扮一番。*0!0-小!说~网` ?最_新.章^节\更?新/快_”
一炷香过后。
萧况望着身上的金光熠熠、花里胡哨的华服,嫌弃地蹙起眉心。
而他望向一旁少女的装扮,眸光不由自主染上惊艳之色,只是他控制的好,在少女转脸看来时收敛得干干净净。
少女一身华丽的飞天服饰,莲花金冠、霓裳彩衣,裙摆缥缈若雾,石榴红和青金蓝交叠晕染,点缀着金石珠玉。
她的臂弯挎着深蓝色的绸带,末端坠着金色铃铛,走动之间发出泠泠清音,脸上金色的珠帘面纱,只露出一双清艳妩媚的柳叶眼。
白苓以法术幻化出一面镜子,确认妆容够浓够艳后才满意。
这是仿照在幻境中长公主的装扮,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到什么更艳丽的打扮,便就照搬硬套过来了。
她一边拨弄着珠帘,一边交代:
“陛下,记住哈,你就是金陵城来上京做生意的金公子,家产丰厚,挥霍无度,而我就是你最宠爱的姬妾玉簪儿。”
“为何是玉簪儿?”萧况倒是明白自己是“金公子”,因为他这个身份主要就是有钱、财大气粗,可她名叫玉簪儿,总觉得有些缘由。
“因为我是白玉簪花妖啊。”白苓坦诚道,“我身上的玉簪花香应该很重吧,你闻不出?”
原来那股似有若无的、惹他心旌摇曳的清幽香息是她的花香。
白玉簪花……难怪那恶妖的寝殿画像中,除了她的画像就是白玉簪花。/1′1.k′a?n¨s,h!u¨.*c¨o′m~
萧况喉结微动,吐出的声音有些沙哑:“上京地界,白玉簪并不常见。”
“也是,我更喜欢南方的气候。”白苓想了想,中肯点头“北方太干了,冬天也太冷了,我不喜欢。”
她撒娇似的嘟囔、抱怨,让萧况脑中莫名浮现出一株莹白的小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。
“陛下,您在想什么呢?”白苓发现他又在走神,倾身向前,在他眼前晃了晃手。
萧况陡然回神,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,猛然闭眼。
白苓见他厌恶排斥的神色,趁他闭眼,小幅度翻了个白眼,心里吐槽,她长得很丑嘛,这种看见洪水猛兽是什么意思。
她抱臂摇了摇头,声音冷硬了些:“陛下,天色不早了,咱们还是赶紧去吧,再晚可就错过了好时机。”
萧况睁开眼,眉心拧起:“什么好时机……你现在可以告诉孤,究竟要去何地了吧?”
“到马车上再说。”
白苓继续卖关子,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。
少女力气奇大,萧况被拉了一个踉跄,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,只能放任自己被拉到马车里。
等马车驶出宫门,白苓在神神秘秘开口:“陛下可知人造半妖之案?”
“自然。”
萧况沉声,“从二十年前起,有一个神秘组织将人与妖强行结合,制造半妖,大肆敛财,孤记得你们在兰陵城遇到的那两只蛇妖,都是那个神秘组织制造的半妖。”
“是的,陛下记性真好,说实话,当时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半妖。”
白苓缓缓道,“后来,朝廷缉妖司不是派了个杨青令去彻查此案嘛,但一首没有结果,陛下知道为何嘛?”
萧况冷淡垂眼:“缉妖司归姑娘的好友管辖,不该比孤更清楚?”
白苓瞧着他讥诮的神情,意识到什么,好笑道:“陛下莫不是觉得,此事与南客有关?”
“难道不是?”萧况反问。
白苓:“可此案是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,南客十年前才下山啊。”
萧况:“二十年前或许无关,但近几年的……他完全可以和那个组织合作。”
白苓:“看来陛下己经知道,和南客合作的黑手,也是那组织的实际控制者啊。”
“能猜到。”萧况的口吻极其平静,“上京是半妖最猖獗之地,许多达官贵人之家皆有半妖奴,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制造、贩卖半妖的组织。”
“而缉妖司对此视而不见,便能证明缉妖司与那组织有关系,之前的赤令、如今的赤令,皆与那组织有关,那只能是他了……”
“但此事可与南客无关。”白苓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二,认真道,“南客可是准备用罪行,将那人一网打尽啊。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萧况几不可察勾了下唇,极冷极嘲讽,“说不定是分赃不均。”
白苓知道他对南客成见颇深,也不忙着解释,等他自己亲眼看见真相,不比语言有力。
她转移话题:“幕后黑手,陛下可有怀疑的人选?”
萧况淡淡:“觊觎孤的皇位,无非是孤的那几个皇叔、兄弟,只是不知是哪一个。那背后组织的交易地点很隐秘,孤又被各路势力监视着,不好查。”
是不好查,并不是很难查。
这就证明皇帝是有手段和人手的,只是他碍于仇敌的监视,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。
“陛下真厉害。”白苓由衷竖起大拇指,“看来陛下确实只是欠一个东风。”
少女巧笑嫣然,萧况从她娇艳欲滴的面容挪开目光,深吸一口气:“白姑娘这是要带孤去半妖交易的地点,还是制造的地点?”
“自然……”白苓故意拖长尾音,“都有。”
不久之后,玲珑阁,上京最大的青楼销金窟。
“真在这里?”萧况深深望向她,“此地人多眼杂,怎么可能?”
“怎么不可能。”白苓软绵绵依靠在他身上,压低声音,“正是因为鱼龙混杂,才方便隐藏。”
“陛下可知,这玲珑阁之下便是半妖的交易之地。”
“而每晚子时整,都有一场拍卖,今晚也不例外。”
萧况黑眸幽深:“消息可靠?”
白苓挑起眉梢:“南客亲口与我说的,怎么不可靠?”
“白姑娘,孤有一事不明,还请解惑。”
“说。”
“不知南赤令可知你在帮孤?”
“不知道。”
萧况讶异,而后黑眸幽光更甚,似笑非笑:“那白姑娘,你这是背叛南赤令吗?”
“都说了,南客与此事无关。”
白苓没好气嗔了他一眼,“行了,别妄想挑拨离间我和南客的关系,正事要紧,你还想不想保住皇位了?”
“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如何混进拍卖场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