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锦禾郡城后,杨信才知,为何楼予衡一路上半点不为搬家之事发愁。本文搜:502TXT 502txt.com 免费阅读
她们姐妹,竟能互相帮衬到如此地步。
杨信带领仆从打理府中,迁入新居,开灶第一件事便是邀楼予琼和楼予深来府里用膳。
……
在锦禾郡待得够久,楼予深在秋叶落前赶回寸澜郡。
七月初。
祁府己经张灯结彩挂上红绸。
除了要许配人家的祁章和祁墨不太高兴,府里其余主仆都挺高兴的。
“楼姑娘。”
祁府仆从行礼恭迎,引楼予深去祁砚赏景的园子。
——
枫叶渐染火色,初秋气候宜人。
祁砚和祁案坐在园中品茶,听祁案讲他对关山月此次秋闱的担忧。
听得打个哈欠。
“她是女人,既然有骨气不甘入赘,那如何撑起一个家是她该操心的事,你在这儿替她干着急做什么?”
祁砚也是最近烦心事少,心情好,才有闲情坐在这里陪祁案聊一聊。
以前他是没这闲情的。
“若你喜欢她的担当,就别像她爹一样为她操心。”祁砚作为旁观者时,看得比谁都清,“人总喜欢亲手弄丢自己喜欢的东西。”
这时,祁案好奇,“难道大哥就没为楼姑娘操心过吗?”
“……”
好问题。
祁砚拐个弯答:“赘媳本就需要让男子多操心些,她二人这点不一样,况且我并不喜欢她太有骨气。”
成日跑出去忙,连个人影都看不见,有什么好的?
祁案不解,“大哥不希望自己的妻主是个顶天立地的人?”
男子不该是爱慕强者的吗?
何况大哥这样的男子。
祁砚听完轻笑一声,心道:楼予深那女人,再往上顶就要将天顶破了。
世上有谁见过这般年纪的灵宗强者?
“强也好,弱也罢,这该由她自己去争抢。照你方才所说,若你觉得强一点更好,为何要亲自将她往弱路上逼?”
祁砚聊着聊着,都不知在聊祁案还是在聊他自己。
说完,听着自己说的话,他都有些恍惚。
“我知道大哥说得在理。”祁案小声说,“可是心悦她,不就是会这样吗……忍不住为她担忧,思念,想与她长长久久地待在一起。
“有时觉得自己像是坠入河中,想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沉溺下去,可一旦开始下坠就很难再由自己说了算。”
祁案说到这里,眼中笑得能溢出蜜来。
“尤其、在她没有错处的时候,根本清醒不过来。
“但是转念想想,大哥,人这一辈子有多少次这样沉溺的机会呢?”
或许情爱十有九悲。
可坠下去时,谁不是抱着一腔孤勇,希望能得一个例外?
“既然她还没错,你自己看着办吧,这是你二人的私事。若有朝一日她犯了错,你待如何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祁砚一时语塞,提醒他:“你可以和离回府,她关家难道能比我们祁氏富有?”
“多谢大哥。”祁案性子柔,声音也柔,轻声答,“可我不想用她还没犯过的错,在心中填补我们的将来。我希望我们将来都能好好的,大哥和楼姑娘也是。”
祁砚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。
而且,不知怎的,他总觉得祁案刚才那番话、并不是没有道理。
若是放在以往,他对这种话都是嗤之以鼻的吧?
看着茶杯中倒映出的眼睛,祁砚静静凝望自己那双眼,朝杯中轻吹一口气。
波澜撞散他眼中迷惘。
“家主,楼姑娘来了。”
初弦拨开树枝,走到石桌边禀报。
祁案起身,笑道:“那我就不打扰大哥了,先行告退。”
祁砚点了点头,朝初弦抬手,示意他将人带来。
楼予深来时,看见桌上两只杯子,将她提来的糕点放在桌上,笑问:“我是不是打搅你与你二弟赏景谈心了?”
“哪能啊。”
祁砚拿起桌上的鹤羽扇,轻摇羽扇,“心心念念的未来妻主回来,哪还有心思与谁谈心,你说是不是?”
“瞧我,刚回来就被人哄得找不着北。”
见祁砚脸上并无多少笑意,楼予深再问:“怎了,府里还有人敢惹家主不痛快?”
王瑞祥倒得太快,看见先前风光无限的祁凡如今落得什么下场,祁章和祁墨不敢忤逆祁砚,不想步祁凡后尘。
即使对祁砚定的亲事仍有不满,他们现在也不敢吭声。
如今,在祁府,敢惹祁砚不痛快的人应该是没有。
楼予深看看桌上正被初弦收走的杯子,“你二弟聊到让你不开心的事了?”
“不是。”
祁砚看一眼初弦,初弦加快动作收拾桌子,低头告退。
初弦离开后,祁砚转动竹蜻蜓一样,搓转他手中羽扇的扇柄,小声问:“你觉不觉得我管你管得有些多?”
他恍然意识到,他现在对楼予深过度的操心,和祁案对关山月是一样的。
他在干他以前自己都觉得好笑的事。
楼予深先问他:“又是谁替我鸣不平了?这么闲,有本事先替我把账平掉。”
“你不觉得我烦?”祁砚半信半疑,一双眸子狐疑地瞄向楼予深。
听她答:“我很喜欢家中有人牵挂我,有人等我回来,让我不至于像个游荡世间的孤魂野鬼。”
“噢~”
祁砚眉眼一弯,从她拆开的油纸包里捻起一块酥饼。
吃着,他想起楼予深刚才的话,问她:“你在外面有什么没平的账?”
“刚才只是随口一说。”楼予深想想她账上的数目,“短时间内我是不会缺钱用的,放心。”
“噢。”
祁砚不知怎的,心里还有点失落。
“这又是什么表情,这么想掏钱养着我?”
小心思被楼予深一言戳破,祁砚嘴硬:“我只是在想中元节时的家族祭祖。”
“哦?”
“到时我还得去给二房那边上香,这是祁文礼和祁有容过的第一个中元节,面子上不能做得难看。”祁砚聊起这事,越聊越觉得麻烦。
楼予深听他抱怨,笑道:“那替我给祁有容多上炷香。”
“你这人,亏不亏心?”
祁有容怎么死的她完全不记得?
“活着的时候都没弄死我,难道死了还能对我怎样?”楼予深一点都不亏心,叮嘱祁砚,“如果你记得的话,让她告诉我娘,我是个很好的木匠。”
“你娘听了都脸红。”
……