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多年后,仙界也在家传颂那个传说。本文搜:求书帮 qsbxs.com 免费阅读
蜀山的二次战役,只死了一个人,仙界魔界未动一兵一卒。
那个人是仙界的天之骄女,是仙界的神女。
她的棺椁就放在了薄月峰,封在一口冰棺里,封棺前,瑾郁似是怕她冷,又帮她穿得很厚。
上仙的仙体一般葬在玉颜峰,瑾郁不允,将她放在晞綮阁后的海棠树下。
危絮僵硬抱着怀里的小粉藕,小粉藕一声不吭,小脸面无表情。
他们要回魔宫。
当危絮抱着棠宁,要跟上瑾郁时,棠宁扯着嗓子开始大哭,她脑袋扭着转向几位师伯,哼哼唧唧的。
她不想走。
一首沉默红眼睛的北恒眼睛更红了,他快步要走过来:“师伯抱抱……”
“唰——”剑出鞘,青年立在面前,婳诔挡住了他的路,他冷淡敛眉:“是你的吗,你就碰。”
北恒站在了原地:“……”
棠宁虽喜欢在薄月峰,但北恒也明白,她是要回魔族的。
荼昳留下这个孩子,换句话说,是为瑾郁留的。
瑾郁的亲生骨血能代替她,安抚魔性发作的瑾郁,更何况,棠宁也是她的血脉。
青年慢慢回眼,他眼尾极红,又偏冷淡,一身凶气不好惹,只淡淡瞧着棠宁。
“想去陪她?”
棠宁听懂,哭着点头。
青年微微弯唇,看向那海棠树:“我也想去。”
棠宁吸了吸鼻子,慢慢止住哭泣。
青年撇回身:“走吧。”
黑压压地离开。
青年背影有几分脆弱,他走得慢,走出泪意痛苦。
东华缓缓回目,半晌,说:“把人挖出来。”
北恒正红着眼睛,闻此回头,勉强扯了个笑:“大师兄,我知道你不满小师妹断送性命,可也不必刨坟。”
东华这几日憔悴疲惫不少,他淡淡撇身,跪在坟边,开挖。
西华和南衡沉默守在一边,西华明显狼狈,脸色极其不好看,又似哭了很久,南衡垂着眼看东华挖坟,很沉默。
北恒觉得荒唐,要去拦东华,被南衡抓住,后者摇头,示意他等等。
东华将冰棺刨出来。
冰棺里,厚衣少女安静至极,苍白的眉眼昳丽,苍白的手腕红豆珠串露出来。
抚摸冰棺,东华抬眼,低笑一声:“希望我没猜错。”
……
仙魔交界的大门,就是青鸾城的大门,一边是仙界,一边是魔界。
大门大大敞开,无声欢迎。
青年在此停下,他身后是魔族,身前是仙族的地盘。
棠宁很安静,哪怕危絮抱不好,她不舒服,也不闹。
瑾郁手腕运着灵力,他慢步上前,扶在门上。
危絮心有揣测,他抿唇,护着怀里的棠宁后退一步。
青鸾城的仙魔分明,一门之隔,而这门在众人眼皮子底下,被瑾郁一点点关上。
天道对仙魔敞开大门,毫不避讳孤立他们残杀,关上乃逆天之法,否则荼昳也不会被压在半神境几百年。
青年唇齿呛出血,他慢慢抬头,门缝只有一点,即刻关上。
让他再看看仙界的天。
天边似有一道金光。
瑾郁弯唇浅笑,轻声喃喃:
“也祝你神路坦荡。”
门缝被彻底合上,仙魔界限被划清。
……
魔界恢复平静。
魔宫如死寂静。
酒坛子摔烂,青年在辛茹轩的昏暗灯光里,颓丧仰头,灌入大口的酒。
辛茹轩酒气极重,又苦又呛。
瑾郁一手拿着酒壶,一手捻弄打结后缠在一起的两道剑穗,他无甚情绪,勉强睁着眼想清醒。
又感受到她的狠心了。
为什么要他活着,这世上没有她,是他的生不如死!
“尊上。”
辛茹轩,危絮声音传来。
青年微微挑眼,下一刻,将酒壶狠狠砸向门口,冷淡吐字:“滚。”
危絮跪下来,抿唇之后道:“小公主哭的厉害,想是出来魔宫,没有熟人。”
南衡说,师尊为了她,差点丧命。
不过一个孩子,何以叫她拿命去换……?
青年闷了口酒,想。
……
妗嫒殿。
一群魔侍婢女们忙的团团转,棠宁就坐在地上哭,谁也不让碰,有人一上来想抱她她就躲。
小孩子的哭声一定程度上很烦人,但棠宁生得乖,小小一只,她一哭哭得人心都碎了,满屋子的人都在哄她。
魔尊冷着脸走进妗嫒殿偏殿,一身的酒味,把空气里的甜味生生变质。
婢女魔侍们都跪下行礼问安。
棠宁搓着眼睛抬起头,红红的眼睛盯着进来的青年。
她似是不喜欢酒味,青年慢慢踏上前一步,棠宁嫌弃地往后蹭了一点。
青年音调冷淡吩咐:“抱起来。”
有婢女上去,小心翼翼把棠宁从地上抱起来。
瑾郁上前,从棠宁脖子上将银锁取下来,棠宁皱着脸,虽然不哭了,但伸着小手要抢回来。
银锁有小字,和漂亮的棠花图案。
“棠宁。”他慢慢念着这个名字,半晌,交给婢女:“戴回去。”
婢女点头,又轻轻把锁给棠宁戴回脖子。
棠宁听到自己的名字,又乖巧许多了,她吸了吸鼻子,抽搭搭的。
可也只是来看了一眼,瑾郁冷淡撇身,吩咐:“将绵菱调来,好好照顾她。”
他便离开。
棠宁喘不匀气,瘪着小嘴,闷头呜呜哭起来。
危絮不忍,他撇身追上瑾郁。
妗嫒殿一点不变,庭院的花又开了,银尾鱼乖顺游动。
站在了寝阁外,瑾郁却没进去,他沉默,绛魔印己经看不出踪影,唯有微红的眼圈。
危絮跪下,轻声说:“尊上容禀。”
瑾郁并未说话,他的手捻着手腕那串红豆。
危絮失了分寸,坚持说下去:“仙魔大门关闭后,薄月峰有异动,仙界各地神塔显现,据说……荼昳上仙飞升了。”
不,是荼昳上神。
红豆相思情深,半晌,青年微微弯唇笑,喃喃:
“那便好。”
他唯一遗憾,上神金钗白裙,可惜他看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