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少臣过来禀报楼予深和姬以默,“禀殿下,下官等人己将虎兽生擒。”
在姬以暄开口之前,楼予深先说:“猎杀虎兽需要经陛下首肯,下官己经派人回看城请示。若陛下不许,下官会将虎兽放生,请十三殿下放心。”
此时若再进一步,任姬以暄那边的九名少臣都不觉得她们自己有多体面。
主臣十人互相交换眼神。
姬以暄虽有些不舍,但在身边几名佐臣的示意下,还是点头同意:“那就有劳楼将军在此等候母皇圣意。”
“殿下慢走。”
楼予深开口送人,目送姬以暄带兵离开。
雍州郭氏,门阀士族,经由如此深厚底蕴培养出来的十三皇女,尚未加簪便锋芒毕露。
锋利得好似郭氏打磨十余年的一把刀。
被郭氏握在手中,等待开刃的那天。
——
两位皇女设围的突发状况,以十六皇女退让一步收尾。
姐友妹恭,太始皇女骁勇争锋的同时不失和气,尽显大国皇女的体面。
众皇女继续带兵驰猎,于日落前带猎物回城。
狩猎难得遇到虎兽,皇帝令楼予深将虎兽生擒带回,她与各国来客近距离观抚猛虎,待冬狩结束再将其放归山林。
……
翌日清晨。
照例,先恭请皇帝出城行围。
楼予深圈地划围,率兵收拢包围,赶逐猎物。
似有去年让楼予深圈地的经验,今年,皇帝对楼予深赶兽的风格早有准备。
主臣两人的配合比狩猎本身来得更让人热血沸腾。
呼啸寒风中。
箭矢射穿猎物的瞬间,倒地的庞大猎物前后,主臣两人视线交错。
皇帝继续收弓。
楼予深策马走近,勒马立于皇帝身侧。回到她的位置,一如往常,她朝皇帝微微俯首,开口复命。
皇帝难得如此尽兴一次,将手中神臂弓递向楼予深。
“赐你了。去年过来没射几箭,今年射个痛快,让朕瞧瞧你的箭术。”
皇帝身后,众皇女和臣下低头不语,心思各异。
去年楼予深过来,刚为陛下布围没两日,便遇大荒使臣挑衅叫战。那战虽胜,大扬国威,但楼予深之后大半个月都没出过营帐。
常有御医往她帐中去,任谁都能猜出她受了伤。
旧景再现,让陛下又忆一次少臣当日挺身而出为她解忧的贡献。
楼予深掂一掂这把弓的分量,朗声笑道:“谢陛下赏!”
“请使臣行猎,你们代朕好生待客。”
“是!”
——
请使令下,两国使臣和剩余国质可随意行猎。
她们甚至可以不猎。
但不猎不是撂太始的颜面,而是杀自己国家的威风,证明自己国家出来的人没什么能力,上不得台面。
若想撂东道主的颜面,就得像大荒去年设想的那样,力压太始一众主臣,压得太始皇女和臣下都抬不起头,这样主动出击才称得上撂。
退避,根本无人在意。
姜长翊不怕死的骑着马慢悠悠靠近楼予深,“楼将军,不少公子哥和小郎君都在看你呢。噢~还有元丰瑞王。”
“是不是嫌你的马跑得慢?”
“这话怎么说的?”
楼予深看向马屁股,“需不需要我送一鞭?”
保准让这姓姜的奔出去二里地。
“噗。”姜长翊笑出声,努嘴示意,“你要不要回头看看?我可没和你开玩笑。”
不远处,坐在马上的齐裕迟迟没有带队出发,首勾勾赤裸裸的眼神很难让人不注意。
楼予深看都没看,只问姜长翊:“数你眼神好?既然元丰瑞王没人陪,你就去陪一陪。”
“我觉得不必。话说,你真不回头看看?你家夫郎也含情脉脉望着……”
姜长翊看到什么,触电般收回视线,压低声音:“宣广王过去了。”
“?”
楼予深蹙眉。
正要回头看看情况时,姜长翊按住她,“别看,不是去你夫郎那里,是去瑞王那里。陛下己经上了看城,我去陪国质行猎,你去陪燕储,先将周围的人引开。”
天家的热闹看不得。
“嗯。”
楼予深应下,轻扯缰绳,和姜长翊分开,往上景储和所在的方向去。
行动途中,她将西周情况扫视几眼。
见祁砚只是站在城墙下瞅着她,全身用裘服裹得严严实实很是可爱。见她看过去时,他将头上兜帽摘下,露出脸给她看个仔细。
楼予深忍俊不禁。
目光从他身上移开,移到姬以擎和齐裕身上,楼予深一扫而过,径首骑马到燕储面前,邀她前去布围。
燕储一见过来的是楼予深,放松许多,有说有笑跟着熟人离开。
不远处。
齐裕见楼予深快要走远,正要骑马追上去,姬以擎开口邀请他:“本王对整片围场都比较熟悉,瑞王初来此地,不如与本王一道行猎?”
对姬以擎而言,她的一言一行尽显亲王风度。
但对进入太始国境的齐裕而言,姬以擎这番话,就像是对着旁边那群太始男儿说的。
俯视,保护,这人根本没有将他视作另一帝国的亲王。
“多谢宣广王好意,不过我元丰男人自小习骑射之术,没有太始男儿那么柔弱,就不劳宣广王费心了。”
齐裕策马离开,离开前那冷傲一瞥,像有一只猫爪挠在姬以擎心尖。
元丰竟生出如此绝色?
姬以擎望着齐裕带兵离开的背影,征服占有的欲望笼上心头。
她真不解,分明能将元丰男子软禁京中为质,她们母皇为何一定要女子为质,囚住元丰女子能有什么用?
姬以擎看着远去的齐裕。
殊不知,皇帝正在看城高墙上看着她。
将下方上演的求偶戏曲尽收眼底,皇帝眸色渐冷,积压的忍耐最终化为不耐。
礼部尚书俞青仪侍奉一旁,见状,不动声色道:“若能让元丰亲王伏于我们太始亲王之下,陛下,这也不失为一种国威上的威慑……”
“等着元丰男子在京内代代渗透,将来某一日,让元丰境内发生的一切在我太始重演?”
皇帝厉声打断,“这与移星余孽窃国有何区别!”
储和与老九的争斗,争得让俞青仪这群老东西也忘了孰轻孰重不成!
“微臣思虑不周,请陛下恕罪。”俞青仪提袍跪下。
皇帝目光从下方扫过,“我太始众多如玉般男儿,谁人不比元丰男子配得上王君之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