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都听愣了。
一般这样交到她们手里的大包小裹,她都默认是礼品。
楼予衡早就猜到,听楼予深说时还是被她逗笑,“没人把你们的零嘴收入库。”
她吩咐管家,“派人送到二家主府里去。”
“是。”
“让主父带小姐出来坐坐。”
“是。”
管家立刻下去办。
楼予衡带楼予深和祁砚进府,路上闲聊:“老二成亲,刺史长女应邀,要亲自来赴宴。”
原本递一张请柬只是因为身份摆在这儿,她们楼家己经爬到这个高度,大摆筵席不邀请刺史说不过去。
“我当刺史府那边随便派人送件贺礼过来便是,没想到还有人来。”
且应邀来赴宴的人身份不低。
楼予深发出嘲笑:“老二这亲成的挺难设宴,来得人多,身份复杂,备宴都得费些功夫。”
“可不是?最近抓耳挠腮的。好在八月初才到吉日,还有时间给她慢慢准备。你这会儿回来,她手上很多事情可以交还给你,能挪出空忙她的聘夫之事。”
“庞家那边准备得如何?”
“年前就准备着了。”楼予衡笑意加深,“庞家那小公子你还不知?人到七月下旬才能加簪,急吼吼磨着他姐姐定下八月初的吉日。”
虽说性子确实缺些稳重,但对她们老二是显而易见的心悦喜欢。
三人走进府里。
杨信抱着一个穿大红肚兜的白胖娃娃,带着他身后仆从迎上来,屈膝见礼。
“妻主,三妹。”
看向祁砚,见后者朝他浅笑颔首,他招呼:“妹夫。”
“呀、呀——喔~”
夏季炎热,婴孩上身肚兜,下身短袴。露在外面藕节一样的小手握拳,胡乱挥舞。
手腕脚踝脖子上,五个长命锁圈随她动作晃晃悠悠。
楼予衡从杨信怀里抱走朝她挥手的胖娃娃,抱起来掂一掂重量,笑着把青蛙一样乱扑腾的胖娃娃递向楼予深。
“!”
楼予深如临大敌,目光落在楼予衡手上,拆解她刚才抱孩子的动作。
“抱着啊,她又不咬人,才长西颗小门牙。”
“啊~”
楼安时一双眼睛像两颗黑葡萄,水灵灵地盯着楼予深,和她大眼瞪小眼。
楼予深朝她伸手,祁砚在旁边看得觉得有趣。
这女人做什么都一副生死看淡的从容样,难得在她身上看到如此……称得上笨拙的一面。
好在楼安时不认生,到楼予深怀里乖巧的啃拳头。
楼予深单手兜住楼安时,楼安时的屁股坐在她小臂上,举起一只手臂在她眼前挥舞。
“这镯子挺好,图案錾刻在镯身上,没什么挂坠,省得一不留神被她吞下去。”
“搁这儿自卖自夸呢?”
楼予衡这话说得没头没尾。
杨信解释:“这是妹夫年初回来时送的,时儿喜欢,一首戴着呢,谁摘她跟谁哭。”
楼予深抱着楼安时,看向祁砚。
目光对上时,两人相视一笑,视线像是能粘连融化。
“老大!我又把老三弄丢了。”
楼予琼人未到声先至,语气像极了大街上弄丢钱囊的大姨大舅。
拐角走到廊下一看,人全在这儿看着她。
楼予衡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,“说你多少次,能不能看清人再说话。”
“在家关上门我还带脑子?我有脑子那东西吗?”楼予琼睁圆眼睛,再控诉,“分明是她每次一转身就跑得没影。”
“她这么大个人能跑丢了?”
楼予琼撇嘴。
“我觉得能。”
在她眼里她妹妹只有七岁。
楼予衡都不稀得说她,让杨信去准备晚膳。
……
如今六月中旬,离楼予琼成亲还有一个半月。
楼予深先往刺史府走一趟,完成皇帝交给她的慰问刺史的任务。再往郡守府走一趟,传下皇帝手谕。
最后从楼予琼那里接回林氏商户和镖局的记事册子,她和祁砚乔装往二冶郡去。
——
安平县。
丰渔村。
祁砚易容后的脸阳光清秀,立起衣领遮到下巴,一副药童打扮,跟在背着药箱的楼予深身边。
两人进村,一路畅通无阻,在沿途村民的恭送下走到停靠渔船的河岸。
监理河运的邵循朝两人走过来。
“哟~别开口,让我猜猜村子里又是谁忽悠到了小郎君。”
都活着走到这里了,肯定是自己人。
但村里男子不多,不管是私结女男之好不报,还是将外男带到这里,吃了熊心豹子胆吗!
邵循眯起眼眸,将手往祁砚腰间一搂一捏。
“有福啊,到底是村里哪位弟弟,身段子真不错。”
这身段是村里男子吗?
祁砚正要开口,想劝他惜命。
“嘘。”
邵循抬手,按住他的唇,“你别说话。”
收回手,他看向旁边的楼予深,命令:“面具摘了!”
让他瞧瞧是哪个出去办事的,色欲上脑不知死活,竟敢将外人往河岸这边带!
楼予深抬手,揭开面具。
邵循的天塌了。
跌倒就在一瞬间。
“主子,您是知道的,仆家打小脑子就有点问题,总爱唱点小戏……”
没人告诉他活阎王打京师回来了啊!
“我瞧你是喝了点假酒。”楼予深将面具戴回去。
“属下以为下面有人不知死活,将外面男子带到这里。”邵循神色正经些,改换姿势半跪在地。
“请主子、主父恕罪!”
见楼予深没说话,祁砚开口:“起来吧。”
邵循看楼予深一眼,见她没有反对,起身道:“谢主父!谢主子!”
“罗忆寒呢?”
高从熠在境外走动,不在村里正常。
罗忆寒呢?
“回主子,大姐摸到晋升门槛,在红鲤村找宋老讨教。”
楼予深上前,看一眼己经撬开的几口箱子。里面的灵药带着泥土,数量大到像蔬菜一样堆积。
邵循禀报:“这批灵药从元丰私贩那里收来,转到二小姐那边,经她的手,出售给她的药商朋友。”
楼予琼在各行各业的朋友越交越多,她们都很默契,一手交钱一手交货,绝不多问楼予琼的拿货渠道。
林氏商户和楼予琼在中间倒一手,余利五五分。
“继续查货,不用管我们。”
楼予深吩咐旁边的人。
那些人应一声“是”,抬走楼予深面前的箱子。
邵循继续禀报:“二小姐那边还与牙行有一门渡人生意,向她国一些需要逃命的富人卖一条生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