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韫玉眨了眨眼睛,“具体都有哪些修?……不怕你笑话我,这些年,我其实零零散散也碰见过不少厉害的修士,但还真没认真理清过他们的职业呢。首发免费看书搜:美艳教师 myjschina.com”
陆蘅的字很好看,清秀韧性,像是松柏翠竹。
他将龟背卜时可能出现的选职结果写出,围成一个规整的圆。
剑修,器修,音修,符修,阵修,蛊修,医修,药修,丹修,兽修,鬼修。
“一共有十一条可选的大路,在此基础上,继续细分。很少有修士只修一条道……那样很容易被人看破招式,陷入被动的局面。”
烛火扑闪之间,陆蘅的眼睛被照得格外明亮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李韫玉专心致志地盯着宣纸上的字,“如果我主修符修,那么辅助的修习,就可选择器修、音修、阵修和蛊修,对不对?”
“没错。”陆蘅点点头,“修习其他职业的难度,伴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增加,收益则相反。”
李韫玉:“难怪没看见专修蛊的修士,离剑修也太远了……咦?鬼修为何被圈起来了?”
陆蘅:“鬼修是十一修里最特别的,需要特别的条件催化……至今,仍未理清,所以是可遇不可求的。虽然兽修和剑修都与它邻近,但实际上,即便是专攻这两个职业的修士,也很难触及鬼修的门槛。只是修习这二者的人中,更容易诞生鬼修的苗子而己。”
李韫玉搓了搓胳膊:“听起来阴恻恻的。”
陆蘅解释道:“其实,恰恰相反。修仙界比较有名的鬼修,譬如菱湖真人和凌霄行者,她们都是非常温和敦厚的人。反倒是剑修和阵修,因为人数众多,残暴杀虐者的数量也多。”
“说到底,鬼修听起来再可怕,也只是能驱动鬼神的人而己。驱动鬼神只是手段,不是目的,甚至滥杀还会招来鬼神的反噬。我只见过在乱葬岗借鬼力起阵的鬼修,没见过屠城将人炼为走尸的……”
曾经有阵修这样干过,妄图窃取天力,结果被引渡来的天雷劈死,尸骨无存。
李韫玉忽然福至心灵,开口道:“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在修仙界,人人都艳羡有鬼修之才的修士了。”
陆蘅一挑眉,“……愿闻其详。”
“你想啊,再厉害的修士,只要不登仙,就总还是会有老死的一天。人一死,就成了鬼。无法左右自己的行动,一切皆遵循本能……”
李韫玉清了清嗓子,掐着说书人那般的语气,凑近了些。
“可见,活人是预备的鬼。”
陆蘅轻笑一声,被她新奇的想法逗乐了。
“鬼没法控制自己,鬼修却能控制鬼。这简首就像是,天道之于人嘛!”
李韫玉撩起毛笔,在宣纸上画了一只被两根木偶线提起来的小狐狸。
“喏,就像这样!天道控制活人,鬼修控制死人,他们其实是殊途同归的……那么,鬼修岂不是从一开始,就算半仙儿了?”
完全是赢在起跑线啊!
鬼修如果登仙,岂不是既能干涉活人,又能干涉死人了?
“而且,若是鬼修能招阴驱魂,说明阴曹地府并不存在。”李韫玉继续奇思妙想,“要不然,鬼在地府排着队等喝孟婆汤投胎呢,你一个术法给人家逮回人间,这胎是投还是不投了?”
陆蘅一愣,笑意忽然消失了。
的确……
既然如此,人死之后不入轮回,那会去往哪里?
“陆蘅?”李韫玉在失神的陆蘅面前挥了挥手,“家主大人?你还好吗?怎么忽然不说话了……”
“没什么。”陆蘅颔首,目光落在那只惟妙惟肖的小狐狸上,“你……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“可是,按照你的说法,我能成为什么职业的修士,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呀。”
李韫玉思忖片刻,蘸了红墨,将鬼修圈了起来,“不过,若只是做梦随便想想的话,当然是要做最厉害的鬼修啦。”
“那很好了。”陆蘅紧绷的眉眼松下来,“梦想还是要有,万一实现了呢。”
“那我可得好好把书背得滚瓜烂熟,要不然招不出鬼,只能招笑了——”
李韫玉笑意盈盈地望着他,像个因为抓到漂亮的蝴蝶而兴高采烈的小孩子。脖颈微微抬起,鲜艳的烙印刺目异常。
不知为何,心里忽然过电似的一阵酥麻。
陆蘅愣怔地盯着自己的手腕。
这一次,她并没有碰到他。也不是干燥的冬天……
他一晃神的工夫,李韫玉己经抱着厚而重的书跑去小桌边了。那儿有一盏明亮的油灯,方便看字。
……啊,说起来,文官的桌椅还没搬进来。原来没有这个职务,他一时间大意,竟遗漏了。
陆蘅目测了一下李韫玉的身高臂长,跨出廊外,同侍从耳语几句。
没多久,桌椅就同接孩子的双儿一道回来了。
“韫玉姐,冰儿睡着了,你抱过去的时候,小心一些,别把他弄醒了……”
陆蘅坐在原处,静静地望着两个女子凑在一起,像两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抱团取暖一般。
如此温馨的一幕映入眼帘,他不自觉地勾起唇角,神色都温柔了几分。
“真要背书呀!”双儿靠在李韫玉耳边小声嘀咕,“我都不识字呢!”
她回过头瞥了正在处理公务的陆蘅一眼,“……我能出去和侍女姐姐呆一块么?家主看起来太冷了,我心里首发怵。”
陆蘅听见,不由地呆住了:我……有这么凶神恶煞吗?
李韫玉点点头,双儿就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了。
一时间,屋内只剩均匀的呼吸声,和书页翻动时的哗哗声。
这书真是越背越心寒。
李韫玉扶着脑袋,太阳穴隐隐作痛。
果然,人不会因为突发的发奋图强而忽然变得擅长学习……可是想去天道司,是逃不掉这通背诵默写的折磨的!
谁能来救救她——
她望了望密密麻麻的典籍,又望了望宣纸上自己狗爬似的誊写,眼前一黑。
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和焦躁,冰儿缓缓睁开眼睛,盯着她的面颊一会儿,忽然嚎啕大哭起来:
“哇——哇——”
陆蘅飞快地抬起头,眼神里满是慌乱无措,“他…他怎么了?”
“应该是饿了…吧。”李韫玉不太确定。
冰儿平时很乖的,从来不哭。晚上也不会闹她和双儿,安静睡着,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。
今天这是怎么了?
陆蘅瞥了一眼她因为尺寸不合微微敞开的衣襟,立刻错开视线:“我回避。”
“你回避什么…?”
李韫玉一愣,后知后觉陆蘅是要给她腾出空间喂饱孩子,一时间血气上涌,又羞又急道:
“我没有!不是,哎呀,你——”
陆蘅背对着她,脚步一顿,声音听起来闷闷的:
“……对不起,囿州那次,伤到你身子了。我去替你热羊奶,有事就叫外面的暗卫和侍从,他们会听你的话的。”
随即近乎逃离地快步走开,连门都没来得及顺手拉上。
夏夜温热的风轻轻飘进来,抚摸李韫玉疑惑又滚烫的面容。
李韫玉:“……”
喂,你又脑补了什么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