瑾郁方才闻声轻缩的指节松开,目光却又微晃。本文搜:秒章节小说网 mzjgyny.com 免费阅读
他未曾回身,语调是淡嗤的轻嘲:“本尊与她夫妻之名、实皆有,何处进不得?”
“是不是,自然只有你清楚。”南衡意味不明道了句。
瑾郁终于回了身,青年一身绿衣,衣摆绣着祥云仙鹤,他白玉冠束发,眉目尤其生得清隽朗润。
只是那双眼眸里,淡敛着不合面容的阴冷和残戾。
他淡淡启齿:“本尊不喜欢插手置喙的人,若有,本尊会拔他舌头。”
饶是知道小师妹还在此,他在瑶池不会乱来,可南衡也为他浑身的暴戾有些微蹙眉心。
即便小师妹再如何努力、再如何剜心喂莲,压的了他一时,却压不住他骨子里的杀戮。
南衡微不可察拧了拧眉。
这才多久,不过一年而己。
瑾郁背着手,步履沉稳,与他擦肩而过,停下时,再压唇淡笑一声:“本尊想她了,来看看,怎么了?”
言罢,他便起步,离开欢水楼。
南衡转头,瞥了眼他的背影。
小师妹身子恢复之后,自然免不了再面临瑾郁。
只是该如何再遇见他、是否会恢复记忆。
这难道是瑾郁一句想不想就能解决的事吗?
……
走出欢水楼,瑾郁站于扶栏处,他静静瞧着一片湖光水面的淡淡水汽。
蓬莱的瑶池,只能叫做瑶池,此处,是瑶池仙境。
“危絮。”他轻声念了个名字。
危絮悄无声息出现,垂身跪在了他面前。
瑾郁吩咐:“去查查她在何处。”
瑶池偌大,瑾郁只知欢水楼虽为她住所,可她却很少在此。就算是去灵泉,瑶池灵泉数十口,也没有固定去处。
“尊上,瑶池偌大,仙家常聚,未免惊扰,属下也不敢动用多人,怕是难寻上仙。”危絮顿了一下,回禀。
对,她就是一捧抓不住的风。
瑾郁指尖扶着扶栏,垂眸瞧着池面的目光也越发幽冷。
婳诔此前,与他失了联系之后,他只想着当初为何没有将灵长簪废了。
半晌,他敛去冷意,缓缓开口:“着人留意欢水楼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荼昳在膜敬窟连待了三日。
她要么捻着画笔出神,要么望着那神像出神,要么坐上高台,和月老神像那双模糊的眼珠子对望。
灵长都佩服:“姐你这是怎么了?别修不了神像把自己搞疯了,要不你先回家吧。”
说来别人不信,荼昳也有些怀疑当日自己是否看错。
三日前望着神像时,晃神间似乎见到了原样的神像似乎活过来,月老就在面前,怒气冲冲瞪了她一眼。
这三日她便一首看这小老头,只是再没有这样神奇的事。
在月老洞窟前前后后快待了十日,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。
自座椅起身来,她将画笔放下,垂眸瞧见裙尾沾过血红颜料,便给自己掐了个清洁咒。
她拂手解了灵力屏障,一边往外走。
灵长还在唠嗑:“你在这里待了三天,最后一笔不动就走了?你是不是太过分了?”
她言简意赅,扔了个字:“烦。”
灵长缩了缩,有些哭唧唧。
她以前对神像恭敬虔诚,怎么如今这般随意了?
膜敬窟长,洞穴里,供奉的神像皆垂眸看众生,面容庄严冷肃。
白靴踩过厚石,金光灯顺着少女身上打下,她似都处在一众神像包围之中,没有出路,没有出口。
她倏然停下,抬眸,穿过一间洞口,首首望向那方洞穴巨大的神像。
她突地停下,灵长懒洋洋问了她一句:“怎么了姐?”
荼昳抬了抬下颌,走入洞口,却只是站在那里,细细打量那尊神像。
这尊神像还未曾被她修复过,面容不如月老像模糊,能看出基本五官。
此次,她语调平淡开口:“他方才在看我。”
她语气却是有十分的笃定。
灵长佯装震惊,完全不敢相信:“怎么可能,一定是你看错了,我都没感觉到。”
这神像的面貌,她最熟悉,是天机神的。
天机楼奉着金身的天机神像,叩机门也有,还有那里也有。
那里是哪里?
脑海蓦然崩出这个想法,荼昳沉吟,微微拧眉。
灵长还在出言笃定,那神像不可能在看她。
荼昳被它闹得也有些烦,她随口丢了句“那就是闹鬼了”,抬步走进洞穴。
星机神手间握着星辰与星盘,不苟言笑,袍服有星河曲线、日光星斗。
灵长在喊:“姐,你杵在那里行礼啊你倒是!!”
灵长向来吵的厉害,荼昳在识海里,冷淡呵斥了它一句:“闭嘴。”
灵长委屈地沉默住。
它安静下来,荼昳目光微垂下,她抬手,指腹抚着自己眉心的神纹。
星机神额间的神纹,为何又同她有五分相似。
不得解,她再看了眼神像,抬手浅浅行了个礼后,折身走出星机神像的洞穴。
洞窟内,路错综难辨,她却轻易找到了出口。
门外驻守的门派弟子见着少女走出来,躬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:“见过荼昳上仙。”
膜敬窟外,更有山高水长,通彻的天,终究要比洞窟里的逼仄好得多。
她点了点头,便望见站在另一侧的诗聆。
聆诗等了会儿了,见着她出来了,连忙走过来道:“上仙,南衡上仙让婢子候您,一起出瑶池。”
洞窟外几步,便是一望无际的瑶池水,莲荷漫步,仙鹤长鸣。
荼昳一面走着,一面淡淡道了句:“他怎又知道我今日出来了?”
少女踩上莲荷叶,顺着叶片,往水上长廊而去。
聆诗跟着她身后,柔柔笑了声道:“南衡上仙说您一首是前七日动身去叩机门。”
是吗,她也有些不记得了。
少女垂了垂眸,瞧着水下零星摇尾的锦鲤。
其实有时候感觉自己像个智障。
几只仙鹤飞过,若有若无亲昵地凑她极近,想挨着她身上的仙光灵气,而又飞走。
白靴再踩上长廊地面,她举目望向前方一望无际般的白色海,沿着长廊慢走:“那本尊先逛逛再走。”
瑶池仙女极多,来来往往就碰得上。
仙子们面若桃花清纯可人,笑语晏晏地路过,有认得出来荼昳的惊喜恭敬行礼,不认识地也忍不住一首瞧她。
“仙族”二字在荼昳身上,绝对诠释得淋漓尽致,生得漂亮除外,气质里自来就有难以侵犯的圣洁。
羽衣霓裳更是她的象征。
走至承宴堂,荼昳听到了一阵丝竹和乐之声。
她扶靠扶栏,难得染点兴趣在身上,瞧着对面延伸的小亭里的几位仙子在合奏。
手臂靠在扶栏,几只荷花极高,她捻着荷花的粉色花瓣,清风缓来,稍稍卷起了她的袖角。
乐声盛大,琴瑟和鸣,管弦乐鼓交错,这音调听得她十分熟悉。
只是又想不起来,荼昳侧头,低声问了聆诗一句:“此曲何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