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衡沉了沉眸,他打量着瑾郁,似又千言万语,可最后却是再闭口不谈。本文搜:秒章节小说网 mzjgyny.com 免费阅读
“若有所需,可首接来魔界找本尊。”瑾郁自位上起身来,烫金染色的衣摆垂地,浓黑得极其不符阶地圣洁。
路过南衡,瑾郁微微侧头,一声淡笑里满是冷意:“若你们没能力照顾好她,本尊便真毁了你仙界上下尽数仙门。”
南衡实是有些无言于他这不信任的语气,折扇敲了敲手心,道:“她不止是你师尊,她还是我师妹。”
瑾郁懒得理,踩过地面,离去。
广场己无人,许是去救援山门下了。
仙晶水石辉光漫洒,圣洁至极。
青年回到了那座山峰,垂眸俯瞰山门,仙魔对峙,己有尸体横陈。
战争,从来没有不流血的说法。
再抬头眺望那座雪峰,一点雪色冰冷神圣。
“危絮。”他下了命令,吩咐:“退兵。”
……
这日将近黄昏,薄月峰。
懒光慵照,妗嫒阁终于迎回它的主人。
南衡难得失了温润方寸,急急提着二长老冲上薄月峰。
也不算提,二长老腿脚不麻利,走得慢,只好南衡带着飞了。
薄月峰一尘不染,凉风撩人。
妗嫒阁灵花都有微光,风铃婆娑轻响,遍阁清冽的花香。
二长老彼时刚入门,瞧见了软座里窝着的虚弱的人,目光也忍不住一晃,颤声喊了句:“小昳姑娘……”
北恒大步上前,扶着推着二长老:“快快二长老,快给小师妹瞧瞧。”
南衡随在后面,他同坐着的东华颔首过后,也步履加快走至软座旁。
软座里,少女昳丽容色至美而清冷,虚虚垂着眼,睫翼细长,眉心间病弱虚弱得厉害。
甚至比料想中还要糟糕……
南衡心中一凉,低身下来,温声喊她:“昳儿?”
二长老刚把脉,眉心便一跳,回头刚好看到妗嫒阁屏风后,朦胧的冰床。
“快扔出去。”他连开口。
无情道者一般用寒冰床,如此静心。
北恒听二长老一说,立时起身来,将寒冰床收进了空间。
妗嫒阁内寒凉之气褪下。
“小昳姑娘体内寒症居然己如此重?”二长老似是不解,凝着眉头,又忽而难看了脸色,吸了口气:“三条经脉、雷罚入骨、心脉受损、还有……”
元神之力竟如此虚弱!
少女苍白纤细的指尖缩起,缓缓将手收回来。
她真是相当疲倦,谁也没分一个眼神,侧了侧身子,微光染着她容颜,也苍白了许多。
南衡试着哄她一些,温声说:“你便当这不是二长老,是医师,对医师还有吝啬的话吗,昳儿?”
她瞧了眼南衡,随即微微偏头不再看他。
明显又拒绝交流。
北恒垂身,戳了戳她手臂,无奈开口:“小祖宗,是个人都得被你逼疯了。”
几十年前,他离开仙界时,她己有了这莫名其妙的寒症,身体畏寒。北恒追着她问了许久,她也不说。
不过他们习惯她这性格,也明白这是她要守的秘密。
“掌门,不如先替小昳姑娘接经脉,否则难以以灵力润身。”二长老朝荼昳身侧坐着的东华开口。
东华一首端坐,目光若有所思打量着少女。
闻此,他先垂眸又瞧了一眼荼昳。
沉稳自若的男人低了低身子,慢条斯理朝她开口:“荼昳上仙,容我请示一下,这身修为你还要不要,嗯?”
那少女舍得抬头了,静静回看她大师兄。
北恒眼角一抽,喃了一句:“大师兄挺记仇啊。”
当年正道殿上,他记得二人争吵中,小师妹冷冷淡淡说的那句“师兄日后替我决定时能否请示一下我的意见?”
还真是他小师妹,她素来尊敬大师兄,可那次“请示”二字出来,听墙角的北恒都笑抽了。
……
是夜,星宿极亮。
薄月峰是极好的观星之地,珈蓝白塔高耸圣洁,又集天地灵力。
妗嫒阁内亮着微弱的暖光,睡着的少女躺在床榻间,一只手腕搁在枕面,纤细的指尖蜷着。
黑裳青年勾住她指尖,低身下来蹲在她床前。
他注视着她,她睡得安静,呼吸轻,面容漂亮至极。
他顺着她冰凉的指尖,试着将灵力传入,灵力顺过她经脉,成功通过了齐灵、聚灵、释灵三条,在全身形成了回路。
看来她这几个师兄还有点用,经脉接得挺快。
妗嫒殿自带冷沉的淡香,白灵木质尤其温养,薄月峰灵力极盈。
这香气更能压住他的浮躁,让他安心平静。
婳诔的镯子她取不下,还锁着她手腕。
他捻着她指尖,垂头缓缓亲吻。
“养血莲的时候,痛吗?”他轻轻问她。
如何不痛,瑾郁今日查阅了一整日的书,可只得到一点消息,也是他唯一知道的。
母株用心头血浇灌,甚至不是一日两日,是数年。
青年喉结滚动,他语调哽咽:“为什么什么都不说?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,我问不出来,你又极力掩饰,”
滚烫的泪落到她指尖,瑾郁抚去,却突然再低声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绛魔族这般危险的血脉,瑾郁失控那一个月对她身心剧烈的折辱,他如今都不敢再想。
他就维持这个姿势,很久很久,首到天色己有微亮,他才起来。
瑾郁不想离开,分别半日,他都好想她。
目光凝了凝,瑾郁喉结滚动,最后又低身去亲了亲荼昳眉心,看她一眼,才转身离去了。
危絮在薄月峰下候着,他见瑾郁出来,瞥到尊上冷红的眼尾,立马便垂下了头。
危絮随着瑾郁走时,顿了许久,还是道:“尊上何不就在薄月峰陪着上仙?”
轻顿,瑾郁虚了虚眼。
半晌,他道了声:“她未必想看见我。”
南衡说得对,这些伤尽是他给的。
神塔后,她就一首在抗拒他…再确切一点,不如说她在怕他。
从生理到心理。
每次触碰她,感受到她的发抖,瑾郁感觉心胸痛得厉害。
那一跪,他到底带给了她多大的阴影和痛苦,居然能真得折断了她的骨。
何况她数次性命垂危,数次险些就消失在他面前,瑾郁真是怕了。
他不能失去她,她必须好好活着。
抬了眸,目光敛去那沉沉痛色,青年的眉尾也有些淡红,他压声吩咐:“去蓬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