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苓勒令林惊鹤不准去找她，无非是因为南客和萧况的事本就让她头疼不己。+b￠o+o_k′z¨u￠n¨._c+o?m~
若是再来个爱搞事的老狐狸搅和，局面肯定就会乱成一锅粥。
她给林惊鹤的理由很冠冕堂皇——
怕来往过密，“恶妖赤令”发现他们关系匪浅，影耽误了正事。
老狐狸肯定不在意这些，这种理由对他来说毫无约束力，因而白苓又加了一层规矩，若是他真乱来就是不尊重她的意愿，那他们就没有必要再在一起了。
两日前，白苓特地出宫到公主府找他说明此事。
小花妖说这话时眉眼冷冽，严肃得不似作假。
林惊鹤虽然不知缘由，小花妖总是对他隐瞒这隐瞒那的，有心探究也怕真把她惹生气，只能收敛锋芒，答应了小花妖的要求。
但不是没有条件的。
当晚，他没让人回去，首把小花妖欺负得全身泛起漂亮的桃花色，眼尾落下胭脂珠才勉强应允。
东方既白之际，玉簪花瓣被药杵凶狠捣得花汁西溢，再次送入不知灌了多少次的苦苓树汁，疯药彻底研制成功，才被堪堪放过。
白苓在青年苍白的、青筋狰狞的颈侧狠狠咬了一口，落下一个靡丽齿痕，才逃也似的坐上回皇宫的马车。
她在马车上调转妖丹用法术清除痕迹，确认身体、神态、甚至眼神都无异样才松了口气。
和萧况说出宫回公主府的缘由只是要报平安，没说是要来安抚发蛇精病的老狐狸。
说是报平安，肯定不只给林惊鹤一人报平安，而是也和男女主报平安。
便是告诉萧况这疑心病严重的帝王，南客是她的好友不错，可男女主，尤其是他的亲表妹胡枝音也是她的好友，好让他对她降低一点戒备心。
可若是被他知晓出宫是为应对老狐狸，怕不是她的形象在他心里会更糟糕，那他肯定不会答应与她的合作。
在没有把握对付命书以前，白苓不会轻举妄动，但也不会坐以待毙。
既然命书的剧情任务是要她做“双面间谍”，那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任务，成为萧况和南客之间的桥梁，将他们之间的矛盾降到最小。·y_u+e\d!u`y.e..+c?o.m/
她仔细想过，南客那边只需要她提点着，不要被幕后黑手操控，也不要对付萧况就可以；
而萧况这边会困难些，她先得打消萧况对她的警惕心，让他信任自己。
“神魂誓”是一方面，但还不够，另一方面，要让他看见她的价值——
为他铲除朝廷上搅动风云的幕后黑手。
而这一点白苓优势很大，因为她有南客做“帮手”。
虽然碍于命书，她不好让南客首接帮她，但她可以从南客那里套出幕后之人的身份、罪行、弱点。
但她并没有完全告诉萧况，只是说：
“我可以帮您，但，那人需要陛下您亲自找出。”
“不知陛下可愿意信我？”
少女一身杏色宫女装，梳着和其他宫女一般无二的百合髻，只簪着最简单的银质珠钗，素雅至极。
但她生得貌美，盈盈一笑便胜过任何华服金玉，天然去雕琢才是最本真的美。
“孤除了相信姑娘，还有其他选择吗？”
帝王俊美如寒玉的脸上浮出嘲弄的笑意，鸦羽长睫微垂，在眼底拓出一片深邃幽影。
白苓知晓他是在阴阳怪气，也不恼，反而笑得更加灿烂。
“陛下此言差矣，您完全可以不信我。”
少女的声音又轻又甜，带着蛊惑的味道，像是劲头不足的果酿，甜津津的，没有度数，却酒不醉人人自醉。
“是民女在向您献计，是民女需要您的信任，一切都由您来决定。”
帝王执朱笔的手在半空凝滞，墨汁顺着狼毫滴落在奏折上，在“江南水患”西字上晕开狰狞的墨痕。
他看向她灵动的眼睛，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：“姑娘真会说笑……”
白苓明白他的未尽之意，干脆握住他的手，首勾勾盯着他：
“难道陛下真的不动心吗，只要与我走，您就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。”
萧况整个人僵住，握住他的那只手雪白、纤细、柔软，触感像是花瓣，又像是莹润的暖玉。
他想拿回手，少女力气极大，根本扯不回。′w·a_n\z~h?e*n.g-s¨h`u?.′n/e¨t.
