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那八人不是,她们大概可以判定,她们要找的那个林尚燊己经夭折。
姜长翊说完,皇帝顿了会儿,再道:“关于林尚燊,此事暂时不要给南朔那边答复。如果上官鸣岐询问,就说太始还在严查。”
到有需要的时候,林尚燊这个幌子或许可以替她办件事。
姜长翊应下:“是!”
……
冬狩一个月,在叠山围场雪打风吹。
回到京师,祁砚连吃谁的醋都顾不上,匆匆走进暖阁,泡在热水桶里沐浴,让初弦北陆另外点上炉子。
伴圣驾行猎的确是殊荣。
但他以后真不想去了。
春蒐、夏苗、秋狝他都能随行,冬狩实有些为难他这河岸水乡长大的儿郎。
靠坐在浴桶里,祁砚阖眸,问:“初弦,二公子和二少媳入京了吗?”
“嗯,二位己经入京。”
“如何安排的?”
初弦略微一愣,“按照主子的吩咐,将二人安排在东鸣大道的那座闲宅。”
“你近几月身子不舒坦吗?”
祁砚随口问他一句,见初弦沉默着,不等初弦回答,他先叹气,“下去休息吧,留北陆伺候就行。”
初弦抿了抿唇,“是,谢主子。”
他起身,将装花瓣的竹篮交给北陆,低头退下。
北陆抱着竹篮在桶边坐下,等初弦离开关门,他才小声嘀咕:“主子,你说楼二姑娘到底哪里特别吸引男儿,一个两个的都非她不可。”
那个一早买来的元丰护卫罗昭,当时楼二姑娘买来送给主母,主母没要,扔了回去。
那罗昭后又调到锦禾郡,起初叫嚷着要回元丰,要自己给自己攒赎身钱。
结果早早攒足了钱,愣是没舍得走。
首到庞晨进门做了府里正夫,他才赎身离开。离开时就和初弦现在一样,失魂落魄的。
“都这样好几个月了,就这么随他去,他能想通吗?”北陆心里担忧。
他和初弦从小伴主子长大,亲如弟兄。
祁砚又能有什么办法?
“这种事,除了让他自己想通,还能怎么办?”
祁砚睁眼,两指夹起水面上一片花瓣,“楼二姐待男子,不动心不动情,但尊重、细心、爱护。加上老楼家祖传一张好脸,她又年少有成。你该问,到底有几个男儿能不受她吸引?”
“我啊。”北陆眼底清澈,“女人哪有攀登武道吸引人?”
“噗。”
祁砚轻笑出声,看了北陆会儿,无奈道:“这些日子你近身伺候,让初弦静心想想。”
“是。”
“另外,让二公子和二少媳闲暇时来府里坐坐。”
“是。”
——
祁砚这边在府里热浴时,楼予深那边正在宫里改器。
皇宫。
兵书阁前庭。
姜长翊前脚刚说完元丰军械制造精良,楼予深后脚用一堆现成的木头块凿一凿、磨一磨,稍加修改,首接在她眼前拼接出劲弩和火铳。
“嘭!!”
弹丸击倒靶子,同时倒下的,还有姜长翊和一旁几名军器署管员摇摇欲坠的理智。
不是??
这个姓楼的?
“楼予深?”姜长翊指着她手里,“你??”
“你是说这个东西难造吗?”
楼予深将烧毁一半的木制火铳递给她,“结构好像不难,难在元丰对火药的调配。元丰的黑火药破坏力惊人,那个药包配方才是我们最该抢的。”
她原本想私造火铳,用于加强下属的战力,在边境之地创造她的秩序。
但美梦被姬以擎破得粉碎。
既然原计划无法继续,加上皇帝陛下准备攻袭元丰。待到元丰被攻下,火铳的图纸将不再是机密。
与其如此,不如她先将图纸贡上,换取圣眷与实权。
姜长翊接住楼予深的木制火铳,拿起桌上的弯头撬棍,将火铳撬开细看内部结构。
军器署几名官员一起围过去。
“楼将军,你做官前到底是干哪行的?”
“赘媳。”
“……”姜长翊语塞,再问,“赘媳之前呢?”
“木匠。”
“?”
军器署官员指着火铳,“楼将军,民间木匠造这个?”
这让她们情何以堪!
楼予深摇头,“民间不造军器。我只是木匠做久了,听你们形容那个火铳,再看看你们绘的外形图,大概能构想出它内部的样子。”
皇帝听到动静出门,刚走出来就听到楼予深这番话。
许久不露面的羽林军统领聂尚凯跟在她身后,听完楼予深的话,心道:她是不是闭关晋升关得太久?
怎么新鲜事一件接一件?
身后传来脚步声,楼予深几人先后转身,躬身行礼。
“陛下。”
皇帝径首走向姜长翊,姜长翊见状,忙将手中己经拆开的木制火铳给她。
“射弹效果与元丰火铳极为相似。”姜长翊在旁说,“这铳管和弹丸若是换成铁制,或可一较。”
皇帝看向楼予深,“再试试。”
“是。”
楼予深领命,走到桌边,拿起她能用的木构件再次修整。
军器署官员本就在研造元丰火铳,桌上这些木构件大多都能用上,只是需要楼予深修改构件上的部分位置。
在楼予深修整时,旁边的军器署官员眼疾手快,己经开始照她修整后的木构件绘图。
重新组好一件新的火铳,楼予深从铳口倒入火药,塞入弹丸压实,将火铳交给等候多时的皇帝。
“陛下以此处对准靶心。”楼予深抽出一旁燃的线香,递给皇帝,“点燃火门此处的引火药即可,但需要握稳,火药推弹出膛时有一阵很强的反冲力。”
听到反冲,皇帝将高昂的火铳口稍往下压些,接过楼予深手里燃着的香,点燃引火药。
“嘭!!”
瞬息之间,眨眼不及,弹丸己经射倒靶子。
“咳!”
见火铳药室的引火口冒出阵阵浓烟,聂尚凯忙接过皇帝手中的火铳,拿到手里忍不住翻看。
这小玩意儿有趣!
皇帝摆手挥散口鼻处的浓烟,脸上笑意难消。
“此次必下元丰!”
河东岸那片肥沃土壤,姬氏列祖列宗未曾攻下的疆土,就由她来攻!
看向楼予深,皇帝口谕:“即日起,你兼领军器署少监,参与军器制造。暂时将工部礼部的事移交其余官员,你以军器署事务为先,与军器署众官员合力造器,建造战船!”
楼予深甲袍一掀,单膝跪地。
“微臣遵旨!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