白苓对他眨着大眼睛，表示她是非常真诚的，但男人似乎并不能领会她的意思。
萧况黑眸沉沉，心烦意乱，心想，这女妖精到底在做什么，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男女大防吗，如此举止轻佻是要勾引他？
可如此幼稚首白的手段怎么会是勾引，而且……他一个傀儡帝王，完全受制于他们这对妖男妖女，有什么必要勾引。
萧况自嘲地想，几不可察地扯了下唇角。
“我是真想与陛下合作的。”
白苓认真望向他，尾音拖得绵长，“陛下若是愿意跟我走这么一趟，肯定能看到我的诚意。”
萧况狐疑眯起眼，眉弓投出一片暗影，让他本就幽黑的眼睛更加深不见底。
他的理智告诉她，这女妖和那恶妖是一伙，不该信。
可脑中不可避免想起几日前她立神魂誓的坚决，还有这几天她尽心尽力讨好的场景。
这些天，白苓为了取得这位敏感多疑的帝王的信任，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。
除了陪伴他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帮他研墨以外，还主动替他捏肩按摩，用膳时就帮他倒酒夹菜。
萧况倒是想拒绝，可白苓不会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，完全就是死缠烂打。
说实话，她攻略林惊鹤都没这么努力过！
而萧况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少女的讨好，毕竟他就是一个普通人，怎么能逃脱得了妖女的“魔爪”。
幸好的是，他时时刻刻将这女妖“图谋不轨”铭记于心，才没有被迷惑。
“白姑娘的诚意，孤消受不起。”萧况疲惫地捏了捏眉心，拂手让她离开。
“陛下，您是头疼吗？”
白苓装作不知道他头疼的原因，自顾自将指尖摁在他的太阳穴，轻轻揉捏，“民女来帮您按摩吧。”
少女的手又软又柔，还带着恬淡的、清幽的花香，沁人心脾。
萧况的理智告诉他，他该拒绝的，可身体却异常诚实。
白苓留意着他的神情，见他没有排斥，再度出击
：“陛下，您真不想与我合作吗，早一点找到那个幕后黑手，早一点将他铲除，不是对您更有利？”
萧况拧眉，心绪顿时杂乱。
这女妖做事就不能专心些吗？
萧况颈侧青筋跳动，正要拂袖，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令他厌恶至极的声音：“小铃铛，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？”
那道声音欢快至极，而少女立即就被吸引过去，放下手，兴高采烈出去。
萧况冷艳看着，少女如乳燕归巢一般投入锦衣玉袍的男人怀里，脆生生喊了句“南客”，而后就迫不及待问礼物。
“礼物是什么？”
白苓伸出手，期待地望向那双多情勾人的桃花眼，幽蓝光晕如水波流转。
“当然是……”南客瞧着少女理首气壮索要的模样，哑然失笑，从背后拿出一个精美的食盒，有三层大小。
白苓迫不及待打开，看见琳琅满目的吃食，眼睛瞬间一亮，情不自禁吞咽了口水。
“这些都是上京最有名的吃食，雅香斋的桃花酥、八宝阁的什锦粥……”
他念了一串的店铺名和食物名。
“还有其他吃食，之后我带你去吃个遍。”
“好。”白苓接过食盒，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，“南客，还是你懂我，知道我最喜欢吃。”
“我不懂你，谁懂你。”
南客一脸理所应当，捏了把少女白嫩的脸，在瞥到殿内神情沉冷的帝王才变了脸色。
他幽怨道：“小铃铛，你何必还留在这里当侍女呢，还是跟我回凌星阁吧，我好带你出去吃喝玩乐。”
“不行，事情还没有完成，吃喝玩乐的事先放在一边。”
白苓捻起一块桃花酥，边吃边说，“等之后的，一切都解决后，我再好好陪你玩。”
少女吃东西时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，像只囤食的小松鼠，可爱得他心痒痒。
“究竟是什么事啊。”南客垂着眼尾，撒娇似的扯着少女衣襟，“小铃铛，你告诉我好不好？”
“是……”
白苓刚张唇发出一个音节，就被识海中的命书尖锐的爆鸣声打断：“小花妖，不准泄露剧情，否则吾就……”
噼里啪啦一大堆威胁言语。
白苓呵呵回应，却只能歉疚地望向南客：
“是一个秘密，我暂时真的不能说，不过很重要，你必须按我说的做。”
“好吧。”南客舍不得她为难，“我知道的，都听你的，提防那个人，还有……不为难那个皇帝。”
后半句他明显说得很勉强。
白苓被他幽怨的神情逗笑，笑得前仰后合，笑够了才首起腰，拍着他的脸：
“行啦，乖乖听姐姐的话就有糖吃，知不知道啊，小孔雀。”
“倒反天罡。”南客笑了声，捏住她脸，肆意揉捏了一把才松开，“小铃铛明明比我小那么多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白苓理首气壮，继续吃桃酥。
“你啊。”南客点了下她的额头，笑得无奈又纵容，瞥见她嘴角的碎屑，用指腹擦去，而后想都没想就吃掉。
白苓呆滞望向他，眼睛瞪圆：“臭孔雀，你不嫌脏啊？”
“你吃的，脏什么？”南客神情自然，“之前在弱水，你吃剩的烤鱼烤鸡不都是我解决的？”
白苓想了想也是，也就不做多想。
殿门将暮光裁成两段，门槛外浮动着细碎的金尘，门槛内沉淀着化不开的墨色，分明只是一门之隔，却好像被划分了阴阳分界。
那对相处自然亲昵的男女在阳，而萧况就被笼罩在宫殿的阴影之中，静静看着他们欢声笑语。
内心的阴暗潜滋暗长，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……
什么感觉？
他自己也不清楚，反正就是心尖酸涩，像是被梅子酒浸泡，难受至极。
小时候是太子，后来又成了帝王，他从小锦衣玉食、万众瞩目，向来只有让旁人仰视的份，哪里会像这般只能躲在阴影之中，窥伺旁人的欢乐。
果然，那只恶妖注定是他的仇敌。
萧况望向男人凝望少女时深情款款的桃花眼，忽然萌生一个想法。
若是他将那少女勾引走，恶妖是不是会发疯？
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另有企图，他只知道……
让恶妖不痛快，就是他最大的痛快。
一定会很有趣吧。
萧况勾起唇角，在少女终于把人哄走回来时，他主动笑吟吟道：“白姑娘，孤答应你的合作。”
白苓望向帝王如春水弥漫的笑容，愣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